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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上月初，汤臣四品别墅区出了一起杀人案。
这个月，我接到公司通知要去发生凶杀案的别墅试睡半年！
为了40万，我咬牙答应。
没想到，就是这次任务，差点命都没了。
1
今天我接到有生以来最大的单！
作为一个入门三年却始终在“试用期”徘徊的道士。
只要拿下这个恶灵，今年晋升正式弟子就有望了！！
我用了几乎一天的时间。
举着桃花剑翻完了整个凶宅，甚至连马桶都没放过。
别说是鬼影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我失望至极的把祖传桃花剑随手扔到地毯上。
整个人往后一仰，躺倒在松软的大床。
头一歪，睡死过去。
睡梦中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搔我鼻尖。
伸手挠了两下，不耐的翻了个身。
那东西又跟了上来，还变本加厉的想戳我鼻孔。
我不耐烦地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巨响。
这手感……
我睁开惺忪睡眼，呆呆看着面前那张放大的俊颜。
他眉骨挺拔，眼眸深邃，鼻子高挺，眼角还挂着一颗红色泪痣。
此刻棱角分明的脸上清晰地印着红色掌印。
那张脸的主人正用一双充满惊讶和怒气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的视线从那张堪比男模的脸，滑到他被割开还哗啦啦流血的脖子。
面无表情的翻了个身。
下一秒，鼾声响起。
2
我紧闭双眼，呼噜打的越发响亮。
心里默默念咒。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他妈的师傅教的咒不好使啊！这玩意儿怎么还蹲在头顶！”
头顶传来嗤的一声。
我呼噜顿了顿。
这恶灵不会发现我是装睡吧？
虽然闭着眼，但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落在脸上。
这样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腾的坐起，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眯眼扫了一圈，几步远的雪白的地毯上，心爱的桃木剑正在疯狂呼唤着我。
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地毯走去。视线死盯着地毯上的剑，内心咆哮。
差一点！还有一点！
马上就要碰到了！！！
突然一双黑色的皮鞋稳稳地踩在桃花剑上，脚尖轻轻点了点。
啪咔……
剑断了。
断的无比干脆。
我面无表情转身，毫不犹豫的甩开膀子朝门外夺命狂奔。
3
“不是来杀我的吗？逃什么？”
他恶劣的贴在耳边嘲讽。
我眼泪狂飙，好不容易冲下楼，握住门把用力一推。
大门纹丝不动。
脖子后有什么东西呼呼吹着冷气。
一只冰冷的手攀上脖颈。
我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
“告诉我是谁雇你来的？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全尸。”
他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鬼大哥，我们这行顾客信息都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啊！！！”
他冷笑一声，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
“不肯说？现在就送你去见那三个秃头和尚！”
“球豆麻嘚！”
我拼命扒拉着脖子上的手，费力地从牙缝挤出声音。
“我说我说！先松手！快！喘不上气了！！”
他松开手，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我猛地喘了几口气，嗓子火辣辣的疼。
“雇主是匿名的！”
刚说完，他手就抬起来了。
“等我说完！”
我大喊一声，忙退后几步，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蹦豆子一样说完后面的话。
“可是我家领导有他的银行汇款账号，肯定能查到个人信息！！！”
他收回手，冲我抬了抬下颌。
4
委屈的和地中海领导打通电话。
得到一个叫“李强”的名字，至于其他更多的就查不到了。
领导诧异问原因，我随便敷衍了几句，好在他没继续追问，而是话题一转问道。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把那只恶灵的屎打出来？你当初可是拍着xiōng部保证……”
领导，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感动了四季！
我手忙脚乱的挂断电话。
仰头无辜的对上黑了脸的恶灵，露出讨好的笑。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反而开始发毛了，试探性的问了句。
“您看，这名字也知道了，我这……”
“哦。对了！”
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给你留个全尸对吧！”
“对对对！我这就……啊呸！”
他盯着我笑的阴森。
“这就送你上路！”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头。
男鬼反倒是愣了。
“啊哒！”
我两臂伸展，单腿盘起。摆出仙鹤亮翅的姿势，掷地有声的威胁。
“看不起谁呢！好歹我也是正宗的道家弟子！”
“我今天就收了你这个恶灵！！！”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
他警惕的后退一步。
我抬高下巴蔑视的看着他，双腿一弯扑通跪下，抱着他的大腿，涕泪俱下。
“宇宙无敌帅气可爱多金的鬼大哥！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只奶猫，我不能死在这儿啊！我发誓以后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我举着手，哭的涕泗横流。
男鬼看着我，十分中肯的评价。
“这么没骨气的，你是第一个！”
他弯下腰，笑眯眯的拍了拍我脑袋。
“放你走也不是不行。”
我猛的抬头，满脸期翼。
“只要帮我找到凶手，我就放过你，再给200万的报酬。考虑考虑？”
他单手支着下颌，笑眯眯的看着我。
那200万听得我心脏砰砰跳动。
可是……
我的视线在他半透明的身体上转了一圈。
他说的……该不会是冥币吧？
“200万美金！”
他补充道，脸上表情依旧笑眯眯的。
我却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为了让我相信，他给了我一张黑卡，并告诉了密码。
“卡里的50万，是定金。”
他突然凑上来，一把握住我左手。
下一秒，剧痛从掌心传来。
我惨叫出声，他松开手，我发现自己掌心竟多了一个黑色祥云状的图案。
“这是印记！”
“如果敢拿着钱跑路，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5
顾承说他被杀的那晚，一个蒙脸大汉闯入家中。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手臂上有个巨大的M刺青。
屋里的保险柜被盗走。
保险箱直通公安，使用暴力手段或者输错三次密码，都会启动报警程序。
所以只要找到保险箱，就能确定凶手并拥有他犯罪的铁证。
就这样，我从一名凶宅试睡员，变成了一名私家侦探。
说起来也奇怪，顾承被杀的案件资料在网上少得可怜。
直到现在凶手也没有被抓。
也难怪他死不瞑目，化作厉鬼了。
……
这个世界叫李强的人有很多
可是叫李强手臂还纹特定图案的不多
第一步，我决定从纹身店下手。
我用了一周时间跑遍了整个H市。
总算在一处犄角旮旯的快倒闭的纹身店找到了目标。
据店主描述，几个月前，一个身型高大长相凶狠的光头男人来洗纹身。
纹身在左手臂上，硕大的M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拿到那人照片，我喜气洋洋的冲回别墅。
200万！！
我来啦！！！
顾承拿着照片皱眉苦思。
“你再仔细想想真的完全没印象吗？”
我扒着照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手一扬，把照片拍我脸上。
“没印象。”
我一把揭下照片，拍照发给上司，一气呵成。
“帮忙找人，报酬1000。”
我想了想，把1000删了，打上500发了出去。
一扭头看到顾承盯着我手机。
我一把把手机按灭，冲他伸手。
“给钱！2000！”
他震惊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我竟然能这么不要脸。
我冲他抬抬下颌“愣着干啥，给钱！”
他甩了个无奈的眼神，只留下一句。
“等你拿回东西，一起给。”
呸！小气鬼！
6
晚上我悄悄给师傅发信息。
师傅说顾承这类恶灵，是因为有未完的心结才会被迫停留世间。如果一直无法解开会逐渐陷入癫狂失去记忆慢慢变透明，最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顾承也会消失吗？
我杵着下巴胡思乱想。
“怎么，想把我驱逐出去？”
阴森森的磨牙声从背后响起。
我慌乱翻身，把手机压在身下。
“你想什么呢，是我师傅在授课，我……我就顺便点开看了一眼而已。”
顾承双手环胸，悬在上空，一脸的“是吗？我不信！”
我讪笑坐起，准备开溜。
他欺身上前，伸手把我圈住，脸几乎要贴到我鼻尖，恶狠狠威胁。
“如果敢动歪心思的话，我就吃了你！”
我老脸一红。
哪个吃？动词还是形容词？
不怪我，主要是他这动作实在太暧昧了！
顾承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他猛地后退，红着脸气急败坏的指着我。
“你脑子里一天天的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等等！我瞪大眼。
他好像能看穿我的想法！
那我想逃跑他能听到吗？
顾承盯着我，阴森森来了句。
“听的到哦！”
我：猝！
7
地中海上司很快回了我信息。
那个光头男曾因为抢劫被判了2年。
去年刚出狱。
仔细一算，恰好和顾承被杀的时间点对上。
可是一个是抢劫犯，一个是集团总裁，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这俩个人为什么会扯上交际。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
肩膀被推了推。
“香火没了，去买点。”
我头也没回，朝后伸手，指尖勾了勾。
他任命的掏了张信用卡放我掌心。
“不限额的，刷吧。”
得嘞！！！
我揣着信用卡如同脱缰的野马。
在殡仪点买了他要的香后，想起厨房冰箱已经空了。
盯着那张信用卡，我的嘴角缓缓上扬。
8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
我扛着两大包吃的大摇大摆走出超市。
三文鱼、雪花肥牛、澳洲鲍鱼那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一次性全被收入囊中。
听着收银机滴答不停，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当然！重点是刷的是顾承的钱！！！！
美滋滋的往外走。
砰！
什么东西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毫无防备地摔了个屁股蹲，食物散落一地。
“没长眼啊！”
一个光头大汉逆着光怒骂。
我屮！竟然恶人先告状！
我嘶的一声跳起来，两眉竖起指着他的鼻尖准备开骂。
他凶狠的盯着我，缓缓挽起袖子，一幅要干架的样子。手臂黢黑比我大腿都粗，青筋缠绕。
毫不怀疑他能一拳K爆我的头。
我放下手指，站直身体，标准弯腰鞠躬45度。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他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的视线落在他手臂上的M型疤痕上，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得意哼哼！
这样都能找到目标？
自己果然是天才！！！
9
我跟在光头男身后，一路尾随。
怕被认出来，我特意弄了个超大口罩戴上。
他从超市左边小路拐进去，沿着巷子左拐右拐。
这边是老城区，规划极差。里面的巷子错综复杂，还都长得差不多。
跟了一会，我差点被绕晕。
又拐过一个拐角，他突然消失。
我不敢置信地往前追了一段，又狐疑地退了回来。
奇怪！刚明明看见他朝这儿转了！
“小姑娘你找谁？？”
背后传来厚重磁性的男声。
我猛地回头。
身穿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老人家，正笑眯眯看着我。
心底悄悄松了口气，还以为被发现了。
“爷爷，我在找一个光头男，你刚有没有看到呀？”
老人家皱眉，沉思一会，抬手指了指左手巷子。
“好像是往那边走了，不过你找他干什么？那家伙可是这片有名的混混。”
我敷衍的说了句追债，就匆匆跟了上去。
一直追到巷口，也没看到人影。
我挫败的往回走。
话说刚才那个老爷爷，总觉得莫名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10
餐桌上我绘声绘色的描述。
顾承优雅的吸了口香火，温声问我。
“那你找到光头的住址了吗？”
笑声卡在喉咙，我看着他发黑的脸，默默闭上了嘴。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竭力压制怒火。
“没关系，是我不该对你报太大希望。”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
第二天一早我被他从床上拎起来。
窗外天刚蒙蒙亮。
我看着他真诚的夸赞。
“顾承，你他妈有毛病吧！”
倒头就要继续睡。
结果被他直接薅起来。
他没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扔进车里。
“开车去昨天的超市！”
“我不！”
“5千！”
“好嘞！顾总！您系好安全带！咱们马上出发！”
11
我俩在超市门口蹲了3天。
第四天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光头男。
他站在超市门口点了根烟，左顾右盼看了一圈，钻进一辆灰色的一汽大众。
顾承看到那辆车的时候，脸色明显变了。
我问他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他只是沉声让我开车盯好。
在路上绕了好几圈，这次我长了个心眼。
始终和前面保持距离，偶尔在路边停一停，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兜兜转转，最后大众在隔了超市3条街的一处居民楼停下。
那居民楼破破烂烂，很难相信竟然会有人住在这里。
光头下车狠吸一口烟，扔到地上碾灭。
大步朝里走去。
顾承的脸色彻底变了。
12
回去的路上他异常沉默。
我瞧着他脸色，估摸着是知道了什么。
心里急的挠痒痒，却又不好开口问。
就在我挠心挠肺，想掐着他脖子让他赶紧说的时候，顾祖宗终于开口了。
“那是我三叔公的家。”
这一句话足以解释所有。
我偷偷瞄了眼他的脸色。
嗯……很差！
迟疑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难过的话，姐姐的肩膀可以借你。”
他沉默的推开我的手，晃晃悠悠飘回别墅。
得！看样子是真伤心了。
13
顾承今天心情格外差。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卧室挂着全家福看了一天。
我吃饭都不敢太大声。
独自吃完饭，把盘子洗了。
刚进卧室就看到他站在落地窗前，夹着根香抽一口，缓缓吐出烟。
我默默地退了出去。
……
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我一翻身摸到冰凉滑溜的东西。
下意识的多摸了两把。
手腕被一把抓住。
“摸够了吗？”
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枕边响起。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
顾承斜卧在身侧，衣襟开着口子，露出凸起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胸肌。
我往后挪了挪，伸手按住他的脸往后推。
他甩头挣脱我的手，不满道。
“怎么？怕我对你做什么？”
我吸了吸口水。
“不，我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做点什么。”
顾承脸色一僵，耳尖泛红。
他突然扭扭捏捏拽过被子，挡在身前。
我切了一声。
小气鬼！
14
“陈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钱？”
顾承突然问我。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富家少爷怎么会知人间疾苦？
“这世界上还有人会嫌钱多吗？”
他苦笑两声。
“还真有。”
“我三叔公就是。”
见到有八卦听，我耳朵都支棱起来了。
在顾承口中，他三叔公是个老实能干、稳重可靠、十分值得信任的长辈。
顾氏集团最开始靠生产汽车发家。
1993年因为投资方向错误，顾承他爸遭遇了经济危机，险些破产。是三叔公卖了自己的婚房掏空家底和他爸一起渡过难关。那之后他爸请了三叔公三次，他才愿意进入顾氏集团。进入集团后，三叔公自愿去了生产一线，从零件工做起。每天和其他工人同吃同住同薪，可以说在工人间很有威望。
在顾承他爸临近退休的时候，通过董事会投票，一致推举三叔公成为下一任董事长。
结果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三叔公再次拒绝。
他原话说的是“我们老了，顾氏的未来应该掌握在年轻人手里。”
于是他爸临终之际把公司交到顾承手中。
此后5年，顾承确实让顾氏集团又上了新的台阶。
直到后来……
顾承出事后，顾氏集团由三叔公接管，说是等顾承的弟弟年满18岁，就把集团交还给他。
这么一个掏心掏肺为公司奉献的人。
一直被顾承全家人当做恩人对待的人。
却是雇凶杀死顾承的幕后黑手。
真相，实在太令人寒心了……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顾承喃喃自语。
我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你也没办法复活了。要不这样，我带你去寺庙请人给你唱唱大悲咒。说不定能净化掉你的怨恨，争取早日投胎。”
顾承没接话。
只是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发呆。
“陈乐。”
他突然叫我名字。
“我改变主意了！”
我心里一喜，终于肯放弃蚍蜉撼树了吗！！！
“帮我拿到三叔公贪污的证据，给你双倍的报酬！”
我的脸瞬间垮了
“400万。”
他又补充了句。
“美金！”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接。
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15
顾承说保险柜里一共有三样东西。
一份是他名下所有的公司用章。
以及他名下的所有财产明细与证件。
另一份则是财务部长提交的关于三叔公多年贪污腐败的证据。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当时没把他送进去？”
我诧异地问。
他抬手疲惫的按了按额头。
“财务部长和三叔公向来不对付，越是高层，党派斗争就越严重，以前也出过污蔑构陷的事。所以那份资料被我扣了下来，本想忙完手里的合同就好好调查，结果没想到竟然出事了。”
“那我去问财务部长要不就行了？”
顾承看着我苦笑一声。
“财务部长在我之前，就出车祸死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我俩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听他的描述就能感觉到，三叔公这人城府深、极其伪善，重点是性格狠辣下手又干脆利落。如果被他察觉到我在调查这件事，怕没几天就会因为“意外”香消玉殒。
我握住他的手，一脸真挚。
“要不，你放弃吧。”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还是考虑下尽早投胎吧！”
他苦笑摇头。
“我出事后顾氏集团包括名下所有的资产，将来都会由我弟继承。你觉得三叔公会放过我弟吗？”
说着他小声自言自语道。
“放任我妈和弟弟暴露在危险中，我实在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去投胎。”
听他说起妈妈，我沉默了。
想起自己躺在医院靠呼吸机续命的母亲，我那颗早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良心，罕见的跳了几下。
我叹了口气，翻过身背对着他。
“你现在可欠了我600万了！”
16
顾承告诉我保险箱的密码。
那个保险箱直接与公安系统连接，强行破坏或输错3次密码都会直接定位报警。
按照三叔公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把装有自己罪证的东西放到眼皮外。
现在它肯定被藏在他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这种地方，顾承只能想到一个。
那就是他家！
而我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想办法进入他家里！
顾承详细的和我描述了他家内部构造。
第二天一早，我就拎着买来的工具箱敲响了三叔公家的门。
顾承则安静的站在我身后。
生锈斑驳的铁门打开了一条缝。
身着居家服，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人家从里面探出头。
“你是？”
我震惊了！
这人就是我上次在巷子里碰见的那个老人！
“有什么事？”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了一遍。
我伸手压低帽檐，口罩后的脸挤出微笑。
“您好，我是安达物业的员工，来给您检查下天然气管道老化情况。请问现在方便吗？”
他狐疑的打量着我，盯着胸前的工作证看了好一会，才后退几步让出路。
我冲他点点头，朝卧室走去。
“厨房在那儿。”
他打断我，指了指左手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讪笑转身。
17
简单检查后，我告诉他管道零件老化，需要更换。
他点了点头。
我掏出工具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零件，哼哧哼哧开始换。
他站在旁边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得我汗毛都起来了，手里扳手一个劲打滑。
三叔公开口，语气怀疑：“手怎么这么生，你该不会是骗子假冒的吧？身份证带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迅速转了一百个办法，都被一一否决。
他盯着我虎视眈眈，一只手往身后摸去。
我握着扳手缓缓收紧。
把他砸晕？可这老头浑身肌肉的，万一一下打不晕，肯定得被反杀，说不好还会被直接被灭口。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时。
手机突然响了，三叔公看了一眼我，接通电话，匆匆下楼。
我和顾承对视一眼，各自松了口气。
我俩挨个房间检查。
屋里家具都上了年岁，但可以看出主人仔细保养。
屋子很小，也就两室一厅。
转了一圈没找到，只剩下最后最后一间。
我握住门把一扭——竟然锁了。
“你在找什么？”
背后传来阴冷的声音。
我吓一哆嗦，猛然回头。
大门口，三叔公举着电话，一脸阴沉的站在那儿。他右手正把大门缓缓拉上。
他脚下放着一尊玉佛。
显然刚刚是下去拿它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实在不好意思，我……我想上厕所。”
他仍阴沉着脸，抬手指了指对面。
“在那儿。”
我提着裤子急忙冲了进去。
18
“顾承，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上来了！”
我蹲在马桶上，气急败坏质问。
空气中没人回答。
我环顾一圈，顾承竟然消失了！
突然一种慌乱袭来。
我强行镇定。
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我听见三叔公正打电话给安能物业询问我身份。
在得到确认后，他挂断电话，室内只剩安静。
我松了口气，心底隐隐庆幸。
果然是只老狐狸，幸好我早有准备！
虽然地中海上司抠门又油腻，但是他手下业务贼广，从凶宅试睡到小区物业，没有他涉及不到的。安能物业和他一直有合作，知道工作安排顺便把我塞进去做个小时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推开门，三叔公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
“配件已经修好了。一共450块。”
“300吧”
“嗯，好，啊？”
我猛的抬头。
“怎么这么贵，平时不都300吗？”
“不行！450！我用的可是进口的！”
“350！”
“最少400！”
“370！”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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