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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是李府里的家奴之子,生来就在李家当仆人。
在主子面前我总是恭顺,听话。
我娘说,当家主母心善,只要我踏实肯干,到时候主母肯定会赐我一段好姻缘的。
我不稀罕什么好姻缘,只期盼主母能归还我身契,做一身自由人。
可我腾飞的翅膀还没来得及展开,就被硬生生折断在这深闺后院中。
1
屋内烛光盈盈,眼前的男人猩红着双眼,好像在极力压抑什么。
“出去!”男人声音低沉喑哑,竟有一丝魅惑的感觉。
我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准备往门外走。
一刻钟前,我从庄外入李府寻哥哥,偌大的李府,七绕八拐地竟让我转晕了头,一不小心闯进了当家主子的书房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家老爷,大理寺少卿李青岩。
传闻李青岩风雅傲然,克己慎独,三十而立便提拔为少卿,果不其然,刚刚李老爷怒目横扫,我就吓得腿软,只是他的表情着实有些古怪,还有他刚刚说的一句“是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思忖着并小心翼翼快步离开,就在我开门之际,砰!一只手掌猛地压着把门关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人拦腰抱起,往屋内扛去。
少顷,又被抛扔在书房侧间的床榻上,那动作毫不怜香惜玉,好似抛撒什么物件似的,令我痛得无法动弹。
李青岩随即便压了下来,如洪水猛兽,我虽为奴为婢,但也不想任人欺辱,我奋力反抗,撕咬拧踹,可又怎敌得过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
窗外雨打蕉叶,翠嫩的枝丫在风雨中直不起腰,亦如我。
我俩一夜未眠,我哭喊得嗓子都哑了,而李青岩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地宣泄。
天微亮,李青岩盯着我红肿的双眼,开口道“你只是一个奴婢,伺候爷就那么不开心?”,眼见我没有回应,便冷哼了一声去了净房洗漱,临走前瞥了一眼床单上的血迹。
爷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嬷嬷闯了进来,“好你个狐媚妖子,竟敢背地里偷偷爬主子的床,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便一抓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床上拖下来。
我双手抓着嬷嬷的手试图减轻头皮上的疼痛,而嬷嬷又怎么可能如我的意。
她另外一只手照着我的脸就扇了过来,左右开弓,打得我口吐鲜血。嬷嬷好像还不解气,对着我肚子就猛踹一脚,我痛得整个人弓着背瘫倒在地。
“李嬷嬷,你这是在做什么!”
清脆动听的女声环绕过来,充斥在我嗡嗡作响的耳内,是主母的声音!
母亲说过主母心善,一直生活在李家农庄里的我也曾远远看过夫人一眼,她是那样端庄自持,对我们这些家奴也很是和善。
“这人是谁?”
李夫人拿着帕子掩鼻问道,刚刚被打骂得厉害,我裙下己蔓延出一圈淡黄的污渍。
身软如烂泥的我被两个嬷嬷架着抬起脸来,两边脸颊肿胀发热,像被人用开水泼过一般。
“回夫人,是农庄那边的家奴,年十五,名阿吉。”
李夫人的贴身丫餐桂莲从外面走来,扬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李青岩皱眉踏了进来,原本神色淡淡的李夫人笑着迎了过去,“听闻昨晚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冲撞了老爷,所以妾身便一早过来了,怎知这嬷嬷腿脚走得那般快,下手也这般不知轻重。”
李夫人迎着李青岩坐在主位上,随即盈盈浅坐在侧位上,眼带询问道“可是这丫头做出的不知廉耻地下作勾当?如果不严肃处理,怕是会助长后院的一些不正风气,爷,您看如何?”
“下药的不是这人,来人。”只见李青岩的亲卫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上来。
那女子身子不住地抖,待亲卫扯开塞在她嘴里的破布后便不停地说“老爷、夫人,冤枉!奴没有!”
李青岩冷哼一声,“冤枉是吧,来人!打!”
不愧是大理寺的大人,很快那名女子便被严酷的刑罚撬开了嘴。
只见她十个指甲盖都被拔掉,而指间插着的银针还在不住地往里钻,女子快要疼晕过去之际,撕心裂肺地求饶,“奴说!奴说!爷饶奴一命吧!”
原来那名女子是在前院伺候的,长相俏丽,也有不少小厮追捧,于是一时间便飘忽了。
她自恃有几分姿色,一心想攀高枝,便对自家老爷下手,妄想通过爬床榻来获得更好的身份和地位。
昨夜她在李青岩的茶水里提前下了药,估摸着老爷差不多喝下了,便徐徐袅袅地往老爷书房里去。
谁知道竟让我一个庄外来的粗野丫头意外入了去,等她打算再进去的时候,李青岩身边的侍卫已经快过来了,她只好作罢,匆匆离去。
李青岩听完目光深邃地扫过屋内的所有人,好像能看透她们似的,一阵威压逼得大家不敢开口,随即又问道:“夫人,你看应当如何处理?”
李夫人婉笑着,好似完全不畏惧他一般开口道“既然是喜欢爬床榻,那便送她去爬那些最低等的床榻罢了,至于那个吉丫头,既然有幸被老爷宠了,不若收入房内?做个通房如何?”
李青岩收敛起脸上的威严,转而眸中带着淡淡的情愫与夫人对视,“不过是个粗野丫头,爷昏了眼宠了一回罢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做什么通房。”
“到底也曾是个清白丫头,这样吧,我把那丫头收进我院内伺候着,总好过回那庄田里风吹日晒,也算一桩美事了。”
“夫人随意处置。”
李青岩抬步就要往外走,经过我身旁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顿,“夫人,别忘了避子汤。”
对啊,我这般粗贱的人,怎配怀有李府的血脉呢?
2
夫人身边的嬷嬷下手实在是太狠了,我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李夫人真是心善,在我养病的时候没有让我做活,要知道在庄子里,有一次母亲摔折了手,管事头子都还要打骂着赶母亲下田干活。
我住在夫人院内的丫鬟房里,除了夫人的贴身丫鬟,其他丫鬟都住这里,不过她们都不搭理我,嫌我脏,嫌我土。
眼见我好得七七八八了,李夫人身边的嬷嬷唤了我过去。
入门便见李夫人斜卧在贵妃榻上,慵懒高贵,我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垂下眼眸,母亲说过直视贵人是大不敬,于是我略微有些慌张地跪在地上。
“阿吉你怕什么?难不成夫人我会吃了你不成?” 李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出声。
是啊,我怕什么?
夫人这般好,帮我向父母瞒了我受伤的事情,只说是看着我合眼缘,要留我在身旁伺候,我父母可高兴坏了,做贴身丫鬟可比做农妇要来得体面啊。
只是父亲、母亲,你们的女儿已失了清白,还差点被人打死,想到这,鼻头突然有些酸涩。但是我不能哭,哭会招来晦气,招惹主子厌烦,我会被打死的,那年庄子里八岁的阿花,我的小伙伴,就是这样被活活打死的。
“阿吉,你想在我身边伺候吗?这样的话爷来了,你也能跟着伺候,可好?”
她温柔地问我。
“我,我……”
我一听到那黑面罗刹,想起那一夜的痛与无助,我就害怕,说话打结巴。
“我什么我,没来得规矩!怎么能留在身边伺候!夫人,您身边没有伺候的位置了,我们院里只缺一个做粗使的。”
桂莲一边捏着夫人的肩膀一边瞪了我一眼。
“这样啊。”
夫人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马上伏低头,对李夫人恭顺地说道“夫人,奴,奴本来在庄子里就做惯了粗使活,不碍事的。”
于是我留在夫人院内做起了粗使丫鬟,扫地、浆洗衣物甚至是洗恭桶,这些和我原本在庄子里做的活比起来简直轻松极了,但是我还是不开心,这里的丫鬟对我不好,这里没有父亲母亲,没有一望无际的陇田,诱人的麦香,这里只有一堵堵白墙、一垒垒绿瓦以及那些丝丝缕缕熏人的胭脂香气。
从前我看到的天空是漫漫无边的,而现在是四四方方的。
我在夫人的院内半年了,老爷时不时就会来夫人这,每次我都躲着,不过哪怕我不躲着,也会被桂莲赶走,她会掐着尖细的声音趾高气扬地对我说“还不麻溜地滚,巴巴留在这冲撞主子吗?”
真好笑,谁要在黑面罗刹面前出现,我的主子只有夫人!
夫人待我极好,看到我会笑,会让我转个身子给她看,说我长大了,还漂亮了。
可是夫人最近不开心,因为府里来了个两个姨娘,千娇百媚,婀娜多姿。
我想做些什么讨夫人开心。
这天,夫人坐在小院内赏花,却兴致寥寥,我手里紧抓着竹筒,有些畏缩地向前。
“阿吉!你来这做什么?不知道夫人在此吗?”
桂莲一眼就看到我,厉声说道。
“奴,奴看夫人无聊,想给夫人送点好玩的玩意儿。”我双膝跪下,掌心向上呈过竹筒。
“哦?阿吉,这是什么呀?”
夫人语调上扬,显然是感兴趣了。
“回夫人,这是奴在草丛里抓的蛐蛐,可好玩了,只不过这个蛐蛐也没办法活太久,而且冬
天快到了,它也快没精神了,不过夫人如果您喜欢,奴以后都帮您抓。”
我语速飞快,压抑不住与夫人分享乐趣的快乐。
夫人温柔的眉目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蛐蛐,沉思了一会开口,“消遣的小玩意,好掌控,只消喂养好就行,玩坏了就换一只,果然不错,夫人我很喜欢。”
“夫人喜欢就好。”
看着夫人的笑脸我觉得很开心,只不过,我看不懂夫人眼中的深意。
我低头笑着,夫人的声音传来:“阿吉,你想让夫人更开心吗?你愿意帮夫人我吗?”
我也不知道夫人要我做什么,但夫人那么善良,总归不会害我的吧。
许是蛐蛐让夫人很开心,夫人对我越来越好了,我有一个和桂莲一样可以独住的小隔间,原本灰扑扑的衣服也换成漂亮的衣服,还有就是,我再也不用做那些粗使活了,夫人待我真的极好,找人教我识字、刺绣。
我就这样又养了半年,夫人笑着说我出落得更别致了,只可惜,夫人自己眼底的忧愁却越来越多,因为老爷被两个俏姨娘勾住了脚,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才过来夫人这。
十六这天,老爷前脚刚走,夫人就唤我进去伺候,进去的时候,桂莲又狠狠地剐了我一眼。
“阿吉,教你的嬷嬷都说你天赋极好,也该是时候学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夫人看着我,眸色深深。
3
我万万没想到夫人会让我学这些。
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和桂莲,带着一个徐娘半老却柔媚入骨的女人过来,听她们叫她郝妈妈。
郝妈妈对我开展为期十天的教导,而李嬷嬷和桂莲则在一旁盯着我。
先是从图册、工具、再到动作、声音,如果我没有如郝妈妈的意,李嬷嬷就会按住我,桂莲则会拿着细细的针,往我脚趾里扎,桂莲本来就讨厌我,她会将针扎进去,再抽出来,再扎进去,直到我晕厥。
郝妈妈说不能在白净的身子上留下伤痕,但是也不妨碍她能使用各种各样磨人的手段。
羞耻之心与疼痛让我几欲咬舌自尽,可每到这个时候郝妈妈就会塞一颗玉球在我嘴巴里,吞不下也合不上,而桂莲则扯着我的头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道,“能伺候老爷是你的福气,就你这种下贱胚子,不学这些讨好老爷,难道让夫人去学吗?”
我绝望、痛苦,自尊从身子里被人硬生生刷了出来,扔在地上任人践踏,夫人为何如此待我?
郝妈妈走的那天,桂莲过来威胁我。
桂莲说,“夫人的本意是要你好好学,尽心服侍老爷,没承想你竟是这般硬骨头,夫人交给我们的差事,怎么可以让你那低贱的自尊心给搅黄了,我可警告你!出去别和夫人乱说!我可是夫人身边的得力丫鬟,只稍我对庄子里的管家说一两句话,你爹娘……你自己掂量清楚。”
爹、娘!我心中悲悸!
还有夫人她,当真不知道吗?
郝妈妈走后,夫人便唤我过去伺候,这是我第一次近身伺候夫人,如果是以前的我,该有多开心。
这一早,我见到了老爷的两个姨娘。
惠姨娘柔美,如莲池里静默的白莲,自带一股清雅,她举止言行得体,但眼中带着一股子傲慢与对正房太太的轻视。
而柳姨娘,却如盛花期的芍药,热烈和红艳。
只见门口一女子腰如细柳、莲波微步的款款走来,“给夫人请安,妹妹早上本来就准备过来伺候夫人您的,可是老爷怜我昨夜辛苦,一夜未眠,怕我折腾坏了,便免了我赶早过来请安,夫人,您不恼吧?”柳姨娘娇笑道。
夫人还未开口,柳姨娘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纤白的嫩手轻按大腿,嘴中发出暧昧的嘤咛声“好酸,本来想和夫人讨教对策让自己少受点苦,但是仔细想想夫人应当不曾这样吧?”
“大胆,柳姨娘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堂而皇之讲荤话!”
夫人恼没恼我不知道,桂莲倒是恼了。
“呵,主子还没发话,贱婢倒是先开口了,到底是谁大胆?”
柳姨娘弹了弹指甲盖,掀眸看过去,还顺带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我被她看得一愣,瞬间低下了头。
一大早的请安吵吵闹闹,姨娘们都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怪不得夫人如此不开心。
众人散去后,我随夫人到屋内,“阿吉,你怨夫人吗?”
夫人一改往常笑容,脸上带着哀愁。
“奴,奴……”
我闻言低下头,说不出来。
“郝夫人教你的那段时间对你可好?你可有受委屈?”
夫人真的不知道吗?
我抬起头看着夫人的眼睛,欲将所受的委屈与羞辱一股脑告诉夫人,可是夫人一旁的桂莲冷眼扫了过来,我只能忍着泪水吞声摇头。
“阿吉,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好喜欢,你好像我娘家小妹,天真烂漫,可是,夫人我实在是没辙了,你今天也看到了两个姨娘的态度,他们一个是中书侍郎吴大人送的,一个是卫蔚寺黄大人送的。”
夫人叹了一口气。
“所以阿吉,我需要你帮我。”
“只要你能帮我把老爷留在我院内,以后你想抬做主子,亦或是取身契拿赏银离开,夫人我都应允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拿身契离开这四方高墙。
三日后是初一,老爷又过来夫人处了,我原以为夫人会叫我在一旁伺候,招惹老爷注意,谁知夫人对我神秘一笑,说我自有其他安排。
时值更深,我换上藕粉色轻纱长裙,发间不带珠翠,只簪着散发着幽香的白色小花。
夫人要我在花园丛中逐那星星流萤。
夜里风很大,刮得我裙摆飞扬。
我不懂,深秋夜寒,夫人为何要我身着薄衫在这后院里独自嬉戏,还有那萤火虫,有什么好玩的,它们在夜里看甚是美丽,其实等日光一来,你就会发现它们只是只黑小恶心的甲虫而已。
我是不懂,可有人会懂。
我一转身,便撞入一个坚硬雄阔的胸膛里。
抬头看一眼,是老爷李青岩,他的眼里带着炽烈的热,我垂眸强压下心中的害怕与无措,而他似乎是有所察觉,玩味地轻笑了下。
我个子不算特别矮,但是在李青岩这就只能到他的肩膀,带着酒气的他浑身散发着热气,抱着我微凉软糯的身体,舒适地轻叹一声。
我和第一夜一样,被李青岩抱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粗暴地扔我入床榻。
……
4
男人到底口是心非,既喜欢你清纯如处子,又希望你主动妖娆。
这是郝妈妈说的,而我,就是她训练出来的纯与欲的结合品。
郝妈妈盯着我单纯懵懂的脸庞,又用手一寸寸丈量了我,冰清玉洁却又骨纤肉丰,她说,只要我愿意,府里的女人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可是我并不怎么愿意,我只愿帮夫人多留她的丈夫在这院里,其他的,也不愿意多做。
李青岩来夫人的院内多了起来,但更多的是歇在我房内。
我在夫人的院内有一间单独的房间,房间不大,但床榻很大。
我只拿出一半不到的手段,李青岩便被我勾得不舍得去其他院子里了。
因此每次姨娘们见到我,那眼神都恨不得拆我的骨,喝我的血,而桂莲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一日照常伺候李青岩起床。
“阿吉为何时常含胸驼背?你从前并不如此。”
李青岩突然发问,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正思考着应当如何回答,他又开口,“罢了,爷近段时间会不在府里,你切忌勿冲撞夫人,也不要与其他姨娘有冲突。”
我向来谨小慎微,又怎么会冲撞府里几尊大佛呢?
还有,这是李青岩第二次对我说奇怪的话了。
但很快我又顾不得想刚刚的事情了,因为我在送李青岩后,独自回院内的路上被人跟踪了。
我加快脚步,走到府里花园处,被人猛地一扯,带到假山处。
粗厚的掌心捂住我的嘴,定睛一看,是程二!
他见我没有继续反抗的动静,便放开了我。
“阿,阿吉,你这是跟了老爷了吗?”
程二眼中带着破碎的疼痛,带着一丝几乎不可能有的希望,小心翼翼地问我。
“嗯。”
我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只能垂眸应了他
“阿吉,你是不愿意的对吗!那,那夜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怪我!怪我没能力护住你!”,
程二声嘶力竭。
“程哥哥,事已至此,不愿也愿了,只是你别再寻我了,若让旁的看见,我怕有麻烦。”
我急急地拽着程二衣摆,生怕他发出更大的声音。
“不!不!阿吉!我带你走吧!程哥哥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
程二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我有些慌张,连忙安抚他:“程哥哥!你冷静点!我们的身契都在老爷夫人手上,逃?我们能逃去哪里呢?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成功逃走,那我们的父亲母亲家人们呢?主子们捏死我们就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难道你不知道吗?”
说到这,我终于忍不住落泪。
“阿吉,你,你别哭,我心好疼。”
说罢他便用力地将我箍在怀里。
突然被抱紧的我很生气,便用力挣扎:“不要命了吗!”
我用力甩了他一巴掌,恨声道:“程哥哥,虽然我现在没有半点名分,但已经是老爷的人了,为了我们家里人的安全,请你不要随意碰我,还有程哥哥,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没有其他多想,也请你不要多想!”
说罢我便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往夫人院里跑去,出去前还听到他在我耳边说:“阿吉,我会等你的,我会等的。”
等你个大头鬼!我已经有很多事情要烦了!糟透了!我烦躁地回到了房内。
一进门,就看到桂莲坐在桌前:“摆什么脸色呢?伺候老爷那么不痛快,那么不高兴干脆别
伺候啊!”
我默默地走了进来并轻声回应:“桂莲姐姐,我没有。”
说罢便安静地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避子汤一口气喝了下去,又苦又涩,同我的心境。
程二,也是李府的家生子,放在庄子里做农活,他家和我家走得近,我、哥哥、妹妹和他四个人从小玩到大。
母亲曾经说以后要向主母帮我求一段好姻缘的,母亲想帮我求的,应该是程二吧,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说出口。
程二待我和妹妹都很好,那时候我们很小,冬日里,他会带我们偷偷去田里挖地瓜,再带到山上去烤着吃,掰开烧得焦黑的番薯皮,里面是橙黄胶糯的甜肉,一口下去,烫得人直哈气。而夏日,他又会带我们去浅溪边捕鱼,抓田螺,捡到好看心形石子,也会红着脸递给我,而当时的我只以为他是中了暑,要赶紧回家歇息了。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那日的他为何脸红。
其实嫁给谁我都无所谓,程二也好,张三李四也罢,只要那个人踏实、肯干,会照顾人,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可是现在,嫁人成了我不敢想的事情。
李青岩不在府里也有一个半月了,这段时间我倒也没什么事情做,左不过是这个姨娘为难一下我,那个丫鬟和我拌几句嘴。
一日,我陪夫人在花园里散步,突然有些恶心,忍不住便呕了一声,也就是轻微的这一声,让人察觉了。
“阿吉,你小日子来了吗?”
夫人眼里竟带着一丝寒意,而一旁的桂莲,甚是幸灾乐祸。
我心中咯噔一下,我竟然没留意自己月信迟了半个月。
大夫确诊我有孕了。
而这个孩子我留不得。
当家主母都没诞下嫡子,怎会容许旁的妾室奴婢先生下庶子。
桂莲端着堕胎药进来,笑得很灿烂:“喝吧,我的姑奶奶,这可是老爷亲自来信说不能留的。”
我喝下药,很快便腹痛不止,比当初李嬷嬷踹我的那一脚还要痛上十倍不止。
我疼得冷汗直出,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但还是咬着牙,不让自己疼出声来。
“老爷和夫人可生气了,阿吉,没想到你这么大胆,敢偷换避子汤,要不是夫人差人查验药渣,还没发现你这满肠子心思。”桂莲蹲在我面前看着我。
“想要母凭子贵吗?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命,还有,你实在不听话,夫人太生气了,准备发卖了你的母亲,怎样,你想要个儿子,却失了母亲,这滋味如何?哈哈哈哈。”
桂莲笑得那样张扬,一点也不收敛。
换药?什么换药?还有母亲!为什么要发卖了我的母亲!我一时间气急攻心,疼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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