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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没想到,在公交车上对美女一个无意的触碰,竟让我陷入被千万人网暴的深渊。
我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每天早晨赶公交车去上班。
今天早上的公交车特别拥挤,站在我前面的是个漂亮女生。
汽车开了一段路,那个女生回头,脸带红晕瞪着我。
虽然对方长得很漂亮,但我真的很莫名其妙。
出于礼貌,我向那个漂亮女生笑了笑。
没想到那个女生骂了句“流氓”,然后转过头不理我了。
我感觉很无语。
但对于美女大家都是宽容的,我也不例外。
那个女生左右看了看,似乎想离开她现在站着的地方。
但女生站在角落里,她想要挤出去的话,先得从我身边挪过去。
女生似乎很讨厌我,见不方便离开,她就转头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我低头看了看她的侧面,觉得她能有九十分的颜值。
就在这时,女生眼泪汪汪的转头朝我喊了句:“你有完没完?!”
性格木讷的我傻眼了,讪讪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一个阿姨倒是很热心:“小姑娘,你没事吧?”
女生瞥了我一眼,然后气愤的说道:“他从后面顶着我!”
公交车上安静了一下,然后哄堂大笑。
有人吹口哨,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还有人大喊着“报警报警”。
我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为什么要闹到报警的地步。
听女生的口气,似乎是觉得我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刚才公交车上很挤,我们的身体时不时发生触碰,但我急着去上班,心里可没有那份邪念。
我结结巴巴的向女生解释,说我没有碰到她的身体。
但没人相信我……
还有好事之徒拿着手机,怼着我的脸拍照摄像。
见车上乱成一团,而且真的有人报警了,司机便将车停在路边,等待警车的到来。
这情形让我心里很焦急、很害怕。
我不停道歉,不停辩解,但那个女生的态度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两个老阿姨围着我絮絮叨叨的训斥着我,其中一个老阿姨还扇了我两个脑瓜。
我很无辜的喊道:“你们凭什么打人啊,我真的没有碰她!”
“臭流氓,打的就是你!”
一个大姐气势汹汹的凑过来,伸手拧我的胳膊:“敢做坏事却不敢承认,你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我疼的龇牙咧嘴,生气的推开那个大姐。
那个大姐很夸张的摔倒在地上,然后大声哭喊起来:“流氓打人了,流氓打人了!”
周围的人顿时乱套了,热心群众围过来群殴我。
混乱中我挨了两巴掌,还被人踹了好几脚。
远处传来警笛声,警察终于赶到了。
司机打开门让警察上车,而车上的乘客有一大半匆匆离开了。
剩下的一些“热心群众”,七嘴八舌的向警察介绍情况。
警察调取了公交车监控,确认情况属实之后,便冷着脸将我带回了派出所。
负责处理我的警官姓王,他带着我朝审讯室走去。
我又气又急又怕,所以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到了审讯室,王警官拿着记录本不屑的说道:“小伙子,岛国电影看多了吧?居然想着在公交车上当痴汉?”
王警官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这里是中国!礼仪之邦!别把网上看到的那些破事儿弄到现实中来!”
我哭丧着脸说道:“可是我没有非礼她,我纯粹就是站在她背后而已。”
“那一车人吃饱了撑的为难你?”王警官生气的说道:“我们已经调取了监控,小郑,小郑!把视频拷贝过来,我们在大屏幕上甄别一下!”
一个技术警官拿着U盘,插在审讯室的智能电视上。
警察将公交车监控视频逐帧播放,我和他们一起凑在旁边仔细观看。
利用大屏幕来播放监控,虽然有些模糊,但却可以用八倍、十六倍慢速,将事情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女生估计是喜欢清净,所以上车后就站在一个角落里。
后来我上车了,站在她背后。
公交车行驶过程中,我难免前后摇晃,但身体距离女生的腰、臀部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但是我的皮包,碰到了女孩的屁股。
而且碰了好几次。
王警官有点哭笑不得,他向技术警官投以询问的眼神。
那个技术警员耸耸肩,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王警官一边写出警记录,一边无奈的向我说道:“在车上你怎么不向女孩子辩解一下呢?居然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
事情搞清楚了,我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有空闲去回想当时的情形。
那个漂亮女孩回头怒斥我,我当时不知所措,甚至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我从小就有的一个弱点,每次和女孩子接触就手足无措、言语混乱。
通常女生越漂亮,我这种心理紧张症就越严重。
在我结结巴巴的时候,车上的“热心群众”就加入了战团。
他们对我大声训斥,甚至开始对我动手,很快就坐实了我的罪名。
“事情搞清楚就好了,”王警官有点同情的说道:“虽然耽搁了你不少时间,但总算没有冤枉好人……你可以离开了。”
说着,王警官将出警记录打印了两份,一份归档,一份给了我。
我在派出所耽搁了两个多小时,上班也迟到了,可以说是非常倒霉了。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它很快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这件事情之后,我在公司上了两天班,忽然部门主管让我过去一下。
我到了主管的办公室,她面无表情的告诉我,说我被解雇了。
我惊讶的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面对我的问题,主管带着鄙视的表情说道:“你做错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赶紧走吧,公司不需要你这种品德败坏的人抹黑。”
我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
我离开主管的办公室,去办理离职。
公司里的女员工都离我远远的,眼神古怪的看着我窃窃私语。
而男同事们则没那么拘束了。
两个男同事走过来,他们嬉皮笑脸、七嘴八舌,围着我问这问那。
“陈锋可以啊,平时这么腼腆,居然这么色胆包天!”
“看视频上小姑娘又美又嫩啊,摸起来感觉怎么样?”
“到派出所走一趟就能摸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我们都好羡慕啊!”
我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开除了。
一时间,愤怒、委屈让我涨红了脸。
“你们别瞎说!”我生气的喊道:“是我的包碰到了她!”
男同事笑着说道:“是你鼓起来的大包碰到了她才对吧?网上都有视频啊,我们放给你看!”
同事拿出手机,打开某个热门视频APP,然后在搜索栏输入:×州9路车惊显公交痴汉。
视频上,我被一群人围着各种斥责唾骂,那个漂亮女生楚楚可怜。
我气得眼前发黑:“这都是误会,警察给我开了出警记录,上面说明了情况!”
同事们嘻嘻哈哈的跟我开玩笑,说我占了便宜还卖乖。
“你是陈锋吧?”两个保安走过来问道:“你怎么还没走?离职了就不要在公司逗留了,赶紧离开吧!”
我收拾了一下个人物品,转身离开了公司。
回到家里,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忽然,我电话响了。
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来父亲调侃的话语:“哟,儿子,眼光不错嘛,学会占女孩子便宜了?还挺有种啊!”
“爸,你说什么呢?”我委屈地说道:“我什么都没干,纯粹就是一场误会!”
父亲在电话那头 一叠声说道:“是是是,这绝对是误会!话说警察同志没有为难你吧?”
我郁闷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父亲在电话那头敷衍着我,显然也是不太相信。
我赌咒发誓说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干,而且还因为这件事情丢了工作。
父亲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
“实在不行你就找找那姑娘吧……”父亲给我出主意:“让她当面澄清一下就行了。”
我点点头,心想这倒也是个办法。
第二天,我来到派出所找王警官,希望他能帮忙联系一下那个女生。
王警官一开始懒得搭理我,后来耐不过我的恳求,总算是拿出了那个女生的电话号码。
王警官这个人还算热心,他还特地帮我打了一个电话,向那个叫陆婷婷的女生介绍了一下案情。
挂断电话之后王警官告诉我,像这种情况下,女生专门拍视频做出道歉解释的可能性很小,他让我自己把出警记录保管好,万一有什么麻烦可以把出警记录给其他人看一下。
说实话,王警官能帮我到这一步,我也无话可说了。
但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里,坏运气始终跟着我。
无论我是出去买东西还是去找工作,总是会遇上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难受的感觉,所以就躲在家里没怎么出去。
过了几天,房东打电话给我,说房子他不想租了,希望我能搬出去另找住处。
我生气询问房东为什么,房东懒得跟我多说,丢下一句“租金和押金会退给你”,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拿着电话,我皱着眉头,心里很难受。
看来,还是公交车上的事情一直在困扰着我的生活。
房东给我的搬家时间是三天,我匆匆忙忙去找了新的住处。
因为时间紧,我新租的房子比现在的价格高,押金也要多付两千一百块钱。
这相对于失去工作的我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我忍痛租下房子之后,就赶紧去找工作了。
这次我应聘了三家公司,其中有个公司招募了我。
这家公司的老板、人事经理,都是男的……
但我们部门主管是女的。
上班三天,我感到主管明显在针对我,她要么就对我冷嘲热讽,要么就在开会的时候当面训斥我。
我实在受不了部门主管的阴阳怪气,很恼火的跑到办公室去当面质问她。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看到我气鼓鼓的闯进来,那个部门主管明显有点害怕。
但这个三十多岁的美女不肯在我这个新人面前低头,她冷笑着嘲讽我,说我是个道德败坏的流氓。
说实话,我虽然平时在女人面前不善言辞,但也当场气炸了。
我拍着桌子朝那个部门主管怒吼:“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误会!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那个女孩子,让她跟你说清楚!”
部门主管耸耸肩,她不屑的说道:“我哪知道你的电话打给谁?也许是跟你串通好的女流氓呢?”
听到我的叫喊怒骂声,同事们赶紧过来劝解。
我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的真相说了一遍,还把警察开具的证明书给大家看了一下。。
大多数男同事都相信我是被冤枉的。
但女同事们大多不相信,她们表示这种证明书如果我自己想伪造,随时可以合成七八张出来。
所以,女同事们还是用那种阴阳怪气的眼神看着我。
这种生活环境让我心里非常压抑,我决定去找陆婷婷,让她帮我拍个解释声明发到网上去。
我拨通了陆婷婷的号码,然后咳嗽一声说道:“小姐姐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没等我说话,电话那边的陆婷婷“啊”了一声,然后恍然说道:“你是那个臭流氓!”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等我再想说话,电话那头已经陷入了嘟嘟嘟的忙音。
我生了一会儿闷气,但是觉得要想把事情说清楚,终究还是要靠那个叫陆婷婷的女生帮忙。
于是我耐着性子又给她打电话。
但是不管我怎么拨号,那边都是嘟嘟嘟的忙音,估计已经把我拉黑了。
我这个人比较直肠子,她越是不想跟我联系,我越是想要找她把事情说清楚。
而且公交车上的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工作生活了,我必须找陆婷婷要个说法。
第二天,我用微信加了陆婷婷的手机号。
过了一个多小时,验证通过了。
这次我没敢说自己的身份,只能发消息说,自己是本市一个平面广告公司的,在网上看到陆婷婷的视频和图片,觉得很棒,希望她能够抽空见一面,没准能因此成为网红或者明星。
果然,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有个明星梦,陆婷婷也不例外。
听了我的介绍之后,陆婷婷犹豫了片刻终于回了消息,说愿意在大学门口的咖啡馆见我一面。
我稍微打理了一下,来到约定的咖啡馆等待陆婷婷过来。
我选在一个角落,过了十分钟左右,陆婷婷穿着一身长款的浅蓝色裙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得出来,女孩精心打扮了一下,非常漂亮。
等她进来之后,我忽然从角落里冒了出来:“陆婷婷你好,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看到是我,陆婷婷吓了一跳,小脸一下子就苍白了。
“你别怕……”我连忙向她解释道:“先前的事情是个误会,王警官那边应该打电话给你解释了吧?”
陆婷婷轻轻点点头,她一步步后退,看起来想溜走。
我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你在车上喊一句流氓是小事,我可被你害惨了……不如这样吧,你帮我录个视频,回头万一有人刁难我,我也可以把这个视频拿给他们看一下……你放心,我不会把视频发到网上去的。”
陆婷婷很嫌弃很焦急的甩动胳膊,想挣脱我的束缚。
我好不容易才把她骗出来,心里焦急无比:“你别走啊,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知道你造成的误会,对我伤害有多大吗?”
“你放手!”陆婷婷急的快哭了:“救命啊,救命啊!”
咖啡馆里人不多,几对情侣好奇的看着我和陆婷婷在那纠缠。
有的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有的男生站起来想制止我,却被自己的女朋友给拉住。
我拽着陆婷婷不放,一个店员走过来想阻止我,被气急败坏的我伸手推了个跟头。
店员这边果断报警了:“喂,是110吗?有人在我们店里欺负女孩子,地址是……”
我一看有人报警了,心里又慌了,放开陆婷婷准备离开。
刚开始我凶巴巴的样子没人敢惹。
现在看到我要逃跑了,这些人反而来劲了。
店里的几个男生和店员合力拦着我,不让我离开。
警方也是真给力,五分钟以后就赶到了现场。
来的依然是王警官。
“怎么又是你?!”王警官郁闷的说道:“陈锋,你是不是没完没了?”
我满头大汗的不停解释着,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
好在这次王警官也算是比较谨慎了,他没有听咖啡馆里“热心群众”的一面之词,而是把我和陆婷婷全都带回派出所去询问情况。
我和陆婷婷被带到讯问室等待。
陆婷婷小脸苍白,神情紧张,看样子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我因为是“二进宫”,所以嘀嘀咕咕的向陆婷婷介绍情况:“放心吧,警察同志不会冤枉我们的,待会做好了笔录我们就可以走了,王警官说了,警方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陆婷婷向我露出一个很漂亮但又特别紧张的笑容。
门外传来王警官哭笑不得的声音:“陈锋,我代表×州市南湖区湖坊派出所全体同事,感谢你对人民警察的支持和理解……”
我看到王警官拿着记录本走进来,连忙站起来问好。
王警官用手指着我:“你呀,可真不让人省心!基本情况我们已经在现场了解过,现在你们两个自己说说吧!”
陆婷婷眼泪汪汪的把我欺骗她的事情说了,还控诉我抓着她不放,恶意搔扰她。
我很郁闷。
等陆婷婷说完了,我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被网暴、被歧视的事情说了。
陆婷婷看着我急切的样子,眼神有点同情和愧疚。
但王警官不吃这套。
王警官非常严肃的说道:“一件事情,归一件事情,你被人网暴,被同事排挤,这件事情不能牵扯到陆婷婷同学身上,她本身没有对你的工作生活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你却对她进行了欺骗、搔扰,还在公众场合与人发生冲突……”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那我会怎么样?要坐牢吗?”
王警官耸耸肩:“坐牢倒是不用……”
我刚松了口气,王警官就继续说道:“但是要拘留两天,罚款两千元!”
我当场就哭了:“王警官,我是无辜的啊,呜呜呜……”
陆婷婷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她刚想说话,王警官已经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你没事可以走了。”
陆婷婷胆子比较小,她连忙起身离开了。
至于我,被王警官送进了拘留所。
临走前,王警官郑重说道:“陈锋,我警告你不许搔扰她,这次她不起诉、不追究,但是不代表你的犯罪事实不成立!自己在拘留所里好好反省一下吧!”
……
拘留所里,是六个人住一个房间。
我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
同房间的“室友”好奇的走过来问道:“小子,你这是犯了什么事?”
我低着头懒得理他。
室友满脸不爽,他用脚轻轻踢了我一下:“喂,跟你说话呢!”
我瞪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那个室友染着黄毛、胳膊上有纹身,一副社会好大哥的样子。
这种人最重视面子。
见我不理他,黄毛也火了:“你特么是聋子吗?”
说着,黄毛抬手削了我一脑瓜。
好吧,就这一下,我的新仇旧怨、满腹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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