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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失忆前,我是后宫里最不起眼的答应。
失忆后,我却成了皇帝最宠的后妃,位至贵妃,宠冠六宫。
太后辱我被禁足,皇后骂我被抄家,连连越级给我升位,以下犯上为我撑腰……
都说帝王无情,可他好像是真的爱我。
……
“你就是一个小答应,还想吃什么好的?”
一婢女将馊了的馒头和汤汤水水丢在我面前,撒了一地。
她还翻了个白眼给我看。
我摸了摸自己裹着纱布的头,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但我。
猛地起身,虽然有点头晕,还是用力的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婢女被我打的惊叫了一声。
她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我:“你!”
我毫不犹豫的又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将她打翻在地:“我是答应,你又是什么?”
我俯下身将那沾了灰的馒头塞进她嘴里,揪着她凌乱的头发,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道。
“去给我找吃的,找不到我就杀了你。”
婢女惊恐的点着头,叼着馒头连滚带爬的跑了。
我拍了拍手,又有些眩晕。
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但我想我之前一定不是个好人。
不仅不是个好人,大概还是个狠人。
那小婢女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战战兢兢的放在我面前。
我披着外衫,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虽然我知道答应位份低,但绝不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吃到一半,我发现那婢女一直在盯着我。
我立刻停下了筷子,看了看面前的饭菜。
“你给我下毒了?”
婢女冲着我假笑了一下:“奴婢不敢,这是陛下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就是感觉特别热。
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宋答应,你收拾一下,凤鸾春恩车来接你了。”
我浑身无力酸软的被抬上了那什么春恩车。
我当即就反应过来,那饭菜里下的多半是春药。
一个皇帝,要宠幸一个答应,竟还要下药?
这是个什么道理?
我觉得我大概不是个一般人,那春药对我好像没什么作用。
我躺在龙床上,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过来,我不想贴上去,甚至还有些困倦。
“宋答应,可还记得朕?”
我艰难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睡了,困了。”
皇帝:“……”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来在床边坐下。
他的手轻轻搭在我受了伤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替我拢了拢被子,低声道:“睡吧。”
第二天我在长生殿醒来,殿里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婢女。
我头发凌乱的掀开帘子,就看见他们唰唰唰的跪下,个个露着谄媚的笑。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我蹙起了眉:“?”
看我表情有着疑惑和不耐,其中一个太监娘们唧唧的开口道:“陛下说娘娘昨晚十分卖力,表现不错,侍寝有功,特晋您为美人了呢。”
我:“?”
侍寝有功?
表现不错?
十分卖力?
我毫不犹豫的怒道:“胡说八道!”
见我气的脸色红润,那些宫人还以为我是不好意思了。
我的脸色这下更难看了。
皇帝竟如此败坏我的名声。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道:“你们皇帝叫什么名儿?我要去……”
宰了他……
这三个字还未出口。
我突然觉得这句话我好像说过,有一种莫名诡异的熟悉感。
还未来得及细想。
那道高大的身影负手走来,不紧不慢的站在我面前,低头垂眸看着我:“朕的名讳,也是你可以问的?”
他面色沉沉,吓得周围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仿佛静止了。
谁知他俊美的脸又变了,露出了如沐春风的一笑,抬手勾起了我的下巴,逗猫似的挠了挠。
“昨晚你在榻上,一口一个夫君叫的不是挺好的?”
我:“……”
他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我又失忆了。
我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泄了气。
底下的宫人们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传出去!皇上竟特许宋美人唤他夫君!”
“传出去!皇上要让宋美人宠冠六宫!”
“传出去!皇上要为宋美人遣散后宫,椒房专宠!”
自那天后,宫里的流言越传越离谱。
我在我偏僻如冷宫的宫里住的都不踏实了。
我宫里的屋顶漏雨,甚至还有老鼠四处跑。
我想在我失忆之前,一定不是个受宠的妃子。
那个我身边唯一的宫女叫小冬,她惊叫着站在桌子上,看着我徒手捉住了一只老鼠。
她的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我颇为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叫什么?”
我看了看手里叽里哇啦乱叫的耗子,稍稍一用力就将它捏死了。
我愣了一下,活动了一下手腕儿。
不对劲,莫非我从前是个武林高手?最次也是个练家子。
我还没来得及清理宫里所有的老鼠,就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通传要移宫了。
搬东西时我找到几张废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个名字。
“谢景川”
我猜大概是我失忆前写的心上人的名讳。
我是后宫的妃子,心上人应当就是那狗皇帝。
狗皇帝应当就叫谢景川罢,我这么想着
谢景川将我安排在了顺乾宫,据说顺乾宫是离长生殿最近的宫殿。
这下更是坐实了他对我无上的宠爱。
太后当日就召我去问话了。
我跪在大殿中给太后请安,双手交叠,有些别扭的行礼。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高高在上的坐着,不经意的睨了我一眼:“抬头。”
我不卑不亢的扬起下巴,看向座上的太后,才发现除了她身边的老嬷嬷以外,还有一盛装的女子。
太后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也没什么姿色,甚至不比从前,眼下十分平庸。”
她身边的女子开口道:“母后说的是,可架不住陛下喜欢呀。”
那女子眉眼间流转着对我的不满,她看了我一眼:“宋美人,仗着陛下的宠爱都不给本宫请安了?”
我头脑混乱的思考了片刻:“臣妾患了离魂症,冒犯贵人了。”
那女子冷笑了一声:“贵人?本宫可是皇后,你一个……”
我正认真听着,皇后的话被太后打断了,两人当着我的面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
我歪了歪头,不解的看着两人的动作,耐心也即将告罄。
“不知太后和皇后召臣妾来有何事。”
我话音刚落,皇后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我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恼火。
“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本宫和太后,你一个美人,以下犯上,来人。”
她看了一眼门外,早就守在门口的老嬷嬷和几个侍卫立刻涌了进来,甚至连打板子的工具都备好了。
我嗤笑一声,早就料到来者不善,没想到用的是如此低级的手段。
“宋美人狐媚惑主在前,以下犯上在后,打她三十大板长长记性……”
我不等她们说完,熟门熟路的起身趴在了那长板凳上。
动作熟稔的仿佛以前被打过许多次。
宫门已然关上,过多的挣扎也没有意义,现在只能祈祷三十板子打不死我。
太后和皇后又对视了一眼,太后微微点了点头。
皇后这才好像得了什么靠山一般,硬气的开口道:“给本宫打!”
两个嬷嬷按着我的胳膊,我自己咬着袖口,双眼微抬,直勾勾地盯着皇后。
皇后和我的视线对上,又连忙躲开了。
她好像怕我。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以前是个答应,现在也就是个美人。
皇后怎么会怕我?若是怕我就不敢打我了。
侍卫的板子毫不留情的打在我的身上,
后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下一下,直到血肉模糊。
冷汗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我疼的发抖也没叫一声。
突然,关上的宫门被一脚踹开,谢景川面色沉沉的开口道:“给朕住手。”
打我板子的动作终于停了,我看着太后和皇后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
皇后给谢景川行礼,恐慌的跪在了地上。
太后面色有些难看:“皇儿不是外出狩猎了吗?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景川冷着脸,视线掠过我,定格在太后脸上:“朕若不回来,还不知道母后和皇后在宫里动用私刑。”
太后脸色一白:“哀家也是替皇帝和皇后管教后宫,没成想倒惹得皇帝不满了。”
她阴阳怪气的几句话,说的倒像是谢景川不孝顺了,我以为谢景川会就此作罢。
谁知谢景川卸了甲,上前几步亲手将我从长凳上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着我的伤口。
太后和还跪着的皇后面面相觑,脸色一个青一个白。
谢景川抱着我,带来的一众将士直接围了太后寝宫。
他背对着那两人,微微侧头,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狠意,只听他开口道。
“太后老了,陈皇后好好陪在她老人家身边伺候,没有朕的旨意,都不准踏出这里一步。
我被他抱回了顺乾宫,全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我宫里。
皇上还亲自守在我身边。
太医给我处理伤口时,我有些窘迫的开口道:“谢景川…你出去,别看。”
本来就冷着脸的皇上脸色瞬间更难看了:“你叫朕什么?”
我顿时愣住了,我方才没有多想顺口就说出了心里的话。
直呼皇上的名讳虽然不太好。
但是他都为了我把自己的母后关起来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应当不低呀?
他干嘛一副要杀了我的表情。
“臣妾错了。”
我软声说了句话,他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睨了我一眼。
“宋美人,朕叫谢泽川,你忘记所有,都还记得那个死人的名字是吧?”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忘记?”
我心里一惊,看来那几张废纸上写的名字不是狗皇帝的。
而且好像还踩到他的雷点了。
他的眼里好像闪过一丝杀意。
我连忙开口解释,感觉再慢一步,他就要杀了我了。
“皇上误会了,臣妾是在旧的宫殿里看到了几张纸写着这名字,才以为是你的,并非记得从前的人和事。”
谢泽川打量了我许久,倏尔冷笑了一声。
“来人。”
又来人……
我瞟了一眼门口,一太医提着针灸盒子就进来了。
我寻思我被打了板子,针灸也没用吧?
只听谢泽川开口道:“用你的针,在她背上刺上朕的名字。”
我差点从床上弹起来,这种像给奴才或者畜牲打上标记的行为让我十分抗拒。
“臣妾不!”
“呜呜呜!”
我的嘴被谢泽川用手捂住,我支支吾吾蹙着眉,却被他压制着动弹不得。
“别乱动,当心伤着,疼了就咬朕。”
他将胳膊塞进了我嘴里。
我感受到背上刺下的针,屈辱的泪水涌了出来。
我发狠的咬了他一口,在他胳膊上留下了我一个血糊糊的牙印。
狗皇帝凑在我耳边,用气声低低道:“这是你叫错朕名字的惩罚。”
他的指腹带着几分凉意,轻轻拭过我的脸侧,替我擦掉了眼泪。
他欣赏着我后背肩胛骨上血色的印记,竟轻轻的在那里落下一吻,痴迷而深情
那之后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搭理谢泽川,我趴在榻上养伤,身上盖着他赏的轻薄的蚕丝被。
夏日虽热,但冰格放在殿里,还是有丝丝凉气。
小冬将饭喂在我嘴里,嗫嚅了半天,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磨磨唧唧的样子觉得烦躁。
“你想说什么?”
小冬自从那日被我吓到,又亲眼看着我掐死老鼠,对我的态度是又恨又怕。
但她还是咬牙开口劝道:“美人是宫里的老人了,能得宠已是天大的喜事了,怎还对皇上爱答不理……”
我瞪了她一眼,就算我不记得了,但我听说了自己今年二十有二,已经在宫里住了四年了。
之前一直是个答应,宫里的人都不拿我当主子,谢泽川在我伤了脑子后突然对我恩宠有加。
其中定然有诈。
他的宠爱已经让太后和陈皇后容不下我了。
我暗自思量着,双手枕在下巴下,微微凝眉。
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小冬手里的碗被一双大手夺过,谢泽川居高临下的道:“朕来吧。”
小冬被突然出现的谢泽川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
谢泽川在我床前坐下,用玉勺舀了一勺清淡的粥,低头吹了吹,递到我唇边。
我将头扭开:“饱了,皇上自己吃吧。”
谢泽川颇为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你跟朕置气了好几日了,如何才能消气?”
他将碗放下,捞起自己的袖子递到我眼前,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
那天我咬他胳膊留下的疤已经变了色,像是被刻意留下,印成了一个刺青。
“朕身上也留了你的印记,若你不满意,朕也在身上刻上你的名字?”
那可不得了,被陈皇后或者后宫里其他女人看见可得扒了我一层皮。
他这话也是逗我开心的玩笑话罢了。
让一个九五至尊的天子身上打上我的标记。
不得不说他这一套我很受用,心中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我没接他的茬,而是抬眸看向他,开口问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我确实不记得了。
别人都是叫我宋答应宋美人的。
谢泽川也不例外。
他听到我的话罕见的没有立刻回答,一双狭长的眼低垂着,深邃的眼凝视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
我和他应当相识许久了,只是我都忘了,但是他好像并不可惜我忘记了和他的回忆。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了。
“婉音,你叫宋婉音。”
说完他便一直盯着我看,可我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并且中肯的评价道:“好名字,好听。”
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谢泽川打量了片刻我的神情,露出了浅淡的一笑
上一次谢泽川来看我,说等我伤好了,也到了秋狩的时候了。
他说要带我去看看。
秋狩出发那天的一大早我就收拾好了东西等在顺乾宫了。
临近出发,突然有个不怎么眼熟的宫人来说我不用去了。
那宫人在我面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小冬站在我身边,质问道。
“是皇上准许我们美人去的,你是谁?说不让去就不让去?”
那宫人趾高气扬的冷笑了一声:“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嫔位以下的妃子没有资格参加秋狩,这是规矩。”
她打量着我的装束,欠揍的道:“美人也不想皇上为了你坏规矩吧?”
我扬眉冲她一笑:“你们皇后放出来了?”
那宫人脸色骤变,气怒窝火的瞪着我:“你!…小人得势。”
“我回去便告诉皇后娘娘,你对她不敬!”
那宫人刚抬脚准备走,我就看见谢泽川身边的大太监匆忙来了,脸上还带着笑意。
我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李公公。”
李公公先给我行了个礼,随后拿出了手上的圣旨,喜笑颜开的道:“娘娘,接旨吧。”
我和小冬跪了下去,一旁皇后身边的宫人也得跪着。
只听李公公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美人宋氏,贤良淑德,侍君有功,念其受皇后私刑,身心受苦,特晋升为宋嫔。”
我刚准备应声接旨,李公公又笑道:“娘娘别急,还有。”
我一愣,微微抬头。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喜爱宋嫔,因过于喜爱,故晋其为妃,皇后失德,宋妃从今起协理六宫,随行秋狩。”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皇后身边的宫人,她的脸色过于精彩了。
变幻莫测,难看至极。
我接过两张圣旨,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谢泽川这是让我和陈皇后正面对上了啊。
谢泽川,你要害死我啊!!!
我一时间还有些迷幻,一跃为妃,指定是坏了宫中规矩的,再听听他写的那圣旨,更是让宫中的人视我为眼中钉。
什么“朕喜爱她,过于喜爱”
这是一个皇帝该写的东西吗?
随行秋狩,我没坐自己的马车,而是气势汹汹的骑着马追上了谢泽川的马车。
谢泽川看到我挤上他的马车也丝毫不意外,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挑眉看着我。
我将圣旨扔到他面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他面色骤然一沉:“仗着朕纵容你,越发放肆了。”
我却不觉得他的冷脸可怖了。
“你想让全宫上下的女人都来针对我你就直说,没必要搞这些弯弯绕绕。”
我不高兴的瞪着他。
谢泽川跟我对视片刻,抬手将我一把拉入了他怀里,我无用的挣扎了几下。
他禁锢着我,我只能坐在他腿上。
谢泽川抬手掐了掐我的脸:“朕予你的宠爱,都是朕想了许久的。”
他眼眸中浮荡着浓烈的爱意,甚至都不掩饰。
“朕不会让别人伤到你,故意打皇后的脸也是一种警告,她不敢再碰你。”
我依靠在他怀里,才发觉自己根本看不透谢泽川的真假
秋狩设在南山,皇氏宗亲,大臣和宫妃的家眷到了七七八八,谢泽川去忙了。
我在营帐里休息,小冬给我备了茶点。
我随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掀开帘子看了看营帐外。
“我的家眷也来了吗?”
小冬闻言一顿。
她低声道:“娘娘的家眷,都……”
我打断了她的话,望着远山山头,颔首道:“就算他们来了,我也不记得了。”
我收回视线,扭头看着小冬,将咬了一半的茶点放回盘子里,心里郁结着一团火气。
“不吃了。”
不知为何,提起我的家眷,我的头隐隐有些痛。
我烦闷的坐在榻上,一只手撑着额头,脑子里闪过一些陌生又熟悉的人脸。
直到谢泽川出现,他牵起我的手,顺势在我身边坐下。
“怎么了?头痛?”
他穿着冰凉的轻甲,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我的额头:“是不是染上风寒了?传个太医来看看?”
奇怪的是他一出现,我的头就不痛了,我连忙摇头。
“没有,谢泽川,这里闷得很。”
谢泽川微微一愣,无奈的摇头:“我带你去转转。”
现在我对他直呼其名,他对我也不再自称朕了。
谢泽川牵着我出了营帐,外面风大,秋天的风有些冻人。
他从李公公手里拿了件明黄色的外衫披在我身上,我推脱了一下,被他瞪了一眼。
“朕让你穿,你怕什么?”
我也瞪了他一眼。
“我穿这个出去,就不止宫妃看不惯我了。”
但我还是听话的披上了。
秋狩场里,男女分开坐着,我被谢泽川带到了最上座。
底下的人见谢泽川来了,纷纷都投来了视线,场里也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看到他身边跟着的我时,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出声坐着。
陈皇后当了这个出头鸟。
“宋婉音,你怎么敢穿黄色?”
她不可置信的起身指着我,我贴着谢泽川,在他耳边小声道:“你看,都怪你。”
我听到谢泽川胸腔发出一声闷笑,他凑到我耳边说道:“她要骂你,你就去打她。”
我一愣,打皇后???
我看了一眼,陈皇后的父亲是当朝左丞相,而且人家还坐在那边…我打她?
谢泽川不嫌事大的道:“记得打脸。”
我不,谢泽川一定是想害死我。
我跟他眼神交流了一下,谢泽川扯唇一笑:“你若不打,她打你的三十大板就此作罢了。”
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戏谑,仿佛笃定了我会听他的话。
没错,我心里确实惦记着怎么报仇呢。
失忆之前的我,会怎样做?
不等我思考,就听见陈皇后在谢泽川的意料之内开口了。
“你一罪臣之女,阶下囚竟也敢身着龙袍,当真是狐媚惑主,无法无天了!”
我被谢泽川推了一把,赶鸭子上架似的走到了皇后面前。
陈皇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嘛?”
我弯了弯眼睛,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底下立刻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宋婉音竟然敢打皇后???
陈皇后捂着脸,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敢打我?”
左相也站了起来:“你敢打皇后娘娘?你疯了?”
左相夫人带着家丁上前来将陈皇后护在身后:“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皇上!你是被妖妃迷惑了吗?”
谢泽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揽住我的后腰,将我护在了怀里。
他面色温柔,声音却十分漠然:“是朕让她打的。”
他满意的揉了揉我的脸,接着道:“朕倒是更想问问左相,带着高手家丁入秋狩场,是何用意?”
左相立刻跪了下来:“皇上明鉴,臣只是想……想让他们参加狩猎,得一个好彩头。”
谢泽川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和善的道。
“左相的姐姐在宫里做太后,左相的女儿在宫中动用私刑,无法无天,左相在外豢养私兵,要不这朝,改姓陈好了。”
左相跪了许久,最后交出了帝都的侍卫令,谢泽川才放过。
我这才知道,太后是陈皇后的姑母。
谢泽川今日的行为,也是借我,给了他们陈家一个下马威。
顺便收回了大内兵权。
好手段
“我不是利用你,好婉音,这叫一箭双雕。”
夜里,谢泽川强硬的抱着我坐在榻上,一边哄我一边给我解释。
我捶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外面如何传我?”
我这祸国妖妃的名号算是坐实了。
谢泽川低笑一声:“管别人怎么传你,只要朕还在一日,就无人欺负的了你半分。”
我长叹了一口气,谢泽川又是哄又是骗的陪着我吃了晚饭。
晚饭后,谢泽川住在了我的营帐里。
那是我失忆后第一次同他合寝而眠,一夜无梦。
我那天才知道我后背上的刺青早就消失了,那只是谢泽川说来吓唬我的,只不过是多留了一两个月。
谢泽川一本正经的吻着我:“我永远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我笑着捶了他一下,他偏要听到我亲口准许。
实在开不了口,我便主动亲了亲他。
谢泽川的眸色骤然沉了下来。
……
第二天我浑身酸痛的爬了起来,朦胧的坐在床上。
今天是要入狩猎场的,谢泽川已经换好了轻甲。
见我醒来,他俯下身在我唇边轻轻吻了吻:“困了就接着睡。”
我摇了摇头,和他一同起了去狩猎场。
听着谢泽川在上面慷慨的一番陈词,将军王爷们都磨刀霍霍,一声令下,一同骑着马进了围猎场。
而谢泽川没有去,他说要在这陪着我。
我揶揄道:“你就是怕输。”
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捏了捏我的后脖颈。
女眷那边突然掀起一阵噪音。
陈皇后带着几个富家千金和达官贵人的夫人走了过来。
她的脸侧还高高肿起,昨天那一巴掌确实解气,看到我时她的脸色还是难看。
跟着她的几个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突然想起陈皇后昨日骂我是罪臣之女,阶下囚。
但是现下京都的人都该知道我宋婉音失忆了,并且获得了圣宠。
但这些人,看我的眼神竟然有些怜悯。
或许我跟她们也是旧识。
“宋妃,本宫在跑马场和射箭场设了彩头,你敢不敢同本宫比试一场?”
她看了一眼谢泽川,虽然有着畏惧,但还是抻着脖子开口问道:“皇上同意吗?”
谢泽川看了我一眼。
不知为何,听到跑马场和射箭场,我就有些手痒和跃跃欲试,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陈皇后身边的一个贵女开口道:“是啊,宋妃娘娘从前可是将门之女……”
她突然闭上了嘴,我这才看到谢泽川给了她一记眼刀。
我微微凝眉,心里有些疑惑。
将门女,阶下囚……
不等我反应,谢泽川转眼看向我问道:“想去吗。”
我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谢泽川应允了,还陪同我一起去。
这下女眷这边可热闹了。
我去换了骑装。
和陈皇后一同翻身上马,动作如行云流水,我与她对视一眼。
两人都是一手提着弓一手扯着缰绳。
谢泽川不善骑术,他坐在看台上,朝我点了点头。
那眼神却好像透过我在回忆着什么,隔着那么远我都感受到了他的怀念。
马在跑马场里跑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铁蹄踏起一地灰尘。
我不记得如何骑射,却好似做了千万遍这个动作,拉弓射箭,精准的射在靶子中心。
陈皇后也不差,我和她的准度难分上下。
看台上的公子女眷们都在拍手叫好,我又中了一靶,仰头冲谢泽川看去。
我笑的开怀,眉眼弯弯,他宠溺的凝视着我。
可是周围的时间好像被拉长了,我眼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变得难看,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谢泽川的一声:“婉音!”
箭矢划破空气朝我射了过来。
陈皇后骑在马上,放下了手里的弓,唇边勾着得逞的笑。
我要死了吗?
从看台上一跃而下的谢泽川落在了我的身后,骑在马背上,整个人从身后环抱住我。
我听见一声闷哼,血肉破开的声音十分清晰的在耳边炸开。
我侧着头大喊了一声:“谢泽川!”
场面瞬间乱成了一团。
陈皇后的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笑。
她似疯了似的仰头大笑,涌进来的士兵将她按下了马,拖了下去。
我双手上沾的全是谢泽川的血,我看着他被抬进营帐,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
我进了营帐,谢泽川醒着,他背上还插着箭,鲜血不停的往外涌着。
他强忍着疼痛,苍白的唇扯出了一个笑容:“婉音。”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太医研究如何拔箭,眼泪不值钱的掉着。
谢泽川艰难的用左手替我拭去了眼泪:“哭什么,你以前从来不会哭的。”
我双眸通红的抬眼望着他:“你为什么要替我挡……你是皇帝啊。”
他说:“皇帝也有不顾性命要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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