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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死了。
是我相爱十年的男人亲手杀死的。
人的亡魂是会立马出现的吗?
我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自己发出疑问。
坐在我尸体旁的男人正捂脸痛哭,一把印着大耳狗的带血陶瓷刀落在不远处。
真是奇怪,这人哭什么。
不就是他把刀送进我胸口的吗?
1
我飘过去蹲在他身旁,小指勾着发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痛苦到有些扭曲的脸。
真有意思,谈了十年恋爱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
平常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冷冰冰的样子。
我伸手在虚空中摸了摸他的头发。
不过,谢一祤,你是喜欢我的吧?
不然你为什么哭呢?
我怔怔盯着他的脸,企图寻找出任何一丝爱我的情绪。
盯了好大一会,眼前这人出了哭还是哭。
我仰天长叹,谢一祤,上次见你哭,还是你那白月光出车祸的时候。
没想到我也能有这荣幸。
2.
“喂?”
初秋的天有些冷,谢一祤起身接电话时把被子也带了起来。
我哼唧一声,不满地问他,“你干嘛呀,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谢一祤久久没说话,随着空气静默下来,凉意从背部席卷而上。
我打了个寒颤,脑袋也清明许多。
睁开眼,入目便是男人宽厚的肩背,手机上的亮光打在他的耳侧。
里面传来的是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
谢一祤动作很快,我虚起眼看他拿出钥匙打开衣柜里的小柜子。
拉开,关上,拉开,关上。
这样重复了三四遍,他才下定决心拿出里面的一个小盒子郑重地放在自己口袋里。
门最终还是被轻声关上,我到底还是睡不着了,起身坐在飘窗往下张望着。
那辆黑色迈巴赫的大灯闪了几下,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迈着长腿,急匆匆的小跑过去。
引擎声响起,这辆车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呢?
3.
谢一祤离开家的第三天,还没回来。
我看着被被挂断了四十多次的电话开始觉得恐慌和焦虑。
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咔嚓一声,指甲被我咬断,鲜血从甲缝里流了出来。
疼痛让我平静了下来。
我呼出一口气,滑动手机再次打了过去,要是还不接通,我只能无视规定去找他了。
优美的铃声响起,我倒数着时间,就在离自动挂断还有五秒时。
.......
电话被接通了。
4.
“喂?”
“……”
“喂?你好?是找一祤的吗?他现在有事不方便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吗?”
是那个女人,那天晚上电话里哭泣的声音。
“喂?”
电话里再次传出询问的声音,我没说话挂断了。
和谢一祤之外的人说话可不行。
他会生气的。
5.
房门突然被推开,她吓了一跳回头望去。
“一祤,你回来了?”
“刚刚有个电话给你打了过来,又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找你有事。”
陶清梦白皙纤细的手正拿着一部手机递给谢一祤,说话间还咳嗽了两下,脸色苍白的病态。
“没事。”
谢一祤伸手接过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放进口袋,接着伸手轻拍她的背,神色关心又温柔。
陶清梦笑了一下,“医生怎么说?”
一刹那,谢一祤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他对上女人温和的双眼,艰难开口,“医生让你好好调养,能好……”
“一祤,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双眼突地揉进了几丝悲伤,但她又是笑着的,“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
谢一祤看着笑得明媚的陶清梦,像吃了一颗苦巧,酸苦漫到心底。
眼前女子还在不停说着,似乎是想反过来安慰他。
粉色的唇张张合合,他俯身,朝那张微启的樱唇吻了过去。
再起身时,他似乎看到陶清梦的脸变成了柳开乐。
眉眼弯弯,娇笑着喊他,“谢一祤,你干嘛呀。”
他猛地回神,瞳孔微缩地看着眼前的人。
陶清梦还是陶清梦,双颊泛上粉红,眼睛迷离又羞涩。
吱啦一声,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谢一祤回头,门外是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医者。
他双拳握紧,突然跌坐在地,捂着脸小声哭了出来。
6.
我躲在病房门外憋着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还好谢一祤没发现我。
要是被发现我偷偷出来,他又该生气了。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娇弱美人下床抱住谢一祤,双眸含泪不停说着,“一祤,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这就是谢一祤喜欢的人?
为何,和我长的有七分像?
谢一祤泣不成声,压抑的呜咽着。
我咬了咬指甲,一瞬间似乎明白了我在这其中的关系。
那女人是小说中的白月光。
那我是什么?
哦,是插足的第三者,是替身,是成全谢一祤与白月光的垫脚石。
我指甲又被我咬的流血了,最后看了一眼谢一祤,我转身回了家。
7.
回家之后呢?
我做了什么?
我敲了敲脑袋,硬是想不起回家之后的事情了。
话说,谢一祤为什么要杀我?
我死后成为鬼魂的记忆停留在谢一祤杀死我的那一刻。
我只记得是他把那把刀插进了我胸口,死去的前一刻,他还说了些什么,但我记不清了。
我回忆了一下,3个月以前和谢一祤的相关记忆倒还是清楚的很。
但这三个月到临死的记忆像是突然被掏空,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我咬了咬指甲,甲缝已经不会再流出血,我也感觉不到痛。
这时候我才发现,谢一祤的哭声没有了,而原本在客厅的我的尸体也不见了!
地面上的白色瓷砖没有一丝血迹,那把大耳狗的白瓷刀也消失了。
我有些惊讶,仅仅是一愣神回忆的功夫,谢一祤就已经把我的尸体处理好了?
我走到厨房,橱柜里还摆着我买的那套大耳狗厨具。
唯独那把杀死我的白瓷刀,不见了。
虽然我已经死了,但我还是觉得有些惊悚。
就在这时,大门处突然传来很多人的说话声。
我下意识就要躲起来。
在躬身躲进橱柜时,我突然想到,我已经死了,他们看不见我。
谢一祤再也不用再把我藏起来了。
随着滴滴滴的输入密码声,门很快被打开。
进来了四五个人。
谢一祤走在最前方,他提着几瓶酒,风衣搭在另一只手上,衬衫解开几颗,禁欲又性感。
我擦了擦口水,恨恨盯着在谢一祤身后的那两个女生。
不过又想到这两个女生只是一饱眼福,谢一祤那个白月光指不定都摸过了,便又恹恹地缩到沙发角落。
“一祤,你和清梦的婚礼快了吧?”
说话的这人我认识,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马科。
他提着一大袋食材,问完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厨房。
“是呀,真羡慕梦梦,能嫁给我们的校草学霸。”
“你这话说的,校草配校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我听到声音惊讶了一瞬,忙不迭地跑到说话的这两个女人面前。
她们竟然都是我的高中同学,一个割了双眼皮,靠近了才隐约看出点以前的影子。
我记得她叫王丽。
还没等我想出后面那人的名字,王丽又开口说话了,“校花?”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校花好像是另一个人,陶清梦那年只做了半学期的校花吧。”
“叫什么来着?”王丽撑着腮,双眼放空盯着前方思考着。
8.
“柳开乐。”
随着这道沉闷的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我刚才坐在的沙发角落上竟然有个人!
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低垂着头一副阴沉沉不容靠近的样子。
存在感十分低,要不是发出声音估计没人发现他。
我敢肯定,这人我不认识!
不仅是我,王丽几人也面露疑惑,“谢一祤,你还请了别人啊?也不介绍一下。”
“是啊,我还以为是高中同学聚会呢……”
“怎么?你们都不记得了?”谢一祤低头点燃一根烟,他深吸一口,在烟雾缭绕中缓缓开口,“他是吴昌。”
“……”
“……”
客厅里静默万分,只有厨房的炒菜声作响。
吴昌?!
相比她们脸上的尴尬与震惊,我显得兴奋极了。
我飞到吴昌面前,大喊大叫道,“吴昌!吴昌!居然是你!”
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丝毫不在意我的手心穿透过去,“吴昌,你怎么把刘海弄这么长了,害我都认不出你。”
“我真的一直都想联系你,但我怕谢一祤生气,抱歉啦吴昌。”
“他生气可厉害了,你看,我这不是就被他杀了。”
我是鬼魂,吴昌听不到我的声音,也看不到我的模样。
他依旧低垂着头,手指不断在手机屏幕上按动着。
我瘪瘪嘴,弯下身看去,“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什么时候动手?】
咔哒——
我刚看到一行字,屏幕瞬间熄灭,要不是这么久他都对我没反应,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见我了。
不过,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整的和特务一样。
“你是,吴……昌?”
王丽旁边穿着紧身小吊带的女人犹豫问道,一双眼躲躲闪闪地瞄着吴昌。
吴昌这才抬起头,往那边看了一眼随意答道,“嗯。”
“你怎么会来……”
“我不能来?”
吴昌把手机往茶几上随手一扔,漫不经心地问道。
明明语气十分平淡,但却充满了压迫感。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女人摆摆手,甚至看出一丝局促和讨好来。
“刚刚不是说到校花柳开乐了么,怎么不接着说?”
我坐在桌上仔细端详吴昌的眉眼,末了又感叹时间的飞速。
明明以前笑得那么开朗正义感十足的男孩,居然变成了一副冷漠惹不起的样子。
“柳开乐,柳开乐……”王丽出声打圆场,支支吾吾半响,脸色苍白的很。
9.
“柳开乐。”
“柳开乐同学!”
3月的风还未回暖,地面上的落叶铺满了一块又一块的瓷砖格子。
就在我愣神盯着空中那片打着漩的银杏叶时,肩膀被猝不及防地拍了一下。
我吓得一哆嗦头也不敢回,小腿肚开始抽搐泛疼。
“柳开乐同学?”
“嗯……”
身后传来的是温和的男声,由于还在变声期,有些尖尖细细的。
是我从没听过的声音。
但哪怕如此,我也不敢回头做出多余的动作。
万一是新加入的呢?
“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好像是从你书包里掉出来的。”
男生等了许久,见我没给他回应就又添了一句,“嗯,这样吧我先打开看看可以吗,如果是你的东西,你点头,我放进你书包里。”
我扣了扣手指甲,点头。
身后传来一声低呼,“这是...画的漫画?”
啪——
我脑袋中的一根弦突然断裂开,瞳孔猛缩。
“这是你……”
没等他的话说完,我转身从他手里抢过那本厚实的笔记本,跑了。
“柳开乐!”
那人在身后叫我,我不敢回头。
凉风灌入我宽大的衣领里,又冲进我的双眼,带出一串串泪水。
完了。
被发现了。
10.
等那人再次找到我时,我正蹲在水沟旁,燃起了一堆火。
那本厚实的笔记本被翻开,中间已经有着撕裂过的痕迹。
“wc?你疯了?你把这些烧了干嘛?”
他气喘吁吁指着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没说话,伸手打算再撕下一页。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我。
“柳开乐,你疯了?你画的这么好为什么烧了?”
我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这个男生长的很好看,很帅,一双眼干净的像我家门口那汪清泉。
和那些人充满恶意污秽的眼睛不同。
我撇下眼,挥开他的手,“你不懂。”
“你这是什么?”
他扯住我的手顺势又把衣袖卷上,坦露在寒冷空气中的那条手臂上全是伤痕。
青的,紫的,甚至还有些细碎伤口在流出鲜血。
像个调料盘般。
“我说了你不懂。”我以为我会很难收回手,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扯,他便松开了。
我捡起刚才那张纸页继续往火苗里递。
但我没想到的是,纸没点燃,他的手背烫出了一个大红斑。
“别烧了,柳开乐,别烧了。”
11.
话说,吴昌那个疤还在吗?
我盯着吴昌右手上的黑色皮质手套,有些兴致缺缺。
“你们先聊着,我处理点事情。”谢一祤突然站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恨恨地想,这个狠心的男人,我才死就迫不及待的要和他那个白月光结婚了。
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我尸体。
分尸?剁碎?还是化学消除?
我想到前两种方法打了个寒颤,盯着谢一祤毛茸茸的后脑勺。
你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吧,好歹我们还在一起十年呢。
我站在卧室门口,正打算穿墙而过,谢一祤却直直掠过这间房,往走廊尽头的那间走去。
是我记错了吗?那间房他不是从来都没用过?
滴滴滴——
谢一祤居然还安装了个密码锁,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008211
这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他的侧脸,同时又对这个房间里十分好奇。
我开始躁动咬着指甲在空中飘来飘去。
谢一祤的手动了,门把手压了下去。
我等不及了!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等到我真正飘进来时,震惊地看着房间里的东西,反倒后退了两步。
飘窗上粉色的窗帘和娃娃,床脚毛茸茸的毛球拖鞋,印满大耳狗的床单被套。
这个房间和我们之前的卧室一模一样!
更恐怖的是。
我那个消失的尸体竟然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立马回头望去。
谢一祤站在门口不说话,静静看着床上的“我”。
我又飘到床边仔细看了我的脸一遍。
好家伙,谢一祤这人竟然还给我化了妆,若不仔细看,倒真像是睡着了而已。
只是,这眼眶怎么怪怪的?
我皱眉伸出手。
“开乐,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帮你报仇了。”
我的手穿了过去,愣在原处。
报仇?
一瞬间,我脑海中浮现出客厅里的那些人。
报仇?
报仇?!
我猛地回头看向谢一祤,他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要帮我报仇?
谁告诉他的?
我大吼,“谢一祤你是谁!你凭什么说帮我报仇!”
“你去找你的白月光去啊!谁要你帮我报仇了!”
谢一祤自然是听不到的,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我,抱住了我。
就像往常的无数个日夜样,他说,“宝宝,等我回来。”
“啊!!!”
“啊啊啊啊!!!!”
我捂住脑袋蹲在地上嘶吼着,一块块拼图般的画面从我脑海闪过。
是什么?
我他妈到底忘记了什么?!!
明明鬼魂是感受不到疼的,但这感觉就像四分五裂。
没有眼泪,我只能捂着头出惨叫。
我痛到蜷缩在地上翻滚,隐约间我看见谢一祤轻轻碰了下我的额头,紧接着我的眼眶中流出了黄色的水。
12.
谢一祤没在里面呆多久,但他出去时睫毛上居然有一层白色的霜。
脸无血色,嘴唇苍白,甚至还哆嗦了几下。
也许是刚才那场痛不欲生,我虚弱了很多,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客厅中的几人依旧沉默的很,只有吴昌身旁多了一个人。
刚才那穿着紧身吊带的女人。
她一脸羞涩地看着吴昌,身体还不停的往他身上靠拢。
桌上的菜已经有了6样,马科系着围裙看到谢一祤出来后,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笑的憨厚,“快了,我把汤端出来大家就可以开吃了。”
马科刚抬起脚欲转身,谢一祤却阻止了他,“你坐着吧,最后一道菜我端出来。”
马科嗨了一声,锤了锤膝盖爽快答应,“行,刚好我这老毛病又犯了,那就你去吧。”
“嗯。”
我跟在谢一祤身后,看都没看马科一眼就飘了过去。
我怕我看了犯恶心。
厨房内炖着一锅鸡汤,谢一祤拨弄了一下高压锅上的锥帽。
蒸汽开始大股大股的往上漫,不停地传出呜鸣声。
声音停下的那一刻,我看着谢一祤打开锅盖,默默凝视了一会。
然后,他拿出了一个盒子。
是我回忆中他出门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那个小盒子。
他是还没把戒指拿出来给他那个白月光求婚?
不对,刚刚他们明明说过谢一祤和陶清梦的婚事将近。
那这个是什么?
谢一祤下一步的动作很好的解答了我的疑惑。
他打开盒子,拿出来的不是戒指,而是一小包粉末!
随后全都倒进了汤里!
等下!谢一祤!你不能这样做!
我想到刚才在房间里谢一祤说的为我报仇,开始慌乱起来。
我知道谢一祤,他说的报仇肯定不会给那些人留活路。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啊!谢一祤,你这样是会坐牢的。
我急得在谢一祤周身团团转,甚至还妄想伸手阻止他盛鸡汤。
在一次又一次的穿过那些物品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一盆鸡汤端出去。
我捂着泛疼的胸口,一遍遍在谢一祤耳边说着,“谢一祤你不要端过去,你快把汤倒了。”
“谢一祤你不是还要和她结婚吗?你不要为了我这个已死的人毁了你自己。”
“况且,是你亲手把我杀死的啊,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是啊,我最后的记忆明明是谢一祤杀死的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帮我复仇?
我的心中隐隐浮现了一种想法。
会不会,不是谢一祤杀死的我?
可……
我晃了晃又开始泛疼的脑袋,不可能记错的,杀死我的就是谢一祤。
13.
“可以吃了。”
谢一祤把汤放到桌子正中间,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就是一道平常的鸡汤而已。
“哇,经过咱们男神手的鸡汤就是不一样,闻着都要香一些。”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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