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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死了。
尸体被人分成了十七八块,随意地扔在了垃圾站里。
拾荒者被我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吸引,没想到跟着戒指一起捡起来的还有半截手掌。
1
可怜的老人被吓了个半死,我站在旁边连说对不起,可惜他听不到。
我死了,可我的灵魂还在。
我冷眼看着警察与记者蜂拥而至,法医从一堆恶臭熏天的垃圾中翻找出我的躯体,拼凑出我的惨状。
“真惨。”
替我收尸的法医拉上裹尸袋的拉链,“首富林家的继承人,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真可怜。”
我站在旁边一阵恍惚,死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懵懵懂懂,记不起生前的一切。
直到听见他这样说,我才想起来。
我叫林霖,是盐城首富林家的独女,林家亿万家产的唯一继承人。
我死在了我父亲遗嘱生效的这一天。
2
我的灵魂与那枚钻戒绑定,随着戒指周转,直到这枚戒指作为遗物被警察交到了我的丈夫,曲悠的手里。
他接到了警察的通知,前来认领尸体。
我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太平间。空旷冰冷的房间四四方方,正中央停放着我被拼凑起来的尸身,白布遮盖住了我锁骨以下的所有部位,只露出了我的头颅和脖颈。
即便是这样,依然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
曲悠走到我身边,俊秀的眉眼中写满了哀伤,他伸手抚上我的额头,我知道,那触感一定是深入骨髓的冰凉。
“阿悠,我在这里啊……”我靠了上去,试图握住他的手,可魂体穿过他的身体留不下一丝一毫的触感,我看着他沉默哀戚的脸,心里被一股汹涌的悲伤淹没。
我是那么爱他,爱到胜过自己的生命。
可现在他在难过,我却触碰他的能力都没有。
“曲先生,节哀顺变。您太太死于恶性谋杀,尸体被残忍分尸。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请跟我来。”
警察将阿悠带了出去,我突然想起来,妻子死于非命,丈夫总是警方的第一嫌疑人,我跟在他们身后,围着那个警察不满地大喊,“阿悠才不会害我,他是我的丈夫,他是爱我的!”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快去查查别的线索啊!阿悠已经很累了,很伤心了,你们不要再折磨他了!”
我的嘶喊没有任何作用,我横举双手拦在他们身前,却看眼睁睁看着他们穿过我的身体,进到了审讯室。
我就像个跳梁小丑,兀自表演着没人关心的马戏。
“曲先生,您跟您太太林霖的关系怎么样?”警察摊开面前的记事本,例行公事地问道。
“我跟阿悠的感情很好!你们这是多此一举!”我站在阿悠身旁,自信满满地说道。
我跟曲悠是大学同学,男才女貌,强强联合,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是旁人口中的模范夫妻,我对此深以为然。
“夫妻之间,正常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曲悠淡淡地回道,我愣在了原地,诧异地看着他。
他的话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我的脸上,我引以为豪的恩爱与深情,在他这里,就是一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这一刻我像是从未认识过眼前这个人,他端坐在椅子上,俊挺的容貌写满了冷漠与平静,仿佛死去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我傻了,然而我没想到,接下去还会有接二连三的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正常夫妻之间,恐怕没有曲先生这样多的秘密。”警察从档案袋里掏出几张照片,摊开在桌面上。
我看过去,照片上是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小女孩儿,一家子其乐融融,看上去格外美满。
男的是我深爱的丈夫曲悠,女的我也认识,是我们共同的大学同学,曲悠的初恋,顾黎。
“曲先生,您太太林女士知不知道,从你们结婚那天起,你就一直有另外一个家庭,五年前,你的女儿出生,取名曲念黎。”
我跟曲悠认识是在大学,他是学院里有名的帅哥学长,长得好看,成绩好,会打球,会弹吉唱歌,人还温柔,他穿着白衬衣走在林荫大道上的模样,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当时我们学院所有女生都是他的粉丝,我也一样。
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曲悠学长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是艺术学院的女神顾黎,两人郎才女貌,感情很好,是一对神仙眷侣。
所以不论别的女生再怎么喜欢曲悠,也都只是远远地看着,从不靠近。
而我不一样。
我家是盐城的首富,我是家中独女,母亲早丧,我爸爸把我当眼珠子一样疼爱长大,对我有求必应。
所以我从小就是个唯我独尊的性子,只要是我喜欢的,我想要的,就必须要得到。
我对曲悠死缠烂打,他上课我跟着,他打球我跟着,他跟顾黎约会我想尽千方百计去破坏。
现在想来,我应该就是小说里最典型的那种恶毒女配。
年轻、漂亮、有钱还不讲道理。
那时曲悠对我烦不胜烦,好几次当着所有人的面言辞拒绝我,还让我自重。
我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固执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比不上顾黎?你跟我在一起,你的公司立刻就能运作起来。”
我比顾黎年轻,美貌也不差什么,更重要的是,我比顾黎有钱,我能帮曲悠实现他的梦想。
那时他已经大四,正在筹备创业开自己的公司。我以为这是我最大的筹码,怎么会有人对一步登天的人生不心动呢?
可曲悠就是不,他厌恶地看着我,语气冷冽,“感情不是交易的工具,钱也不是万能的。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我人生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挫折,他越是拒绝我,厌恶我,我对他的执念就越深。
我渴望他的关注,他的深情,我魔怔了一般,期待他的温柔体贴独属于我一个人。
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顾黎身上。
不甘和嫉妒时刻折磨着我,我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抱着爸爸又哭又喊,我自认为已经做好了一切,可曲悠为什么就是不领情。
“霖霖,乖,一个男人而已,不值得你这么伤心。”爸爸粗糙温热的大手擦去我满脸的泪痕,搂着我轻拍我的背。
“我不!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顾黎!明明我能给他更好的未来,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把手中的酒瓶子摔在地上,上万的红酒洒了一地,洇湿了爸爸最爱的真丝地毯。
“霖霖!听话,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男人哭天抢地,丢人!”爸爸一边沉声呵斥我,一边却温柔地替我理顺额角凌乱的头发。
我泪眼朦胧地拉着爸爸的衣袖,不依不饶地哭求,“爸爸,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就喜欢他,我就要他!爸爸你帮帮我!”
我像小时候那样,因为一个玩具,一个包包,一条裙子,缠着爸爸撒娇耍赖。爸爸总是万能的,我想要什么他都能为我达成心愿。
这次也一样,我想要曲悠,疯了似的想要他,我自己抢不来,那就让爸爸帮我一起抢。
“好好好,乖乖想要什么都行,爸爸帮你,爸爸一定帮你,啊,乖,别闹了,赶紧睡觉,不然明天不漂亮了。”
我在父亲的保证和宽慰下睡着,那天我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我穿着华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走走进教堂,铺满玫瑰花瓣的道路尽头,是西装革履,英俊无双的曲悠。
4
“为什么……”我看着曲悠在白炽灯下苍白英俊的脸,他双手十指交叉,闲适地放在桌面上,整个人状态松弛而自在,像是置身于谈判桌前。他的冷静、自持是我从前最为迷恋的气质,而此时我只想撕开他平静冷漠的皮囊,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十年了,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疯了似的在他身边嘶吼,可惜一字半语都传达不到他的耳朵里。
我像是被囚禁在玻璃盒里的猫,四处冲撞,四处碰壁,直到筋骨寸断,鲜血淋漓,也无人在意,无人关注。
这十年,我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任性,退居在他身后,为他洗衣做饭,为他打理生活。我强迫自己学会顾黎的温柔体贴,从不与他吵架争执。
我全力支持他的事业,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我爸爸所有的人脉都交托到了他的手上,让他在短短十年内就到达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拼了命地向他,向所有人证明,娶了我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可现在他却亲手撕开了这层幸福的表象,让我满身伤痕地坐在这一地狼狈之中。
“警察先生,你有没有看过那些恶俗的电视剧,有钱有势的富豪太太,拿着百万支票给贫穷的女大学生,让她离开自己天生命贵的儿子。”曲悠点了一支烟,慢悠悠讲述着我们面目全非的过往。
曲悠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我就是那个贫穷而卑微的‘女大学生’,我屈服于金钱、权势,被林城摧毁了全部的生活,才不得不娶了林霖。”
“但是我爱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太太,顾黎。”
听见他亲口承认他从未爱过我的这一刻,我的灵魂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我以为十年的时间足以融化这个男人,可没想到这十年只是一场自我沉浸的虚假繁荣。
“爱谁不爱谁是你自的私事,我们警方无意评判你与林女士之间的爱恨纠葛,只是林女士死在她父亲林城先生医嘱生效这一天,她继承了林氏集团亿万财产,而你作为她身故后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觉得这个时机太巧合了吗?”
曲悠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吐出的烟雾遮掩了他的面容。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警察办案讲证据,如果有证据就抓我,没有就放我回家,我太太和女儿还在等我。”
“曲悠!我才是你太太!顾黎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我在一旁癫狂的大喊,我执着于曲太太这个名号,或许我潜意识中就已经清楚他不爱我的事实。
我需要通过一切手段来证明他是属于我的,他穿的衣服,他喷的香水,还有旁人口中的曲太太三个字。
“例行公事罢了,还有几个问题需要曲先生回答一下,回答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警官又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照片。全是那个名叫曲念黎的小女孩。
“四年前,你与顾女士的女儿突发急性白血病,病情进展迅猛,八个月后你却安排你女儿在港市一家私人医院进行了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我能问一下,是哪位好心人替你女儿捐赠了骨髓吗?”
随着警官的话音落下,我看到曲悠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
我看着照片上那张结合了曲悠与顾黎所有优点的脸,耳边不断回响着警察的话。
四年前,八个月之后,港市,骨髓移植……
我的脑子里突然一道惊雷闪过,无数记忆涌入,我明明已经死亡,却清晰地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尖叫着抱住头颅,蹲在了地上。
我想起了自己遗忘的过去,想起了四年前的一切。
是的,曲悠从没爱过我。他对我永远都是敷衍,抗拒,和利用。
为了救他与顾黎的孩子,他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我跟他的孩子。
5
我跟曲悠结婚之后,他就一直忙于工作。
夫妻生活总是应付了事。
可我沉浸在新婚的快乐之中,从没计较。他心里不痛快,我知道。因为我爸爸的手段我最清楚,他不会给曲悠留任何颜面和自尊,只是以绝对的压制姿态告诉曲悠,他没的选。
但人心总能捂热的不是吗?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足够爱曲悠,做得足够好,总有一天曲悠会明白,我才是那个最适合他的人。
我们会成为人人羡慕的恩爱伴侣,儿女成双,幸福美满。
婚后的第三年开始,我就期待我能怀上孩子。
可曲悠总是淡淡的,我拿他没办法,就只能花心思调理自己的身体。
我给自己买了许多营养品,上网去看各种备孕的指南和教程。看到我这样积极,曲悠也不是无动于衷,他亲自给我买了医生推荐的营养药,每次事后都提醒我别忘记吃药。
我沉溺于他难得的贴心,每次完事后,我都像是邀功一样,当着他的面吞下那些药丸。
可我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
直到四年前,有一天他很晚才回家,我在沙发上等他等到睡着,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有人在抚弄我的身体。
结婚六年了,我早记住了他的一切,我闭着眼睛抬手环绕住他的脖颈,猫咪似的在他耳边呢喃,“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起我,径直回到了房间。
那天他的动作格外凶猛,像是发泄着什么一样,在我身上奋力驰骋。完事之后我躺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还没吃药。
我正要起身,他却一把将我搂了回去,“少吃一天没什么,睡吧。”
我对他言听计从,幸福地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
之后几天,他的情yù仿佛突然觉醒了一样,每晚都压着我颠鸾倒凤。每次都找各种理由让我不要吃药。
两个月后,我查出了怀孕。
我兴奋得难以自持,一直以来的梦想终于达成,我开心的跟父亲通着电话,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现在想来,当时陪我去医院检查的曲悠,在得知我怀孕的那一刻脸上闪过的并非开心。
而是如释重负,像是某个艰难的任务终于完成。
怀孕之后曲悠对我的态度大为转变,从前不到天黑从不回家的他,开始早早地回家,关心我rì常的生活,每一次产检他都陪着我去。
他还一早就预定好了港市的私立医院,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他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带着我去了港市,说让我提前习惯港市的环境,免得生产时紧张。
我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我以为这是我六年的深情坚守终于得到了回报。
他看到了我的真心,终于放下了过往的芥蒂。
我谢绝了爸爸安排的陪同人员,孤身与曲悠到了港市。
我以为这是我们小两口迎来新生命前的最后一段两人世界,是充满了甜蜜与期待的幸福乐园。
可我来的港市的第一天晚上,就出了意外。
我在酒店浴室洗澡,因为浴室香薰里含有大量的橙花精油,引起了我的过敏反应。
我晕倒在浴室,被曲悠紧急送往了一早预定好的私立医院。
我全程意识不清,只能任凭曲悠做主,过敏反应来得及其迅猛,我被推进了手术室,进去之前,我死死地抓住曲悠的手。
这一刻我是这么恐惧,我害怕我再也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曲悠。
“霖霖乖,等你醒过来,一切就都好了。”
我听见曲悠在我耳边温柔地絮语,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密地叫我霖霖。他的温柔给我了莫大的勇气,让我敢于直面未知的恐惧。
他说等我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可当我真的在病房中醒来时,我的小腹已经重归平坦。
我再也感受不到那个承载了我所有期待与希望的小生命,我疯了似的翻找,哭喊,我叫来所有的医生,质问他们我的孩子去了哪里。
我撕扯着曲悠的衣服,问他我们的孩子去了哪里。
他说过,等我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可我的孩子呢?我带着满心的憧憬与希望来到这里,等待着他的降生,我为他准备好了一切,吃的、穿的、用的,我亲手布置好了婴儿房。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却从未想过他会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在病房中歇斯底里地哭喊尖叫,医生不得不给我注射了安定。
曲悠将我死死地抱在怀里,禁锢我的一切挣扎。
“霖霖,安静一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你乖一点。”
我靠在曲悠温暖的怀抱里,被药物强行压制了所有的悲伤与痛苦。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虚空,泪水倾斜而下。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我的孩子,他那么小,那么乖,他在向我招手,同我说再见。
“我们查到了港市的就医记录,当初林女主突发强烈过敏,被你送到医院进行了抢救,正常来说,过敏反应并不会导致一个已经六个月的胎儿早产。曲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其中的原由吗?”
警察扔出一份记录详细的就诊记录,曲悠垂眸看着那份材料,知道手中的烟烧到了他的皮肤才回过神来。
他沉默着将烟蒂杵进烟灰缸,哑声说道:“你们已经查到了这里,还问我干什么?”
“我很难想象一个父亲,会为了一个孩子的命,去杀死自己另一个孩子。”警察先生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宁愿是我们警方的调查出了错误。”
“救曲念黎的,是这个早产的孩子的脐带血,是吗?”
我委顿在地上,仰头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个与我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
听他亲口承认,他杀了我们的孩子。
“是,我本来想等到这个孩子出生,它的脐带血就能拿去救念黎。”曲悠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说出的真相令人胆寒。
“但是念黎等不了了,她的病情急剧恶化,她等不到它出生。”
“所以你就联合医院,让这个才六个月大的孩子永远失去了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警察先生颇为愤怒,而比起他,我才是那个整个世界都被颠覆的人。
我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盯着曲悠的双眸留下两行血泪。
“一个从诞生起就充满了利用与错误的生命,它失去的不过是一个看清自己父母有多么虚伪和卑劣的机会而已,对它来说,应该是件好事。”曲悠像是彻底放开自己,他松弛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面上轻点。
“你知道林霖为什么会怀上这个孩子吗?”曲悠缓缓说道,他目光悠远,似看到了过去的时光。
“结婚之后,我其实一直都没怎么碰她。我一看到她,就想起林城当着我的面,拿钱甩我的样子。”曲悠又点了一支烟,夹在指尖,看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徐徐讲述。
“结婚后第三年起,林霖就开始准备要孩子,我看她买了很多营养药,我是真不想跟她有一个孩子,所以我把紧急避孕药装在了营养药的瓶子里带给她。”
警察先生十分震惊,更难以理解,“你这样对待一个一心想为你孕育孩子的女人?”
曲悠嗤笑一声,那笑容中携带的讽刺和不屑,仿佛万千利刃一样扎进我的灵魂。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屈服于林城吗?”曲悠突然转移了话题,警察先生了然地挑眉,一个还未真正进入社会的大学生,林城要拿捏他比拿捏一只蚂蚁还简单。
曲悠轻笑着摇头,“永远不要低估林城的无耻,也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男人的自尊。”
“我那时确实准备创业,公司的框架也搭得七七八八,你是不是觉得林城用事业、用前途威胁了我,然后我屈服于金钱和权势,放弃了青梅竹马的爱人?”
难道不是吗?我蜷缩在审讯室的角落,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试图给自己一点温度。金钱、权势,是多么令人着迷的东西,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视金钱如粪土?
既然选择了金钱,他又凭什么鄙视厌恶为他带来荣华富贵的我?
“我当时其实是准备放弃一切,带着顾黎走的。离开盐城。”曲悠说道,“我当时有的东西不多,便是全被林城毁了又怎么样呢?我跟顾黎都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林城远比我想象的狠,你知道最后一次他坐在我面前,要我向他女儿求婚,我面前摆的是什么吗?”曲悠突然向前倾身,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双目布满了血丝,他盯着警察先生,一字一句地说道。“是顾黎的照片,各种各样的艳照。”
“他找人,强暴了顾黎,形形色色的人,拍了一整个硬盘的照片和视频。”
“他说,我不娶他女儿,他就彻底毁了顾黎。”
“警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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