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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大学毕业后,我换了座城市,原以为自己会有一段全新的生活,摆脱掉之前的种种。
三年后,我却见到了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
南浔。
他出身小县城,江城是他到过最远的地方。
他身上有一股从小地方来的狠劲儿。
即使被有钱有势的女校霸看上,他还是拒绝了,并且告诉顾思思,他喜欢的是我。
然后,我完了。
学校里有不少顾思思的跟班,他们对我进行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我每天早上都需要打电话让舍管阿姨上来帮我开门,吃午饭时会平白无故被人浇一身热汤或者潲水,就连半夜惊醒都会莫名其妙的躺在宿舍阳台上。
只有我整宿整宿不睡觉的时候才能安然无恙。
一开始,南浔说要保护我。
他义愤填膺地说他恨透顾思思这种以权势欺负我的人。
顾思思知道后让人将我带上顶楼,逼着我给她下跪,穿着昂贵的鞋踩在我的十指上。
「听说你找南浔求救了?他理你了吗?」
她每说一个字,踩着我十指的脚就会用力几分。
我疼得流下眼泪,却喊不出口。
我的嘴,被他们用胶布封住了。
他们人多势众,我再挣扎也终究无果。
直到疼得晕过去前,我隐约看到在楼梯口站了个眼熟的人——说要保护我,却跟顾思思成为一伙的南浔。
讽刺在我心头一点一点的荡漾开。
当天晚上,南浔悄悄给我送了药,他说他是被逼的,顾思思威胁他,他只有混入他们、成为他们才能解救我。
袋子里,除了药,还有一把刀。
我一直随身带着南浔给的刀,在顾思思靠近时,我把刀拿出来,想要逼退她。
挣扎时,顾思思不小心划伤自己的手臂,只是一个创口贴就能解决的事情,她的有钱爸爸却愤然大怒地说要把我送进监狱。
我毕竟是全省文科状元,校长怕影响太大,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同意把我送到云溪大学。
离开前,顾思思宛如天之娇女,一脸得意地跟我说:「从今天开始,这个学校再没有学习成绩比南浔好的人。」
多讽刺,顾思思的一己私欲,硬生生的扭转了我的整个人生。
「你以为我当初跟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南浔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看着他,看到他嘴角弯起一抹自嘲。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南浔说,「幸好你去了云溪大学,否则……你会跟我一样惨。」
我对他过往的遭遇没有任何好奇。
我趁着南浔失神的时间里,赶紧逃离这里。
走进电梯,我疯狂的摁着关门键,就在门要关上的那一刻突然出现一只修长的手臂。
我心里一慌。
看到进来的人是南浔,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离开这个电梯。
可是,我被他挡住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仿佛连同我内心里的那丝救助一并关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恐。
南浔回头的那一刻,一步一步的朝着我靠近,我的记忆仿佛回到大一开学的第二周。
那时,我刚被顾思思盯上。
不管在教室还是图书馆,我总觉得我的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轮到我值班关化学实验室的那天晚上,我在做最后的检查时,突然从我的身后跳出一个人,从我的身后抱着我。
被抱着的那一刻,我害怕地浑身发抖。
他捂着我的嘴,把我往墙上摁,他背着昏暗的光,我根本看不清他是谁。
我喊不了,只能拼命的挣扎,他似乎试图撕掉我身上的衣服。
我的眼泪疯狂的流下,我拼了命的挣扎,那时候我甚至想到了死。
就在这时,站在我面前的人说了句「恶心」,紧接着我感觉身前一凉。
他走了,把从我手上抢走的钥匙带走。
「咔嚓」一声,我知道他把实验室的门锁上了。
我被锁在实验室里,却松下一口气,至少我暂时安全了。
我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凑近灯光一看才发现,是红色的染料。
顾思思是学美术的,刚才那个人是她派来的。
这很幼稚,但对我来说却很可怕。
我不想在福尔马林味的实验室里待一个晚上,但钥匙跟手机都被抢走,这栋实验楼一旦熄灯就不会再有人来。
我靠着墙,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地蹲了一晚上。
第二天,顾思思带人过来。
她用我的手机拍了无数张我如同蝼蚁般卷曲在地的照片,再当着我的面把这些发到学校论坛上,标题恶心又羞耻。
「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她是在隔空问南浔,更是要让我成为全校的笑柄。
「我从来都不喜欢南浔,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哭着跟她解释,跟她求饶。
可是,顾思思怎么可能会信?
她手上有我跟南浔笑着从图书馆离开的照片,她以为我答应了南浔的表白。
顾思思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她一边撩着卷发,一边笑着看我:「再让我看到你跟南浔走在一起,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哟。」
「宋淼,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一米八多的南浔朝我走来,气势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本能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咣当」一声撞到墙上,南浔及时的抬手护住我的头。
可再温柔的动作都改变不了我对他恨之入骨的事实。
南浔低沉的声音传到耳里:「你还记得我说过喜欢你吗?」
记得,我当然记得。
要不是他说的「喜欢」,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但我同样说过——
「我不喜欢你,不管从前还是现在。」我咬咬牙,用力把他推开。
下一秒,电梯门打开,我疯了一样的冲出去,怕他再把我抓住。
可是南浔。
曾经,我真的相信过,我以为你能拯救我。
当我站在空旷的马路边上,任由雨水往身上浇时,我想起当年那个下雨天。
我被顾思思逼得几近疯狂,吓得就连宿舍都不敢回。
可是他们一直在找我,像阴魂不散的鬼。
为了避开那帮人,我只能畏畏缩缩的钻进绿化丛里,直到下起了雨,找寻我的人才渐渐消失。
我淋了半个多小时的雨,彻底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才敢出来,浑身湿透的我抱着双臂在教学楼的楼梯角蹲了一个晚上。
其实,只要我被淋成落汤鸡,湿漉漉的在外面待一个晚上的事情传到顾思思的耳里,就能让她开心。
可偏偏我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男士的外套。
那是南浔的外套,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过。
顾思思的随从把披在我身上的外套抢走,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回宿舍,再一次逼着我跪在她面前。
我被强行抬起头,顾思思一个巴掌就往我脸上扇。
她的笑,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宋淼,你是不是觉得忤逆我很爽?」
「我让你别靠近南浔,你是不是听不见?啊?」
「我也不想跟你计较啊,可是你这样的让我怎么甘心放过你?」
……
一句话一个巴掌,啪啪声震响整个宿舍。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耳边隐约传来回声。
顾思思有多狠?
那天直接把我耳朵打到差点失聪,医生说,再狠点,我的左耳就彻底的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我不敢说是被打,只能说不小心摔的。
因为顾思思警告过我:「想让你妈好好的嫁人,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爸意外去世,我妈前两年好不容易谈了个稳定的男朋友,打算在我上大学后去领证。
我恨顾思思,但我不能让她破坏我妈的幸福。
她拿我妈威胁我,我只能忍着。
可我没想到,我的隐忍在他们看来是懦弱,更是他们继续猖狂的理由。
为了方便整我,顾思思特地申请住校,就在我的隔壁床。
我偷偷跟舍管申请换宿舍,却被顾思思逮个正着。
她亲密地搂上我的手臂,笑着跟舍管阿姨说:「阿姨,您别给她弄,我跟淼淼是好朋友,前两天惹她生气,特地申请住校来陪她,她在跟我闹呢。」
顾思思长得可爱,又总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舍管阿姨很快被说服,驳回了我的申请。
当听到她说「淼淼,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时,我浑身的血液跟停止了一般。
因为我知道,她又要整我了。
我用着求助的眼神看向舍管阿姨,可她已经被顾思思送的高级饼干吸去目光。
我又被拽回宿舍。
「嘭」,我被她狠狠的一推,用身体的力量将宿舍的门撞开。
我跌倒在地,狼狈的看着顾思思,用着恳求的目光看向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她身后的女生上前来架着我,其中一个捏开我的嘴,戴着手套的顾思思抓着切好的芒果往我的嘴里塞,逼着我咽下。
顾思思把我了解个透,知道我对芒果过敏。
直到看见我脸上跟脖子都起了红疹,她才满意的放开我。
离开前,她故作遗憾地说:「我是想跟你做好朋友,但南浔偏偏喜欢你。」
南浔,又是南浔。
因为他,我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恶意。
我戴着口罩去药店买过敏药,出来后看到南浔站在那里,满脸愧疚地看着我。
我所经历的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赐,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刚迈脚,他就上前来挡住我:「是不是顾思思?」
「让开。」
我向左,他迈脚,我向右,他伸手。
我索性顿下脚步,摘下口罩:「看清楚了吗?满意了吗?还不够吗?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你还想怎么样?」
南浔看着我的脸,眼底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劲儿,就连双拳都紧紧的攥着。
「我让她别再找你了,可是她不听我的。」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她要的是你离我远点。」
我仿佛看到南浔眼底的那抹光,瞬间黯了下来。
可我顾不上这些,我只知道不能再让顾思思看到我跟他在一块。
趁着他失神的功夫,我快速绕开他。
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他低沉地声音:「我会让她离你远点。」
我当时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直至被强行转到云溪大学。
那一刻,我才真正的知道,原来我真的斗不过顾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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