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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除了宁宁，本宫谁都不要
太子要跟我协议成亲。
并且再三强调，他娶我之后，会娶他真正喜欢的姑娘。
我答应了。
没办法，他给得太多了！
可当我为太子跟他的意中人创造在一起的条件时，太子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顾着一脸委屈地拉着我的手嘟囔：“宁宁，你放心，本宫可是洁身自好的！除了宁宁，本宫谁都不要！”
1
我爹让我嫁给太子。
为了补偿我，我爹给我准备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羡煞了一众京城少女。
成亲前我问太子，为什么明知道我不喜欢他，他还是要娶我。
太子说：“因为你的嫁妆多。”
我：“……”
虽然一百二十八抬是很多，但身为太子，母族更是江南首富，有必要吗？
太子循循善诱：“以你的身份，你总不可能一直不成亲，与其一直被催婚，还不如嫁给本宫。本宫正好缺一个身份匹配的太子妃，你就当帮本宫，等以后你不想做了，本宫再一纸放妻书让你走，如何？”
坦白来说，他这番话打动了我。
我爹是宰相，又只有我这么一个独女，想娶我的人海了去了，其中就有好几个皇子。
毕竟，我爹他门生遍天下，娶了我，等于拥有了天下读书人的支持。
这些人当中，又以二皇子为最。
想起这货当街拦我，给我读他作的那首歪诗，我就头疼。
太子又再三强调，他娶我之后，会娶他真正喜欢的姑娘，让我不必担忧，“商颖的身份有些尴尬，母后一直不同意，你就当帮帮本宫。”
太子比我和宋安大几岁，小时候宋安带我偷溜出去买冰糖葫芦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书房跟我爹学习策论了。
至于他所说的商颖，我也有点印象，好像是春喜楼的掌柜。
春喜楼是一个胭脂铺子。
士农工商，胭脂铺子的掌柜自然是配不上太子的。
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太子殿下，竟也有如此恋爱脑的时候！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太子笑了，清风霁月：“第一，你爹是宰相，本宫需要他的支持。
第二，你不喜欢二皇弟，因此，便会坚定地站在本宫这边。
第三，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情谊，本宫，信你。”
我答应了。
互利共赢。
各得其所。
没理由拒绝啊！
最后太子看着我，极其认真地道，“宁宁，你放过自己吧，宋安他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总该为自己想想。”
2
宁宁是我的小名。
我和宋安是青梅竹马。
说起来，太子也算是和我们一起长大。
我爹是宰相。
宋安的爹是将军。
从小，我就是世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没人知道，我不快乐。
我爹日日只知道钻研公务，早出晚归，难得一见。
我娘则一心想着将我培养成大家闺秀，从我会说话开始，便请了先生教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家里的教养嬷嬷都比他们陪我的时间多。
他们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隔壁的宋安。
宋安和我同岁。
我在院子里读书时，他便在隔壁院子爬树掏鸟窝，鸟妈妈在他头顶给了他一爪子，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朝我展示他的成果——两枚鸟蛋。
我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头上还多了一颗鸟屎。
结果我被教养嬷嬷以多露了两颗牙齿为由打了好几下手心。
哦对了，他们还要求我笑不露齿，行不露脚。
我恨死宋安了。
3
第二日，宋安偷偷从墙头塞了一盘点心给我。
是用昨天那两个鸟蛋做的。
我决定原谅他。
毕竟嬷嬷从不许我在饭点外的时间多吃一口点心。
我好饿。
但没人管。
趁教养嬷嬷不在的时候，宋安会偷偷带我上树掏鸟窝，给我吃冰糖葫芦，偶尔还会教我玩斗鸡……
他的生活，可真有趣啊！
十岁生辰那日，宋安送了我一只铃铛。
他告诉我，只要我摇响它，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于是，我开始了疯狂摇铃铛的日子。
想溜出府玩摇它，半夜睡不着摇它，上厕所没有厕纸我也摇它。
每一次，宋安都会及时出现。
我记得有一次，我上厕所又忘带纸了，于是便摇响了铃铛。
宋安大概是刚从水里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衣服也没有穿好，锁骨都露出来了，他黑着脸站在我面前，语气十分不好：“姜宁宁，你能不能长点记性？”
他说的是我平均十天就要忘记带一次草纸，而且不带丫鬟的事。
我：“不是你自己说只要我摇铃铛就会出现的吗？”
宋安被我堵得哑口无言，目光死死地盯着我脖子上的铃铛。
我严重怀疑他是想将铃铛收回去。
那可不行！
这是我召唤神灵的宝贝！
我死死护住。
宋安抽了抽嘴角，将几张草纸塞进我手里，认命地转过身去：“我真是欠了你的！罢了，我就在这里陪你，哪里也不去，行了吧？”
我得逞地笑了：“嗯嗯。我就知道，宋安最好了！”
那一年，我们十二岁。
后来他告诉我，那天他听到铃铛声，澡都没洗好就跑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还踩到了皂角，差点摔个狗吃屎。
我问他为什么那么急。
他说：“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宋安，你也说过，会回来娶我的。
4
十五岁及笄那日，宋安上门提亲。
却被爹爹好一番嘲笑。
说他一介武夫，毫无功名，不配娶我。
宋安当时就红了眼。
他跟我爹击掌为誓，请我爹给他两年时间，若是两年内，他还是一无是处，便不再肖想我。
时值北境动荡，宋安瞒着所有人上了战场。
临行前，他跟我道别，言道等他功成名就，便来娶我。
他好像有那什么大病。
我是贪图他功名的人吗？
但是他说，他想要名正言顺的娶我。
我：“我不在意。”
宋安：“可是我不想你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我极力阻拦，他却心意已决。
我知道，他也想成为他爹那样的大将军。
为了能够尽快实现他的梦想，宋安自请进入先锋军。
那是真正拼命的地方。
每次战起，都要死一半以上的人，能活下来的，全都是老天保佑。
半年后，宋安告诉我，他已经是先锋军的参将。
等此战胜利，便回来娶我。
我便一心等着他。
谁料，却等来了他的死讯。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还记得，先锋营的营长是个粗汉子，那一日，他声泪俱下地告诉我当日的情形：“宋兄弟是个顶顶好的兄弟，若不是他替某挡了一剑，那摔下悬崖尸骨无存的就是某了！他是某的救命恩人……”
我没敢说，其实我希望他能自私一点，至少不用高堂明镜悲白发……
宋伯母当场发了疯，逢人便喊“安儿”。
我亲自去那悬崖看过了。
十几丈高，下面是滔滔江水，说是尸骨无存，也可。
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一丝宋安还活着的希望。
未必他就不能侥幸被水冲到下游，被人救了呢？
5
我跟太子约定，只要宋安能够在婚礼之前出现，他就放我走。
这种无礼的要求，别说是太子之尊，便是一个普通男子也难以接受。
我以为太子会拒绝的。
谁知，他只是顿了顿，便应允了。
6
我让人广而告之，将我和太子的婚事宣传得人尽皆知。
只要宋安还活着，不论是在哪个犄角嘎达，我都确信，他能够知道消息。
只要他在婚礼前赶来，我便原谅他。
海角天涯，我也愿意随他去。
可惜。
宋安终究是没能出现。
太子说得对，我得为自己考虑。
7
我和太子的婚礼十分盛大。
太子给足了我面子，光是聘礼就准备了一百二十八抬，皇后娘娘又给我塞了几个铺子，个个日进斗金。
再加上我爹娘准备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
我的嫁妆足足有两百五十六抬。
堪称京城第一。
我心中很是内疚。
太子尚可以理解，他想让我帮忙，自然是要贿赂我，可皇后娘娘却是真心实意，这些铺子，我拿着，扎手啊！
于是新婚夜，我跟太子说起这事。
“太子殿下，这些铺子，你还是收回去吧。”
“叫我允祯。”
太子眸光涣散，脸色绯红。
他喝醉了。
我不跟他计较。
“允祯，这些铺子……”
“不过是些铺子而已，你就当是帮我管着的，分红一人一半。”
“啊这……”
虽然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才女，但是，谁不爱白花花的银子呢？！
我可耻的动心了。
一人一半，那我一个月随随便便也有个几万两的分红进账。
这比我之前在相府抠抠索索一个月存个几千两可好太多了！
“拿纸笔来。”
太子大手一挥，就将契约写好了。
我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摁上手印。
仿佛已经看到了银子在朝我招手。
“小贪财猫……”
刚要起身，就听到一声轻笑。
我看向太子。
他一脸正经。
我问他听到什么声音没。
“声音？宁宁，你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今天你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还得进宫给母后请安呢。”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8
第二日进宫拜见皇后，皇后又给我赐了一堆东西。
果然，有个首富的母族就是好啊！
“宁宁啊，母后就知道，允祯心中属意你，如今你们在一起了，母后这心啊，也算是放下来了。
允祯这几年不容易，你呢，多担待些，若是他乱来，你就来告诉母后，母后为你做主！”
皇后娘娘这一番话说的我心虚不已。
要是皇后娘娘知道我跟太子一起联合在一起骗她，该多伤心啊！
“其实……”
我刚想把商颖的事情跟皇后说，太子就回来了。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拉着我就走。
我问他为什么。
他却吼了我：“姜宁宁，你少自以为是！”
这是太子第一次吼我。
我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自己逾距了：“太子殿下请恕罪，不会有下次了。”
太子瞪了我一眼，甩袖离开了东宫。
接下来的几天，太子都没有来找我。
听管家说，太子出宫去了。
我能理解，去找商颖嘛。
为了避免太子说我拿了钱不办事，我决定帮他管好后院。
我让管家把后院的情况跟我说一说。
结果管家却疑惑地看着我：“太子妃是想要知道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
我翻了个不雅观的白眼：“太子共有几个侧妃几个侍妾？”
管家更懵了：“殿下并无侧妃。更无侍妾！”
太子竟然为了商颖做到如此地步！
我心中甚为感慨。
越发坚定了自己要帮太子的决心。
9
我让管家给太子传话，说我有事要找他。
话是下午传的。
太子是晚饭前回来的。
还给我带了臭豆腐。
一看包装我就知道是西城老白家出品。
是我喜欢的口味。
够臭。
谁能想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的宰相府独女竟然喜欢吃臭豆腐呢！
不得不说，太子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合作伙伴。
看他堵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我乐了。
太子有洁癖。
小时候我和宋安爬墙摔倒，他第一时间就是把我拉起来，用他的手帕把我的脸擦干净。
然后把手帕扔了。
再把手洗上十遍那种。
我简直想象不到他拎着臭豆腐一路走来的样子……
他对我这么好。
那我也不能摆烂！
我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只要按照我的计划，商颖不但顺利入宫。
而且还能让皇后娘娘不生气。
我为自己的计划自豪。
结果一抬头，就见太子沉着脸。
好像那六月的天。
说变就变。
大有风雨欲来的势头。
他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姜宁宁，你真是好样的！”
不是，就算是我的计划不够好，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而且，我觉得我的计划很完美啊！
皇后娘娘不同意商颖当太子妃，无非就是觉得她的身份不够高，而我恰恰就有这个条件啊！只要让我爹认商颖做义女，这样商颖就成了宰相之女，问题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既能娶了商颖，有情人终成眷属。
又不会丢失我爹这个助力。
一举两得。
我实在不懂太子为何生气。
我据理力争。
太子拂袖而去。
10
再次见面已经是小半个月后。
月尾到了，我出来查账。
身为太子妃，自然不可能每个店铺跑了。
我在茶馆坐着，让各个店铺的掌柜把账本送过来。
没想到的是，太子和商颖也在。
这一日的商颖跟我平时所见不同，她一身男子打扮，黑衣紧身，乌发竖起，别有一番滋味。
我不禁看愣了神。
等我回过神来，商颖已经打开了门。
“好，好巧啊。”
我有些尴尬。
白月光和替身相见，尴尬的自然是替身啊！
商颖挑了挑眉：“太子妃？”
我：不敢当不敢当，你才是你才是！
“过来！”
这时候，太子开口了。
他看着我，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你怎么出宫了？”
对不起，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宫里。
“本宫出来查账。”
我一边说，一边打量商颖。
讲真，她这一手女扮男装真的很成功，我打量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破绽。
“商颖姑娘，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反正都是自己人，我就没必要装了，直接上手拍了拍商颖的胸。
硬邦邦的。
好有男子气概。
“你在干什么？！”
大约是我的动作太粗鲁了。
太子眼睛都瞪大了。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殿下着什么急？她有的，我都有！”
我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在旁边的位置坐下，顺便招呼小翠把账本送过来。
唔。
忘了说了，我的包间就在他们隔壁。
商颖姑娘似乎是被我大胆的言论惊呆了，好一会儿，才趴在太子的肩膀上，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以前没注意，商颖姑娘长得是真高啊！跟太子站在一起，竟然不分伯仲！
太子僵着身子，却没有把商颖姑娘推开。
果然是真爱！
“我有的你都有？太子妃确定？”
商颖笑够了，朝我抛了个媚眼，问道。
这还用问？
同样是女人，难道我还能缺了什么不成？
“别闹了。”
太子霍然起身，牵起我的手，“回宫！”
我生怕商颖误会，急忙甩开他的手。
可惜太子抓得死紧，我愣是没甩开。
只能歉疚地看向商颖。
希望她能理解我的意思。
“欢迎太子妃光临春喜楼。”
商颖在后面喊。
语气似乎还有点欢快。
啊这……
这商颖姑娘多少有点心大啊！
还是商颖姑娘眼瞎，看不到太子抓着我的手？
我被太子拽着走得飞快，自然没有看到太子回头警告地瞪了一眼商颖。
身后传来商颖豪放的笑声。
11
太子黑着脸，一路拽着我出了茶楼。
哎。
太子又双叒叕生气了。
自我嫁入东宫以来，太子三番五次就生气。
打工不易。
宁宁叹气。
太子不会克扣我的分红吧？
“在想什么？”
太子突然问。
我脑子一热：“我发誓，我今天什么也没看到！”
所以千万别扣我分红啊！
太子一言难尽地看了我一眼：“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
我什么也没想，您信么？
太子摇摇头，说起正事：“过些日子就是秋猎了，到时候本宫身为太子要随行伴驾，没空陪你，便让商颖陪你一起，今天我们说的就是这件事，你，明白吗？ ”
我答应得飞快：“臣妾明白！”
不就是秋猎要带商颖姑娘一起吗？
我懂！
我都懂！
我就是那个大幌子呗！
“你真明白？”
太子还不放心。
这不是小看我这才女的领悟能力吗？
我点头如捣蒜。
这次，是我扰了太子的兴致，去行宫我一定会乖乖的，不坏你们的好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路上，总觉得太子好像要跟我说什么。
但我问他，他又不说话了。
这别扭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回宫后，我就立刻让小翠准备起来。
几套白色男装。
几套黑色男装。
同色的发冠发簪。
还有些零散的玉佩香囊什么的。
都搭配得妥妥当当的。
我自小记忆力就好，当即又让小翠按照商颖姑娘身上穿戴的整了一套一模一样的。
不就是好这一口吗？
简单！
11
一晃就到了出发去行宫的日子。
一大早，车队就出发了。
我都还没睡醒呢！
坐在马车里，我打着瞌睡。
太子温声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
我哪里好意思告诉他，我是因为头一天晚上跟小翠看话本子看得太晚，导致睡眠不足呢！
这实在是有损我才女的形象。
我强打起精神。
挺胸收腹！
立正坐好！
可是没一会儿……
我又困了。
眼睛实在是有它自己的想法。
不知不觉上眼皮就往下掉。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等我醒来，我才发现自己正靠在太子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而太子手持着一本书，正在安静地看书。
外面，车队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我急忙起身：“殿下怎么不叫醒臣妾……”
由于起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了车顶。
“嘶。”
真痛。
太子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
在他的目光下，我落荒而逃。
临下车前，我回过头：“殿下，您的书拿反了！”
看到太子脸色骤然僵硬，我心情甚佳。
扳回一局！
耶！
直到看到小翠和商颖站在一起。
商颖还朝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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