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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穿书了。
而且是小说里同名的108线女炮灰身上。
刚出场就是“林娇娇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道巨大的光芒笼罩,随机灰飞烟灭”的程度。
这本小说主要描写的是一场魔教和正派为争夺一颗血灵珠而引发的血雨腥风。
女主角萧琦全族被魔教所屠,身负血海深仇,却被命运捉弄,阴差阳错地爱上了魔教教主沈风怜,得知真相的她痛不欲生。
这时千山派的天才门生陈若生出现,给予她温暖,用自己的一片痴心打动了她。
虽然直到大结局这血灵珠也没有下落,但主角两人还是合力打败了魔教,一个做了武林盟主,一个做了盟主夫人,来了个皆大欢喜。
可怜了那沈风怜,堂堂一个魔教教主,一片痴心却被女主反复利用、来回践踏,落了个自戕的下场。
林娇娇从来都是男二亲妈,这一本书看下来,两行清泪直接流下。
But。
眼泪流下却没完全流下。因为当务之急,是摆脱自己的炮灰命运。
原主出场的任务是通过魔窟的试炼,潜入魔教,打听血灵珠的下落。
但是这魔窟可不是好进的。
魔窟入口有一面魔镜,非常诡异,能辨人心真假,堪称测谎仪。如果识别出进来的人居心不轨或者满嘴谎话,就能顷刻间爆发出巨大能量,直接将人挫骨扬灰。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魔教都难以攻破的原因。
林娇娇回忆起在密室独自一人去做支线任务的恐惧。
她看着眼前两个横眉竖眼的黑衣人大哥,只想立刻收拾东西逃走。
“两位大哥,山里太大,我走错路了。多有叨扰,我马上就滚。”
说着她笑眯眯地作了个揖,一转头,就被揪住了头上的“小丸子”,那黑衣大哥觉得手感不错,还轻轻地捏了捏。
“小姑娘,我们这地方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不想进去没关系,把一对儿胳膊留下,我们就放了你。”
崽种。
凭什么。
她回过头挺起了胸膛,嘴里振振有词:“我林娇娇平生里最看不起那些临阵脱逃的人,软骨头!”
黑衣人:“……”
她把手放在那块像极了私家车后视镜的“魔镜”上,憋了半天,诚恳地说:“我心悦教主已久,只要能见他一面,也死而无憾。”
她发誓,她对沈风怜这个亲儿子的爱天地可鉴,绝无半分虚假。
黑衣大哥漠然地看着她:“小姑娘,这已经是我第一百七十八回听到这个理由了。”
教主凶名在外,传说不但歪嘴、斜眼,还长了十二根手指,残暴专制、杀人不眨眼,放在民间都可止小儿啼哭,也不知道找出这个理由的人都怎么想的。
就在两个黑衣人准备为她收拾骨灰的时候,镜子却亮了亮,门开了。
?
真有人这么重口味啊?
黑衣人吓得差点儿崩出一个屁,三年了,终于又有人进去了。
小姑娘人不错是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林娇娇不明白。
把她带进来的黑衣人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证,魔窟了三年没来人了,这一次一定给她安排一个魔教的核心部门。
林娇娇喜出望外、摩肩擦掌,恨不得当场给黑衣人磕一个响头。
核心部门,那必须是秘书啊。
美艳秘书,这谁顶得住啊。
她理了理自己的“小丸子”,转了转自己的小裙子,看她待会儿把沈风怜迷得三迷五道儿……
等等!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核心部门,是厨房?
?
而且这个厨房也太豪华,豪华到宛如一个魔仙堡,而她就是未来的魔仙堡厨娘。
还没进门,就听里面传来一个含笑的男声。
“哦?来新人了?带我见见。”
这言语间掩饰不住的喜悦,宛如青楼里听说来了新姑娘的老妈妈?
她硬着头皮进去,只见一个白衣飘逸的清俊少年正摇着一把纸扇坐在椅子上看……
看几个黑衣人斗蛐蛐。
少年估摸着十七八岁的年纪,头发用玉冠半束着,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正盯着地面上的两只蛐蛐,看得仔细。
“啧,被咬死了,这新来的真是可惜。”少年拂了拂宽大的衣袖,眼睛里却无半分怜惜。
林娇娇擦了擦汗,哦,新来的原来指的是蛐蛐。
“二爷,这是新来的林娇娇,走前门进来的那个。”
“哦?这倒是稀罕。”
少年将扇子“哗啦”一收,站起身来,一脸的兴趣盎然。“不错不错,魔窟里终于来了个养眼的了。”
林娇娇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少年,在脑子里搜刮许久,还真让她找到了眼前这个二爷的身份信息。
一个戏份不多的小透明、厨房的管事——张宵声、张二爷。
她还以为会是个白须飘飘的老大爷,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如此貌美的小公子。
“林娇娇见过二爷。”她露出一抹乖觉的笑容,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可得小心谨慎。
“娇娇啊……”她的名字在他的舌尖绕了绕,他又打量了她一眼,“确实挺娇的。”
“那么娇娇,你都会做些什么菜?”
他收回了之前感兴趣的目光,此时正没骨头似地倚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一块冷玉。
“回二爷,娇娇会做的菜不多。”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她报起了菜名。
三分钟后,她咽了口唾沫:“这些,我都不会。”
张宵声:?
“叉出去。”
二爷的声音还是如此悦耳、动听。
“二爷且慢,虽然我不会那些,但我会做些新鲜玩意儿:炸鸡、汉堡、薯条、比萨、火锅、小龙虾、螺蛳粉……”她如数家珍。
张宵声抬了抬眼,又露出几分笑来:“行,那今日你就做个……叫什么……对,做个炸鸡给我尝尝,好吃的话重重有赏。”
林娇娇一听自己的小命保住了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打听:“二爷,那我的工作就是每天负责教主大人的膳食吗?”
话说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只要她多费点儿心思,这沈风怜终有一天能注意到她这个亲妈的存在。到时候她只要声泪俱下,沈风怜一定能迷途知返,不和那个坏女人好了。
这样想想,她现在有点儿像偶像剧里的恶毒婆婆。
她已经是兴奋起来了。
但只见张宵声微微一笑:“不是,你每天负责我的膳食就够了。”
林娇娇:?
怎会如此。
她的哑然被他看在眼里,他眸子一闪,一丝促狭浮了上来。
“听说你进来的原因是心悦我们教主大人?”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你的心是好的,但是伺候我们大人可是有风险的。如果饭菜不合他的胃口,难免什么时候就丢了胳膊、少了腿。”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我们教主大人最爱饮处子之血,就像这样……”
他的速度像风,一眨眼的工夫就闪到了林娇娇的面前,艳若桃李的唇瓣像毒蛇一样贴近了她脆弱的脖颈。
在那一瞬间,林娇娇丝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咬断她的脖子。
可那种压迫感只维持了一瞬,下一秒,他柔软的唇瓣便贴了上来,在她颈边留下舔舐的痕迹。
林娇娇又惊又羞,猛地退后一步,像一只炸了毛的仓鼠球。
他却一下回身,躺在椅子上笑得畅快:“娇娇……你可……”
真有趣啊。
他舔了舔唇瓣,水光潋滟的眼睛里却毫无一丝笑意。
“现在你要是还想去伺候教主大人,那我立刻就把你调去教主殿,怎么样?”
林娇娇摆手三连:“算了算了。”
她最亲、最爱的好儿子,你也应该成长了。
今天就让为娘教你第一课:女人的话,信不得,尤其是像她一样的漂亮女人。
3
平时林娇娇在家就喜欢鼓捣些小零食,所以炸几个鸡腿并不费劲。不过这魔教也太抠门了吧,说晚上炸鸡腿,就真的只给了几个鸡腿。
她望着面前香喷喷的烤鸡腿咽了一口口水,她从早上上山到现在太阳下山都没来得及吃一口东西,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如吃一个吧,反正二爷也不知道。
撒上秘制的孜然粉、辣椒粉,一阵香味儿扑面而来,她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出。
“快看,这个林娇娇现在在往二爷的鸡腿上放毒药呢!”
“我就知道这个姑娘没安好心,这下可被我们两个逮住了!”
两个黑衣人头靠着头,躲在房顶上盯着林娇娇面露喜色,终于他们抓到把柄……
嗯?
在他们欣喜的目光下,林娇娇抓起一个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嚼得五官扭曲,露出餍足的神色。
黑衣人:“……”
敢偷吃二爷东西的人,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
林娇娇没敢吃多,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恋恋不舍地把鸡腿摸了又摸,放进了食盒里,往张宵声房间里走去。
“咚咚咚!”
“何人?”
“二爷,是我,娇娇。给您送晚膳来了。”
“进来吧。”
林娇娇刚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就冲进了她的鼻腔,她忙不迭地捂住口鼻。
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一个不甘寂寞的小鸡腿儿摆脱了桎梏,在她面前优雅地打了一个转儿,滚到了一个男子的脚边。
她顺着目光一看,好家伙,地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躺着一个男人,浑身血淋淋的,一时之间竟让人找不出一块好肉。
林娇娇眉头拧成了麻花。
然后蹲下身,捡起食盒里幸免于难的小鸡腿儿。
还好鸡腿没事儿。
“二爷,您还用膳吗?”
搁着屏风,她看不清张宵声的脸,但是直觉告诉她他现在并不高兴。
他坐在桌前不知在摆弄什么,但是隐隐地发出刀刃相撞的响声。
突然,一记飞镖从屏风背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透过来,直逼她的面门。
林娇娇还没能反应过来是什么,头上的“小丸子”连带着她就被生生地钉在了门上。
Hello?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轻笑:“娇娇,你可真像一只呆鹅。”
?
你才是呆鹅,你全家都是呆鹅。
张宵声从屏风背后走过来。也许是刚沐浴完,他穿得更为懒散,头发随意披在腰间,衣裳半敞,像个玩世不恭的世家公子。
“娇娇,你喜欢哪把刀?”
他微微一笑,两把刻着精致雕花的匕首在他指尖宛如拥有了灵性般地在指间弯来绕去。
好一个“镖穷匕见”。
此情此景,如果可以,林娇娇哪一把都不想要。
她咽了一口唾沫,指了指镶着玉石的那把:“我觉得那把比较锋利,应该更适合做菜,二爷您觉得呢?”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娇娇呀!”他声音里含着笑,“娇娇还是太心软。”
“你不觉得,钝刀更适合割肉吗?”
他笑得如同冰雪初融:“反复撕扯,那种感觉,难道不是更痛、更畅快吗?”
林娇娇露出刘星同款惊恐脸:这怕不是个疯子吧?
“二……二爷……”
她不争气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丸子头被扯开散落在颈间,眼泪真情实感地流了下来。
“娇娇。”
他赤着脚向她走过来,雪白的脚踝一步一步地像踩在林娇娇心上。
“娇娇别哭。”他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娇娇是个乖女孩,自然不会和那些杂碎一般。”
“我平生最讨厌背叛,娇娇不会背叛我吧?”
林娇娇听完这句话连呼吸都轻了。
救命!要是被他知道她本来是被派过来打探消息的,那今天躺在地上的不就是她了?
他满意地用指尖从她湿润的眼角逼出一滴泪,轻轻地抹在她殷红的唇瓣上:“尝尝吧,血的味道。”
林娇娇一滚回房间就开始在自己带过来的包裹里一顿乱找。
“好姑娘,我知道你训练有素、胸有成竹,但你可别作死,往包里藏什么掉脑袋的……东西啊。”
于是她从原身的包裹的胸衣里找出了化骨水、蚀骨散、鹤顶红、断肠草……和一堆稀奇古怪的暗器。
甚至,还有一只……竹鼠?
好胖。
这竹鼠长得圆鼓鼓的,此刻正提溜着大眼睛看着她。她拎起它的后颈仔细端详,等等!难道这就是这个小说里,男主角所在的千山派最爱用的传信工具,通灵鼠?!
据说这通灵鼠非常奇特,很能储存能量,只要给它注入千山门独有的功法,就能变成可以数月不吃不喝的工具鼠。而且续航能力不错,吃点儿东西又能爬起来继续干,绿色又环保。
但是现在关键不是这个,而是要是张宵声发现了这只竹鼠……
她回想了一下张宵声那毛骨悚然的笑容,恨不得挖地三尺爬回快乐老家。
不行!她得尽快把这堆烫手的山芋丢了,丢得越远越好。可转念一想,今天张宵声对她显然是非常防备,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件事儿,实在是有些难度。
不管了,这段时间小心一点儿,以不变应万变吧。
一转眼,距离她上次见张宵声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可能是看她安分守己,期间张宵声没再找她的麻烦,连她去送饭都是管事儿丫头明月接下的。
不过虽说是这样,她做的饭他可是一顿都没落下,有时还会派明月来这儿给她带话,诸如上次的薯条炸得不够酥脆之类的。
不过听其他厨娘说这几天张宵声似乎在闭关,她乐得清闲,接下来几天都不用做饭了。
那不如趁着他不在,把这一包裹东西找个地方丢了?
妙。
于是每天吃完晚上的散步任务就变成了查看周边地形。
笑死,根本走不完。
这个魔窟实在是大得惊人。
距离她所在的馥郁馆(大厨房)方圆几里地远,好像也只有一个议事堂(会议室)。她站在后山上极目远眺,目光尽头才能勉强看到是有建筑物的。
虽然馥郁馆荒凉,可是适合藏东西啊。
她只要把这包裹一挎,随便在后山找个地方一埋,谁知道后山多了什么东西啊?
她决定了,今晚就动身。
是夜,她抱着一个大包袱,像个锄地摩尔一样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后山。
拿着火折子,找到这几天自己辛辛苦苦挖的大坑,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把包袱丢了进去,里面的竹鼠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吱”了一声。
“差点儿把你忘了。”她打开包裹,捏着竹鼠的尾巴把小家伙拎了出来。
可怜的小家伙。
陪着她背井离乡,现在还要受这种苦。
哭着哭着,火光就映在她的脸上,她擦了擦嘴角的泪。
“斯哈斯哈,烤竹鼠真香!”
她终于拥有了吸鼠霸王的快乐。
但是还未咬上一口,她就被人像拎小鸡仔儿一样拎了起来。
“这不是娇娇吗?”少年的声音慢悠悠的,“这么晚了在这干吗呢?”
林娇娇的寒毛顿时全炸了起来。
他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出来了?
完了,全完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刚刚光顾着烤竹鼠不记得盖土的大坑,孤零零的包袱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她错了,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坑底。
“二爷……”
“那个!我晚上突然有点儿饿,但是这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吵着大家睡觉,就到外边来烤个肉吃……”
“哦。”张宵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你要背着包袱挖一个这么大的坑,原来你是想烤肉吃啊。”
“……”
呵呵,阴阳怪气第一名,可真有你的。
“不过……”张宵声把目光投向她手里的那只烤得流油的通灵鼠,由衷地夸赞道:“不过娇娇挑选食材的眼光的确毒辣。”
“……”
“而且挖洞的本领也是人中翘楚。”张宵声一甩手把她抛进了坑里,却佯装失手,故作惊讶地说:“真抱歉,顺手了。”
林娇娇被丢得七荤八素,心里大骂:小东西你还有两幅面孔呢。
“二爷……吃烤肉也有错吗?”她可怜巴巴、委委屈屈。
他没理会她的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娇娇,这个坑和你很合适。”
她爬起来看一眼,眼泪无声落下。
岂止是合适,简直是量身定做的。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为什么要挖这么大、这么深的一个坑?
她从坑里露出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像一只气鼓鼓的地鼠正急着往上蹦。
“二爷,你误会我了,这是我们家乡烤肉的方法。挖一个洞,洞下生火,洞口架着铁丝,肉就能直接在铁丝上烤,特别好吃!”
她露出了“黑蒜”主播同款的星星眼,杏眼一眨一眨的,脸上写满了“信我信我”。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闷笑,紧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得肩膀都在止不住地抖动。
而林娇娇如今已经习惯了。
长大就是这样,要习惯别人的阴阳怪气和喜怒无常。
“娇娇,你真有趣。”
他这句话终于带了点儿真情实感的意思。“出来吧,我就在这儿等着你给我做做你这家乡的烤肉。”
“可是……”
林娇娇尴尬地蹬了蹬脚:“二爷,我爬不上来……”
张宵声:?
nsdd(你手短短?)
“包袱里都装了什么好东西?”张宵声随意地坐在石块上,把坑底的包袱也一起捞了上来。
虽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张宵声选择暂时不活埋她了,但是她不保证当他看到包袱里面的东西时会忍不住……
忍不住想号啕大“吃”。
她打开了包袱,里面的纸袋装满了她串好的各类小肉串儿和瓶瓶罐罐的调味品。
张宵声眼里有一丝微妙的神情闪过,虽然只有一瞬,却被林娇娇精妙地捕捉到了。
“娇娇……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微微扬起了眉角,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仿佛比她们更聪明呢。
林娇娇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得他可能对她放松了一些警惕。
张宵声果然一直都在防备她,还好她秉着贪生怕死的念头留了个心眼儿,不然今晚就是她的死期。
她心里暗暗地点松了一口气,弯了弯眼睛:“二爷,我给您露一手。”
在坑底生火,架简易烤架,烤串儿。
半个小时下来,她带过来的烤串儿一串串地都“滋滋”冒油,滚上一圈儿调料,香得人口水直流。她知晓张宵声的口味,特地给他烤得更为酥脆些,然后讨好地递到他手里。
“二爷,您尝尝?”
张宵声贪吃,这她是知道的。
“嗯,很不错。”
他眼角眉梢都透着餍足,殷红的唇瓣轻轻地开合,神情少见得有点儿放松。
其实如果张宵声没有三番两次地来捉弄她、试探她,那她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
谁又不喜欢俊俏的小公子呢。
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跳跃的火苗让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维持着短暂的温情。
“过几天我要出山一趟,你随我一同去吧?”
酒足饭饱之后,张宵声心情不错,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带着点儿尾音。
原本漫不经心的语气听起来竟像是在……
撒娇?
她在心里狠狠地甩了甩头。
撒娇是不可能撒娇的,这辈子都不会撒娇。这可是半小时前还想把她活埋的恶人,带上她也只是因为她的菜做得合他的胃口。
“娇娇全听二爷的安排。”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似乎只会扎丸子头,两个圆鼓鼓的发团上绑着红绸,正杏眼弯弯地看着他。
算了,看在她会做饭的份上,先留她一条命吧。
张宵声眯了眯眼睛,心情不错:“这么晚了,我送你一程吧。”
而这边的林娇娇还想推三阻四一番,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个人享受这美味的热量大……大餐?
她的热量大餐呢?
林娇娇眼睛都竖了,不是吧,这一包袱的肉都进了这个饕餮巨兽的嘴里了啊?
张宵声毫无愧疚地粲然一笑。
她咬牙。
行,她忍。
他装作没看到她忍辱负重的样子,修长的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闭上眼。”张宵声的少年音儿有点儿嘶哑,想必是刚刚吃烧烤吃咸了。
“一眨眼就到了哦。”
林娇娇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小说诚不欺她,是时候来一个御剑飞行或者轻功踏月或者瞬移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魔仙堡。
大概过了几秒,她的脖颈拂过了一阵热气,眼前人的闷笑声几乎震碎了她的骄傲。
她要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居然真信了。”少年笑得眼尾发红。
又怂又傻,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奸细?
她凄然一笑,毁灭吧,她真的累了。
“二爷,为什么我们下山要打扮成这样啊?”
林娇娇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人皮面具,那平凡的脸蛋无她一丝美丽。
“自然是为了金屋藏娇。”
张宵声慢悠悠地用纸扇勾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会儿,“啧啧”称赞:“如此打扮,也比山下那些俗人强得多。”
哦是吗。
林娇娇面无表情:“那二爷,您为什么不戴?”
“这……”
他摸了摸鼻子,眼里浮现出一丝狡黠:“娇娇也想把我藏起来吗?”
可恶,让他撩到了。
等到了山下,她才明白张宵声为什么不戴面具。
因为他们到了一家,青楼。
“二公子,这样……不太好吧?”
林娇娇扯着他宽大的袖口,宛如一个为了挽留失足的儿子苦苦哀求的老母亲。
而她的“好大儿”如今正被一群莺莺燕燕簇拥在中间,甚至还流露出几分惬意的神色,任由她们扯着他的衣裳。
一转眼,一同来的几个黑衣人竟然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到了旁边,左拥右抱了起来。
呵,男人。
她横眉冷对,刚想出声,手指却被人轻轻柔柔地牵住。
她一回头,吓得一个屁股蹲儿。
青楼现在也时兴“双拼”吗?男女都要抓,男女都要……嗯?她打了个哆嗦,看来书里的服务业内卷也是很严重的。
“姐姐,你口渴了吧,我给你沏杯茶。”
“这位小姐一看就气质不凡,不知是否愿意赏脸听小生弹奏一曲?”
“女人,你已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虽然但是。
这五个男人倒是,还蛮……蛮帅的。
半推半就地,她被簇拥着到了一个干净的雅间里。就在她以为马上会有什么成人游戏展开时,一个嬷嬷带着一伙人冲了进来。
“把她给我抓起来。”
林娇娇:?
她还没开始ghs就要被拷走了?这合理吗?
“你们凭什么抓我!”林娇娇被扭成了一个小麻花。
“我还以为你们是一群什么人物呢,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敢在我三娘这里白吃白喝、白玩姑娘。”
三娘捏住她的小胖脸:“可惜跑了一个好苗子,不过剩下这个也勉强能看。”
林娇娇瞳孔地震,所以张宵声这个崽种是在这儿白嫖完,拍拍屁股走了,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儿抵债了?
她心里流下两行清泪,这半个月的饭终究是错付了。
三娘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脸:“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在这老老实实地接客。”
“慢着!”她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义正词言地开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的那些人我也根本不认识,总不能随便哪个人跑了都算在我头上吧。”
“漂亮姐姐,你说是吧?”林娇娇朝三娘眨眨眼。
“你说得有道理。”三娘赞同地点点头,“那么,你的酒菜钱呢?”
林娇娇笑容一僵。
糟了,钱袋子不在她手里。
下一秒,几个人面无表情地在她杀猪叫声中,将她架着从房间里抬了出来。
“救命啊,逼良为娼啦。”
她一边哭一边号,一路上引来了无数个白眼。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穿着一双黑色踏云靴,靛青色的衣服洗得有些发白,背上背着一把花纹繁复的剑。
虽然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在双手双脚绑着、倒挂悬空的林娇娇的眼里,他已经是潘安在世了。
“陈公子,这种闲事,你还是不要管为好。”三娘脸上虽笑着,眼里却都是讽刺。
一群不知道哪个门派出来的穷酸,在她采花楼大半个月,只住最差的房,只吃最寒酸的菜,更别说喝花酒、找姑娘了。也不摸摸自己兜里有几个子儿就想学别人英雄救美,真是不自量力。
林娇娇没空管来人是谁,此刻她只想缠住这位陈公子的大腿,祈祷他救她一条狗命。
“陈壮士!”
她眼里真情实感,蓄满了热泪:“求求你救救我!”
“我的钱袋被偷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要是不救我我只能被卖到山里去嫁给兄弟两个人当妻子,伺候一大家子人,生七八个娃,天天挨打、挨骂,吃不饱、穿不暖……”
三娘:“……”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喂!我们这可是正经小说!
陈公子沉默了一会: “三娘,不知这位姑娘欠了您多少钱?”
他的声音很温柔,还带着一点儿轻微的嘶哑,不像个耍剑的,反而像个文弱的读书人。
三娘轻哼一声,牙尖嘴利地开口:“两瓶上好的女儿红,一桌子好菜,五个我们这里的头牌公子……”
不是,五个头牌的事儿就不必说了吧?
林娇娇此刻只想就地挖一个洞,挖,往城市边缘挖,挖出一座魔仙堡,挖出璀璨的一朵花。
“一共一百零五两银子,打个折,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
旁边似乎是这位陈公子的朋友,已经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又低低出声:“若生,要不算了吧,我们还得在这待一个月……”
嗯?若生?
陈若生这不是原男主吗?
原本她因为教主滤镜对这个正派男主毫无好感,可是现在她却比任何时候都希望,陈若生有慷慨解囊的“坏毛病”。
“好,一百两我替这个姑娘付了,烦请您放了她。”
三娘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穷酸的年轻人竟然真舍得花这个钱,自己琢磨了一下却也不觉得奇怪。英雄难过美人关嘛,理解。
林娇娇被解开桎梏的下一秒,就露出了星星眼,滚到了男主的脚边。
“陈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陈若生抿了抿嘴:“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举手之劳。”
但他那一脸肉疼的样子,更像是单手举起一个一百斤哑铃的那种“举手之劳”。
“小女子林娇娇,今日之事无以为报,愿为你洗手做羹汤。”
陈若生像是受到了惊吓,刚想说“不必如此”,不曾想,林娇娇的洗手做羹汤,是真的给他做羹汤。
“尝尝。”
林娇娇撑着下巴,像女妖精一样看着这位救命恩人。
陈若生和她想象中的男主很不一样。
她以为陈若生应当是剑眉星目,一身正气凛然,却不想他竟有几分病弱书生的味道。
现在他坐立难安、眉头紧拧的样子,竟然让人想狠狠地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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