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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和公司最帅的男生表白了，他说好，我却想死。
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他。
我追他，我装的。
可是他问我要戒指，怎么办？
1
我终于决定，和林清则表白了。
在一个万里无云的下午，我捧着玫瑰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深情款款地求他嫁给我……
不，是娶了我。
周围欢呼不断，掌声雷动，我在心中猜想他到底要等几秒钟拒绝我。
之前拒绝别人最快的记录是三秒。
我笑得像朵开过头的向日葵，准备接受我早就心知肚明的答案。
他能答应我？
不可能的。
我这个癞蛤蟆，还不够格吃他这块天鹅肉。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林清则答应了。
他不但接过了玫瑰花，还伸出手问我
戒指呢？
2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林清则怎么会答应呢？我真的想不通。
他怎么能答应呢？不能啊！
我又不认识他，都没说过话！
众所周知，我是一名不婚无恋单身人士。凡人到了法定婚龄后，仿佛不结婚不恋爱就是一种罪过。
眼看着我要二十七八了还没有男朋友，我妈恨不得把我绑了直接丢进民政局，方便蹲守对象好随时登记。
这也不能赖我不是，网上那么多帅哥，我也一个个发消息通知他们了，就是没人同意做我老婆，那我也无可奈何啊。
可是我妈不听这种解释。
没办法，我只好演戏。
为了不再被逼婚，我给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个角色：被情所伤抑郁失恋女。
据我所知，电视剧常年安全单身的，都是这种人。
悲情，首先要有情人，而且这个情人，要足够优秀且真实，不是我等高攀得上。
其次，要够悲，世上最丢人的事，无异于表白被拒。
最好是当众被拒。
如果是直接求婚被拒，那悲情等级直接sss＋，拉到满级。
一个被爱所伤，不愿再提起往事的脆弱少女，自此封心锁爱，是多么合情合理啊。
林清则毫无疑问，是我知道的人中最优选的白天鹅。
高考状元，名校毕业，技术大牛，浓眉大眼，八块腹肌。
最最最最最主要的是，是被表白成功率为零的优秀选手。
这不正合我意。
我要是当众向他求婚被拒，这消息，要传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路边的蚂蚁都要说我一句痴心妄想的地步。
我自认为故事情节和人物都设定得很不错，虽然有无情利用林清则的嫌疑，但是想他风光霁月，拒人无数，多我一个不稀奇。
3
为了最终计划成功，我做足了情感铺垫。
我要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看上林清则了。
我没追过人，这方面的业务嘛，还不够熟练。
没事，又不是真的追，做做样子，别人知道了就行。
林清则部门和我隔着好几层楼，连着三个月，我每天中午都会去给他送蛋糕。
当着他所有同事的面。
对外我都是宣称蛋糕是我亲手做的，其实就是我家楼下蛋糕店买的，晚上去买三送一，划算得很。
虽然我每天都去送蛋糕，但其实很少能见到林清则，他工作挺忙的，我去的时候他工位都没人，我把蛋糕放在他桌子上就走。
经常能看到他桌子上放的别的追求者送的礼物，可见他在公司的欢迎程度。
据说他是真的冷酷，可是也是真的帅。
太帅了，帅得独一份，没人不知道。
他们说他从不接受别人送的东西，办公室的小陈就目睹他把别人礼物还回去的场景。
形容他正直得像投胎的包青天。
所以我每次都是跑着去送蛋糕，怕被他逮住不让我继续送就完球了。
或许是我运气好，送了三个月都没人叫我回去，他的同事都认得我了，我每次去他们还给我糖吃。
我说我不吃，我牙不好，吃不了甜的。
不巧他们部门后来多了个憨憨的实习生，居然叫我林嫂。
这小孩儿，有点眼力见，什么离谱信什么，买基金肯定是个好手。
我也没多解释，笑眯眯地答应着。
误会嘛，我正求之不得呢，现在我表现得有多深情，后期被拒绝就显得我多可怜。
我真是太聪明了。
4
告白的良辰吉日我早就看好了，就在公司的年会上，到时候人山人海，可以把故事情节推向高潮。
一开始我只准备表白，后来仔细揣摩，觉得不够，不够突出重点。
写作文还要有关键词，我这也算是行为艺术，不能笼统地以爱一言蔽之。
我也要有重点。
我临时把表白换成了求婚，还斥巨资买了一束玫瑰花。
玫瑰花可真漂亮，捧在手中沉甸甸的，等求婚结束了放回家插着，不算浪费。
希望林清则是个知进退懂礼貌的好人，拒绝我不要紧，不要把我的花扔了。
非要扔，也可以，务必选个干净的词点的垃圾桶，我好去捡。
节约，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
我求婚这件事，我们办公室的都知道，因为是我告诉他们的。
他们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有的叹气有的嘲笑，还有的给我悄悄塞了心理医生名片。
办公室小陈很担心我，怪我，演得太投入，让她误以为我真的对林清则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她包里带了一整袋抽纸，说给失恋后的我预备着。
我本想说没必要，可转念一想，拉屎需要也说不定呢。
我脸上故作担忧强颜欢笑，心中却暗喜等待着被美美拒绝。
还特地去买了一瓶滴眼液，留着求婚前滴。
年会当天果然一如既往地人山人海，我穿着一席白色贴身长裙，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倚靠在沙发上喝冰镇雪碧。
这身装扮也是很符合电影里的求婚要素，漂亮是漂亮，就是不像我。
鞋跟太高了，根本没办法走路。
不过我今天，也不需要走多少路，而且，我不是以工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我是演员。
我的目标是：演出水平，演出实力，演出结果。
年会主持人是我朋友，我已经提前说好让她在表演最后给我预留舞台，好让我发挥。
直至年会当天，我才看到林清则真实的正脸。
他一席黑色西装，笔挺得像是从二次元漫画走出来的一样，鼻梁的阴影投在完美的脸颊上，只对视一秒就能感觉到耳朵在发烧。
太帅了，名不虚传的帅。
心硬如我，也免不了俗因他软了几分。
我没少伸着脖子偷看他。
废话，现在不多看看，待会求婚结巴了，怎么办。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飞逝，马上，就要轮到我闪亮登场。
看着坐在隔壁认真看节目的林清则，我真诚为他默哀了几秒。
他完全意料不到，后面会有什么在等着他。
可怜的帅哥啊，事后成功了我一定会给你送份大礼。
终于，节目一个个落幕，场内闪光灯灭，我抱起地上的玫瑰花，深吸一口气。
说不紧张是假的，听到主持人念到我的名字，我魂魄直接游离天外，机械似的走上舞台。
没想到啊，人生第一次登台，是为了骗人。
闪光灯哗地直射过来，好刺眼，我正抬手想把光挡住，却有人先我一步遮住。
林清则也上来了。
我才发现，他领口还别着一朵白玫瑰。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主持人拿着话筒在旁边看着我俩。
现场大概沉默了一分钟。
我忘词了，这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或许是玫瑰太红，灯太凉，眼前的人一席黑色西装，太像真的婚礼装扮。
我也哽住了。
紧张地哽住。
“……”
我才张嘴，主持人就很有眼色地把话筒凑到我嘴边。
脑子是让我先说话，身体告诉我要求婚，手上抱着玫瑰，还没当应过来，我自己莫名其妙地单膝跪了下去。
如果不是林清则扶着我，我会在台上摔个狗吃屎。
很显然，林清则也被我的胆大妄为给惊到，他瞳孔里全是难以置信的诧异。
我勾起嘴角，邪魅一笑，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大声地对着话筒喊道：
“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5
林清则点头说好的瞬间，我天都塌了。
后面听到他要戒指，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戒指？我根本就不是真的求婚怎么会有戒指？
我只好装模作样地低头掏口袋。
哈哈，我穿的裙子，没口袋。
这下子我真的是想哭了，当然，我的眼泪，顺应着内心流出来。
主持人在旁边激烈鼓掌，替我发言道：
看看，女主角都激动得说不出来话了，让我们为她鼓掌！
鼓个屁啊，我服了。
“回，回家给，好不？”
我半跪在地上和林清则讨价还价，他弯腰扶着我的手臂，眼神像火炬一样炭烤我不安的内心。
“好。”
还好，林清则答应了。
他真的很好说话，我表白也答应，求婚也答应，给戒指也答应。
到底是谁在传他不好讲话啊，好讲话到我想创死自己的地步。
早知道他这么好讲话，我当初肯定不选他。
6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们俩在全公司的热烈欢呼声中携手走下舞台。
他携的我手，我腿直接软掉。
脑子完全没办法独立思考，我想要是我敢出门告诉林清则真相，他会起杀心。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丢给我的不是馅饼儿，是五指山啊，五指山。
我现在可比孙悟空都难做人。
出公司后我被冻个激灵，外面下雪了。
林清则不愧是高质量帅哥，马上他的西装就披到我身上。
我正想推脱，就看到他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在手上的袋子中拿出一件羽绒服。
他把玫瑰塞到我手中，我原以为他是为了腾手穿衣服，但是他穿到一半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腰，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还有他的羽绒服中。
两人穿一件羽绒服，这下真的偶像剧了。
我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抱，真实的，宽广的，冒着橘子香味的怀抱。
“你用的什么香水？“我问他。
“我不用香水，是洗衣液的味道。”
林清则说着就凑到我的脖子，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 耳垂，他问：
“你用的什么香水，也很好闻。”
要命，他低头靠近的样子真的好迷人。
“宝宝霜。”
冬天，保湿还得靠宝宝霜。
“我们现在去哪儿？“他一直拥着我走，可是我都没告诉他我家在哪。
“我家。”
“去你家干嘛？“我摸不着头脑。
“拿户口本。”
“再说一遍，拿什么？”
“登记。“林清则皱着眉头，很不满意我吃惊的反应。
“你和我求婚了，没忘吧？”
我点点头。
“我答应了，所以我们待会儿去领证。”
！
我疯了，真的。
7
没开玩笑，我真的和林清则领证了。
我先陪他去他家拿的户口本，然后他陪我去我家拿户口本。
进我家门就看到我放在茶几上的户口本，前两天刚办完事，没来得及收进去。
藏都没地方藏。
今年的年会更是可恶，以往都是晚上办，今年突然改成中午，还偏偏是工作日。
我们拿完户口本都才下午两点。
坐他车去民政局的路上，我都要把我的嘴唇子给咬烂了。
说实话，我会死，不说实话，我也会死。
反正就是一个铁定的事实，我今天是死定了，区别就在于，我是以已婚的身份死去还是未婚的身份死去。
正当我准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时，林清则把车停在了路边。
“我……”
“我……”
我们俩同时开口，为了表示尊敬，我示意让他先说。
林清则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在我面前，打开了它。
一枚超级大钻戒差点闪瞎我的眼，戒心还是粉水晶，有我小指甲盖那么大一颗。
这辈子没看过这么贵重的玩意儿，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
“这是我妈给我的戒指，让我给她以后的儿媳妇。今天你向我求婚，我的确很意外，但是也很感动。”
“婚姻是人生大事，我也是经过仔细思考后决定答应。也许我没有你喜欢我那么多，但我可以保证，在今后的每一天，都会学着更喜欢你。”
“我没有感情经历，这是我第一次勇敢，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希望你可以直说，毕竟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又哭了，被吓哭的。
他都说成这样了，我怎么敢把内心话告诉他。
“哭什么？“林清则笑得温柔，抬手替我拭泪。
“……”
我有罪啊！
“不希望领证当天看你流泪。”
林清则把大钻戒戴进我的中指，他妈的大小居然刚刚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一般。
要不是我不喜欢他，真有一种我们天生一对的错觉。
戴完戒指后他并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用大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指尖，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情和眷恋。
他好像，有点喜欢我。
8
毫不意外，领证回家后我的手机直接爆炸。
连十年没发过消息的隔壁班的同学的弟弟都来夸我牛，能拿下如此极品。
公司所有大群小群论坛直接沸腾，朋友圈全是我各种角度的求婚现场视频，底下的评论打得热火朝天。
有夸我的，有骂我的，还有要我出书的。
没有关心我的死活，没有。
母亲大人更是激烈，微信视频和手机电话双开花，全都99＋。
我死了，死得透透的。
我鼓足勇气，给妈妈回电话。
我妈说我疯了，翅膀硬了，要飞出外太空，居然敢偷偷结婚，看我回去她不扒了我的皮。
我骗她说我就告了白，没结婚。
我妈又把我骂了一顿。
她说别人朋友圈都传开了我的结婚证，让我休想骗她。
朋友圈？
我屁滚尿流地爬去朋友圈看，果然看到同事转发的林清则的朋友圈，上面赫然是我和他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照片，文案是：
等待终有结果，感谢大家祝福。
这话说的，像是他和我求婚似的。
9
总之，我在一夜之间成了已婚妇女，我还没有适应自己的伴侣的身份，林清则却貌似完全投入到丈夫的角色。
他直接住到了我家，就在领证当晚。
我有表示出缓一缓的意图，他反问我：
“难道结婚一开始就要分居两地吗？”
要说正常夫妻，那必然是不能的，可我们能和正常夫妻比吗？
林清则可怕的脑补能力再度上身，他以为我在害羞，于是半蹲在我面前，给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脸颊吻。
真的就一秒钟，轻得如鸿毛拂面。
我还没回过神儿，他自己脸红得赛猴屁股，假装咳嗽来掩饰自己是小学鸡的事实。
如果他不害羞，按道理我是会很不好意思的，但是他害羞了，我反而逐渐理直气壮起来。
就，很微妙地占足上风。
或许我内心就是一个恶魔，我状似无意地问他：
“今晚，你睡床左边还是右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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