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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的驸马是个极温柔的人。
而梁朝的公主我——骄纵跋扈,脾气是十足的坏。
但最后我们还是成了一对璧人。
不死不休。
1
我是大梁朝最尊贵的公主,出自于中宫,降落于盛世。
我的母后是正统的孔家后人,先帝亲定的皇后,受天下士人尊崇。
我的父皇骁勇善战,带兵灭了数百年来侵扰我国的邻国,自此一统天下。
身为天底下最尊贵夫妻的嫡长女,我自小金枝玉叶,要什么有什么。
男人,不过是个玩物。
这道理我从小就知道。
只不过玩物也要养个顺心的。
于是我捡回了一个小乞丐。
他被我养得极好。
模样精致讨巧,行为乖顺。
被各位高贵的世家女嫉妒地发疯。
唉,我本来是不想事事带他出去。
毕竟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嘛,怕卑贱了我的位份。
可看他们这个样子,我不禁觉出这乞丐的好来。
便日日要他服侍。
倒也不是什么鱼水之欢。
只偶尔暖暖床递递茶水罢了。
我自认对这小乞丐不错。
这小乞丐也挺可以。
每每能猜出我的想法,用起来极顺心意。
就让皇父赐了他一个爵位,让他做了我的驸马。
只毕竟我父母将我养得娇气,哪能只有一个王夫服侍。
我的表哥,我母亲的侄子,举止端方有礼,逗起来有些趣儿。
那王丞相对我吹胡子瞪眼,我也看不惯他那假惺惺的作态。不过他儿子不错,一身皮囊,独惹妇人怜。
我认的小弟,自从小时被我打服后就认我作大姐大,还想着要娶我。
总而言之,即使收了个驸马,本公主也不缺人自荐枕席。
可我没想到如今这般竟是遭了嫉恨,被贼人在大街上拍了一板砖。
2
当我醒来时,我那身边一直陪着的侍女正哭得戚戚艾艾。
仿佛死了爹娘一般。
我嫌她晦气,啐了她一句:“闭嘴,哭得脑瓜子疼。”
见我醒来,她更激动了:"公主,你终于醒了。”
梨花带雨地还挺可怜。
也许是刚被砸了脑袋不太清明,我竟生出一点久未有的怜惜来。
"好了好了,我到时候让母后给你许个好人家,看你到时候还哭不哭。”
她像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从床边站起,后退几步。
转身就跑,大喊着:“公主,公主失忆啦,快去叫皇上来。”
紧接着宫里乱作一团,鸟窜一般。
我纳蒙,我不过是被人砸了下头躺了一天,叫我爹来干什么。
虽他宠我,但现在恐怕还因为我死缠烂打让小乞丐当我驸马生气呢。
叫他来,怕不是后面几天要禁足在宫内。
还有那小侍女嘴中说的失忆是怎么回事?
我正想着,一阵公鸡似的叫声响起。
“皇上驾到。”
噼噼啪啪的炸了蚂蚁窝似的。
来的人不少。
嘿,我爹来亲闺女的房间排场竟变这么大。
怕不是来下马威的,好叫我乖乖听话。
我又躺下了,故意背对着门。
脚步声移到我床边,有些轻。
而后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抚上了我的脸。
生得白皙匀称。
本来我虽久病初愈,看到这送上门来的美手也要细细把玩,欲拒还迎一番。
但听声我父皇就到了,谁这么大胆子在他面前敢勾引我。
怕不是要被他宰了,我也落不得好下场。
于是被吓得一激灵翻身起来。
却在床前看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那人眉眼长得极好看,曾会带着笑意故意勾我,面若桃花,时而泛红。
却又常穿青白长袍,身姿欣长,有姚公之仪。
暖床也暖得挺好。
可现在他眉眼虽温和,却不乏冷意,似是习惯了威严。
正穿着一身极贵极重的明黄色,上面还绣着龙纹。
我被骇得出了一身冷汗。
"小乞丐,你不要命啦,穿御衣可是死罪,我可保不了你。”
可下一会儿就注意到了常跟着父皇的姚公公现跟在他旁边。
面带犹豫之色,似有话说。
霍如璟——小乞丐轻咳一声,瞄了眼旁站着的刚跑出去通知的侍女。
小桃两股颤颤,一下子哭着跪倒在我床前。
一边啜泣一边说:“公主,你忘了这期间的事了吗,先帝操劳国事过度一病而去,先后哀恸,也跟着去了。”
我的手攥紧被褥,宛如五雷轰顶,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那木元呢?”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焦急的问。
木元是我的胞弟,自生下就被立为太子。
小桃嚅嚅不知所言,只是哭个不停。
我蹩眉,正准备大声呵斥,从她口中逼出个实情。
那小乞丐却上前一步,微微垂着眸,脸上线条流畅,不像以前那样刻意的媚人,是极冷的。
只看向我时,带着些温情,握住我的手,解释道,
“宛宛”,他唤我闺名,一如往时床第之间,“你现在只剩下我了。”
我愣住,似是不解其中意。
“木元一次游园坠马了,抱歉,是我没照顾好他。”
他漂亮的眼睛饱含歉意,径直看着我。
待我控制不住垂泪时,他一把把我拥入怀中。
怀抱宽阔可靠,温暖有力。
可我却觉一阵眩晕,仿若被黑暗吞噬。
全身血液都在叫嚣着把这个男人撕碎。
我没有失忆。
我是骗他的。
我还清清楚楚地记着,霍如璟把刀捅进我父皇身体时阴戾的神色。
血流个不停,怕是湿了整个宫殿。
还记得他赐给我母后一杯毒酒时的诀绝。
我哭着求他,在众人面前放下所有自尊,跪在地上求他放过我父皇母后。
他蹲在我身前,还是那样温柔地拭掉我的泪。
“宛宛,再哭眼睛要肿了。”
一边让士兵把还在一旁哭闹的木元抱走。
我试遍百般方法,哀求,讨好,咒骂,威胁,也没能阻止。
最后无力的扒在他肩上,用尽全部气力,咬在他肩上,恶狠狠地撕扯着他的血肉。
他眉皱也不皱,甚至还分出一只手来轻拍着我的背。
哄着我,像以前一样。
3
霍如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温柔的。
我捡到他是在一个极冷的冬日。
战争结束还没有两年,民生艰难,街边乞讨的孩子不少。
我生在皇家,宫内虽妃嫔稀少,但也见了不少龌龊事。
施舍多余的善心是最没必要的。
可霍如璟不一样,他像是众多乞丐中的一个。
却从不乞食。
穿着破布躲在屋檐下。
冷的瑟瑟发抖,还是硬着嘴不说话。
小桃心善又调皮。
拿着食物去逗他。
我皱了皱眉,没阻止。
他睁开了眼,极黑的。
带着狼般的戾气。
朝着她吐了口唾沫。
小桃尖叫出声,一时半会没注意在外称呼,“公主,他朝我吐口水”
“小桃”,我严厉叫道。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你是公主?”
那小乞丐一刻不动的紧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小桃惹的祸该我来解决。
“你要跟着我吗?”我这样问道。
最后的结果一想而知。
我的身边多了位奴才,未来多了个驸马。
为什么选择他呢。
也许是因为,即使母后专宠,她也一再告诫我,我该找个得用的人。
处理那些我不便出面处理的事。
又或许是因为他那狼般的眼神刺激到了我。
总之,他留在了我身边。
我放养着他。
似给野狗喂食一样提供给他食物。
却也任由他被宫里的太监奴仆欺凌。
如果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的话,怎么能算有用的人呢。
小桃说我刀子嘴豆腐心。
恐怕就是那样。
我还是忍不住带了药给他。
我对他说,如果这样都坚持不住的话,还是出宫比较好。
在这宫里,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我,
不赶快成长起来的话,我可能没有必要给你提供庇护。
“你会帮我?”
“以后的事。。”
他看了我好久,最后目光笃定,像是下什么决定。
眸子里的墨色愈发纯黑,
“我也会对你好的。”
我只觉搞笑。
一个奴仆而已,怎么对我好啊。
往后,他使计把欺凌过他的人一一报复了回去。
成了我身边忠心护主的一条狗,极其好用的一把刀。
只是我没想到,这把刀最后挣脱了鞘。
这条野狗咬伤了主人。
4
现在,这个人的肩同样在我口下。
我恨不得撕扯下一块血肉来。
但我不能。
我得活着。
那样重的仇还没有报,我怎么能一死了之?
于是,我蜷着身子流着泪在他怀里听他说,
宛宛,做我的皇后吧,你还会是极尊贵的那一个。
宛宛,后半生我会替皇上皇后好好待你的。
我回抱住他的腰。
眼底挤出点爱意来,像是感动,
"你还会只有我一人吗?”
往常极傲的人如今痛失身份,变得像菟丝花那样依赖着你。
谁能不心动?
他当然毫不犹豫应下。
然而状似温情的氛围马上被打破。
只见一个小太监跑进来,对跟着我父皇多年的姚公公耳语一番。
随及其轻咳一声。
霍如璟反射性地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又转过头来嘱咐我好好休息,而后急匆匆地离开。
现大殿里剩下我和小桃二人,还有些眼生的陪侍。
小桃还在抽噎着。
仿佛死了爹妈的是她。
我不怪她撒谎,亡国公主甚至要摇尾乞怜讨求苟活,何况她呢。
但也没心情再安慰。
状似像往常一样不耐烦地训斥几句,便让她出去。
5
霍如璟为给我解闷,让人抱了几盆牡丹来。
我虽面首无数,风评败坏。
但我的容貌艳绝,不失牡丹之色。
这是许多人认可的。
我和他残留的回忆有许多。
我们一起栽过花,闯过祸。
不知今日是怎么的,他竟与我回忆起往昔来。
嘴里感叹着最后栽的花没养活,现在该重新开始才是。
又谈及木元坠马。
讲这小子从小生性好动,还未学成马就奔不急去游园。
怪不得有此祸。
他竟啧啧惋惜。
我眼起波澜,忍不得幼弟被这样胡说,想立即反驳。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木元的骑术极好,比我这个从小习了武的人都好。
他是万万不会坠马的。
忽而注意到一点声响。
凉意从我心底升起。
是霍如璟的手指在无意识的敲动。
这是他在思考时常有的动作。
从没有这么庆幸过我与他相知相伴。
我熟知他的一切。
明白他这些动作的含义。
木元对骑术有着出人意料的热情和天赋。
仅仅几月,就熟练有余
我当然记得没错,他的骑术极好。
是他说错了。
可我是一个失去了三年记忆的人。
这期间幼弟才练骑术,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霍如璟不信我。
他是在试探我。
即使没抬头,我也知道他正在盯着我。
我强迫自己回神,压下心底的怒火。
面色难看,勉强笑了笑。
憋出一句“是吗”。
霍如璟依旧看着我,指敲不停。
忽而停了,脚步轻移,走到了墙角处。
那里有小桃承命刚捧来的牡丹。
天香国色,新鲜得很。
他折了枝下来,上面还带着晨露。
转身移步,插到了我发间,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手还停留在我头上。
轻抚了抚我发,眸光意味不明,他淡淡出声,
“宛宛,我自是信你的。”
像是解释,又像是警告。
6
霍如璟不是个轻信之人。
既他试探了第一次,那必有第二次,第三次。
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该想个办法一劳永逸才好。
这三年间发生的事很多,然他知我知且新知的,莫过于泅水了。
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又擅长闯祸的人。
但此世间,有一样东西,我是怕的。
水。
池塘里的水。
我幼时人小鬼大曾去够过池里的莲蓬。
就为讨一口莲子吃。
或者在小弟们吹嘘一番我在水上轻功的本领。
我当然并不会,只是从话本里看的。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我栽下去了,所幸被路过的侍卫救了上来。
霍如璟也不会水。
他当我的奴仆时,吃了些苦头。
被人恶意推下了同一片池塘。
我一个人正要遛出去玩时看见了。
然而那又有什么用。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看他在水里扑腾。
并寄希望于我的叫喊声能引来人。
霍如璟被成功救上来,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嘴唇乌青,面色发白,不醒人事。
自那以后,我跟苏宏正说,我要学泅水。
他没问原因,只当是小孩一时兴起。
……
我没想到要用这招来对付他。
在同一个池塘。
这是他上早朝的必经之处。
我屏退众人,听到隐约的脚步声,便深呼一口气,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池塘里的水实在猩臭难忍,又带点寒意。
我抑制住想泅水上岸的本能,拼命扑腾着,作溺水状。
"诶,什么人,公主,公主溺水啦,快叫人来。”
那尖细的叫声,是姚公公。
此时我已有点不太清醒,那天周边发生的事都记得含糊。
可耳边突传的扑通一声。
震耳欲聋。
随即有人把我抓住了,用力得像是要折断我的腰。
奋力想把我拖到岸上去。
这个傻子,明明自己不会水。
他不该那么急的。
也没起什么作用。
最终还是随行侍卫把我俩拉了上来。
皆衣衫俱湿。
可霍如璟扯着我的手不放,拽得我生疼。
他脸上还挂着水珠,面色铁青,语气差得像要吃人,
“梁宛,你是要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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