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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昨晚的事儿是个意外，就当我占你便宜了，你报个价，支付宝还是微信，我现在转给你。”
我倚在床头，故作潇洒的和同样衣衫不整的男人说着话。
“秦瑶，你怎么还是一副资本家的嘴脸，在你眼里，是不是不管是人还是感情，永远是价高者得啊。”
郑兆无奈的笑了，拾起了我扔在地上的GUCCI衬衫，披在了我的肩头。
“给你钱是夸你，别扭扭捏捏的。”
没办法啊，只有给钱才能弥补我心中的尴尬。
就在昨晚，趁着酒劲儿，我又一次的把眼前的男人给办了。
说又一次，是因为对方其实是我的前夫。
“我是没你富，但是还没沦落到卖身的地步。”
我故作镇定，可眼神还是时不时的漂向郑兆紧实的小腿。
有一说一，虽然我们俩不适合做夫妻，但是他确实是个合格的床上对手。
想当初，我一眼就在工体新开的场子里看中了郑兆。
要说咱一北京大妞怕过啥，当机立断就上前要了微信。
就在我想要约个时间好好试试他的时候，我才赫然发现丫给我竟然是一小号！
从来没吃过瘪的我愣是对他起了劲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搞到了他朋友的微信。
结果跟那人一打听才发现，郑兆根本不是玩咖，他竟然是一个搞科研的。
乖乖，有趣！
再后来的事就是俗中之俗了。
我相中了，追到手了，他也认真了，想结婚了。
他一外地穷知识分子，没车没房的，我妈半个眼睛都瞧不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最后的离婚，他都没得到过我妈一次的首肯。
“你又好到哪里去，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我穿着衣服，心里的悔意又多了一份。
真不知道自己昨天抽什么风，不过就是结婚纪念日而已，愣是去了当初相遇的夜店。
好死不死的，还遇见了这个前来消遣的冤家。
几杯长岛冰茶下肚，清晨醒来就发现睡到人家怀里了。
“秦瑶，少去夜店吧，你这酒量太危险了。”
我撇了一眼满面担忧的郑兆，翻了个白眼。
“以前怎么不见你话这么多呢，现在来关心我了，不必。”
结婚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是有事儿也不和我说，没事儿更不同我讲。
起初吸引我的那些稳重踏实，都在婚后的鸡毛蒜皮里变成了漠视和躲避。
别人以为我是受不了苦日子才和他分的，其实不然。
是那点我眷恋的温度没了，才导致我最终不愿意继续守着他这个冰冷的男人。
我自诩不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可没想到，这次还是马失前蹄了。
“出了这门儿，以后谁再拿昨晚的事磕碜人，谁是孙子。”
我已经收拾好了，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听完我这话，本以为他会恼。
没想到他只是点了点头，又摆了摆手。
“好，我知道了。”
转头的瞬间，我竟然还有点失落。
秦瑶啊秦瑶，你矫情个啥？
总不能还期盼着他像偶像剧里一样，抓住你的手，直接扔到床上办了你吧。
他可是郑兆，一个话都懒得对你说的前夫，仅此而已。
对着前夫还能冒着粉红泡泡，你也是够可以了。
就在我走进了电梯之时，男人长手伸了进来，阻止了电梯的运行。
我正准备发飙，看见了郑兆的脸。
“你要去哪，让我送你吧。”
他的语气极其自然，仿佛像个体面的同事一般。
“不用了。”
我没来由的别扭，语气也不太好。
“怎么，分手了连朋友都做不了？”
郑兆侧着头，带点笑意询问我。
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不舒坦。
“不是，我就是没想好去哪儿。”
“那没事儿，你先上车，慢慢想。”
郑兆像是铁了心了，直接把一楼的按键按灭了，换成了负三层的地下停车场。
推诿不过，我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流线形的车身闪着崭新的酒红色光泽，叫我渐渐的回过神来。
精致的logo配上豪华的内饰，我记得他之前的车子是个不到十万的二手旧车啊，现在竟然直接换了辆帕拉梅拉。
难道是为了泡妞弄的装备？
嚯，这小子真是……
我的疑惑愈发的深了，要说这郑兆这人也还算个靠谱的，至少婚内他的收入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虽说赚的不多吧，可是比起那些跟老婆藏心眼的，他属实不错。
在外话不多，回家还会主动做好家务。
不抽不喝不赌不嫖，干净不油腻，也从不撩骚，不管横看竖看都算是个好男人。
当然了，以他的收入也没有什么做坏男人的本钱。
至于这副皮囊，一直都还不错……
“秦瑶，我的脸要被你盯出个窟窿了。”
郑兆不怀好意的提醒，我急忙收了目光。
“你最近过得还不错，工作都顺利吗？”
“嗯，挺好的。”
“发展得好确实不错，但是你也得多少注意点儿啊，钱还是要花在正地方。”
搞科研的能赚几个钱，这车不是他那几个有钱朋友的，估计就是租的。
“呵呵。”
“你笑什么，我说正经的呢。”
这人，还是老样子，总是听不进别人的话。
他看着我，表情微变，半晌又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
才一进家门，我就听见了老妈的咆哮。
“昨晚上又去哪儿了，害得我今早自己弄的垃圾分类。”
“你又不是未婚小姑娘了，居然还玩夜不归宿。”
老妈一个指头怼过来，险些戳到我的脑门。
“妈，我就是跟闺蜜们聚了一下。”
我求好解释，只换回了一个白眼，“你就扯吧，肯定是又喝大酒去了！”
老妈根本听不进我的解释，直接给我盖棺定论。
本就心虚的我，自然选择了沉默。
反正在我妈眼里，我就是个玩咖，混不吝。
“你坐下，我有正经事儿和你说。”
穿好了拖鞋，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了沙发上。
“说吧，宋女士又有何指教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得考虑下个人问题了。”
“人家跟你差不多年纪的不是在备孕，就是生完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抓紧呢？”
面对老妈的碎碎念，我依旧拿出了一贯的回答方案。
“我考虑过啊，也实践过了，最后不还是被你否了吗？”
“别什么都赖我。”
老妈狠狠地踹了我一脚，“是，当初我是不同意你和小郑，但是那不也是为了你好嘛！”
暴力警告后，老妈有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嘴脸。
“而且，最后你离婚的时候我可没掺和啊。我记得是你自个儿说他连个正经的包儿都买不起，让你丢份儿，你才离的。”
听着老妈阐述我离婚的理由，我只觉得心里好笑。
这么蹩脚的借口，也就她会相信吧。
要是我真的在乎钱，一开始就不会跟郑兆结婚。
后来说的那些个理由啊，借口啦，也不过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自负杜撰的谎言。
比起亲口承认老公对自己冷漠，我更愿意给自己戴上拜金女的帽子，至少听着不可怜。
“不过，听说人家小郑最近混的可不错，发达了不少呢。”
“你二舅妈前段时间在SK看见他了，80多万的表啊，试都没试，直接划卡带走了。”
嚯，名车加名表，这郑兆是要立高富帅的人设啊。
要知道，他可是连双十一都会做多个抢购方案的正经过日子人啊。
难为他了，居然也要演出一掷千金的戏码。
且不说我对他的财产来源存疑，就算他真的一夜暴富了，也打动不了我。
“所以呢，你想干嘛？”
“那个，你俩离婚也就半年多，平时还有联系吗？”
“早拉黑了，又没有孩子，有联系的必要吗。”
眼看着老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迅速的抬起屁股，生怕她又会揣上一脚。
“你这孩子，我说你什么好啊，老话没听过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人家要是真的起来了，就是做个朋友也好啊。”
朋友朋友，又是朋友，我这一天都在被这个词洗脑。
“多个朋友多条路啊，你可真傻。”
我傻吗，我没觉得。
但是爬上了前夫的床，属实有点掉价儿了。
“妈，他是做科研的又不是搞金融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哪还有那些一夜暴富的神话？”
“可是你二舅妈明明看见的……”
“看见什么，看见他买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认识两个有钱朋友的，也许是帮人家买的也不一定啊，那可是接近百万的东西啊，他怎么可能说买就买，难道他有亿万身家啊？”
我不是仇富，也不是看低郑兆没有发财的本事。
只是人做事，始终是要符合逻辑的。
他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了他很难一下子赚大钱，如果真的铤而走险赚了黑心钱，他也断不可能那么高调。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听了我这样一顿掷地有声的分析，老妈的心思被拉了回来。
但沉默了没多久，她就又对着我展开了新的一轮攻势。
“那，就算你俩没缘分吧，你不跟他，也得找个男人啊，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无儿无女，孤老终生吧？”
哎呀，这个话题怎么就绕不过去了呢？
“妈，我暂时真的不想找，我自个儿挺好的。”
“为什么不想找，你正好吸取一下和小郑的失败经验，然后一鼓作气找个好的。”
老妈越说越激动，可我的心理却产生了强大的逆反感。
“什么叫好的，有钱的？”
“就像你和我爸那样，有钱就在一起，没钱就散？”
经历了睡前夫之后，今天的我仿佛格外有胆，竟然敢直接忤逆起老妈来。
“你个小混蛋，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
纵观过往，我从来没因为一个男人的钱财谄媚过。
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
“我不是操盘手，只握着能升值的股票，今后我选什么样儿的男人那是我自个儿的事，您少操心。”
说完话，我进了卧室。
望着宽敞的套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自己本来是有一套毛坯房的，可因为不满我闪婚，母亲一直握着钥匙，不肯让我装修。
面对北京的天价，当时的郑兆自然也买不起房，婚后我们一直都是租房住的。
一年半后，我们的婚姻走向灭亡，房子自然也没有续租。
我顺理成章回到了母亲的家。
可现在……
看来，这家暂时是容不下我了。
在我查阅了大量的租房信息之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我必须要调岗了。
以我现在的收入，想要过得舒心，只有提前消费这一条死路。
跟公司申请后，很快我就调到了收入比较优越的销售岗位。
“小秦，我们这里就需要你这样的又漂亮又聪明的人才，哈哈。”
入职那天，市场部的经理看着我乐了大半天。
起先，我以为他就是客套客套，直到后来，我才明白……
他那是真高兴啊！
没完没了的应酬，喝酒交际，几乎填满了我每一天的生活。
“小秦啊，今晚要见个科技新贵，准时到啊。”
领导一脸假笑，拍着我的肩下达新的任务。
一听到晚上又有局，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虽然自己也喜欢偶尔和朋友们出去玩玩，但是娱乐的喝同工作的喝完全就是两回事。
因为从小家境优渥，我生活得贼佛系。
婚前有我妈，婚后有郑兆。
我的日常生活除了买买买吃吃吃，根本没经历过任何社会的毒打。
以前我还自诩能吃苦，毕竟我连爱马仕都没要求郑兆给自己买过。
“赚钱怎么这么难啊。”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曾经的自己是有多么的自大。
收拾好行头，我准时到了公司开好的包房。
是最近很火的黑珍珠餐厅，看来这次是个大客户。
“呦，这不是嫂子吗？”
我人才冒头，屋里的人便认出了我。
“苏阳，怎么是你？”
“哎呀，小秦你认识苏总啊，真是难得的缘分啊！”
领导这一寒暄，我才知道他竟然就是我们今天要见的客户。
苏阳，我曾经的伴郎，也是郑兆最好的朋友。
他是个妥妥的富二代，但是一生志向就是摆脱掉父辈的光环，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霸业。
来之前经理三令五申说他公司即将上市，未来发展如何如何，看来他应该是成功了。
我心里咒骂着倒霉，嘴上却还是回以微笑。
“苏总别开玩笑了，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
工作场上相见，不求他能看着郑兆的面子对我有所照顾，但求他别为难我。
“好说好说，快坐下吧。”
杯觥交错之间，苏阳一杯也没放过我。
很快，我的脑袋就开始有些昏了。
“喝啊，以前你可不是这个量啊，怎么，半年没见不给面子啦。”
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栽到这孙子手里。
呸，真他妈的倒霉！
“苏总，上次跟你说的合作，您看什么时候具体到公司谈谈呗？”
酒过三巡，经理终于开始谈正事儿了。
“实不相瞒，合作这事儿我说了不算，需要我的合伙人点头才行，公司百分之51％的股份都在他手上呢。”
“您都不占大头，这位是什么来头啊？”
经理也很诧异，直追着苏阳问来问去。
“他一会儿就来了，你自己看看呗。”
苏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冲着我坏笑，一脸的阴谋。
胃里一阵恶心，我找了个借口离开，强撑着冲进了厕所。
一顿稀里哗啦之后，我洗了把脸，虚弱地倚在了洗手间的墙壁上。
如果郑兆还是我老公，苏阳断不会这么对我。
呵呵，如果郑兆还是我老公，我压根就不会来干销售。
“你胃不好，以后不要喝酒了，生冷辛辣的也要少吃，多喝我给你煲的养生粥。”
无数个夜晚，我那脆弱的胃里都装满了郑兆亲手煲的热粥。
只要他在家，都会帮我弄好洗脚水，还会顺手洗好我的衣物。
结婚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根本不用我叮嘱，生活就会紧紧有条的进行。
现如今……
我随手将一把水珠甩向镜子里的自己，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过来。
再次走回包厢，我竟又看到了一张更加意想不到的脸。
“哎呀，嫂子，我忘了说郑兆也会到了，你不介意吧。”
苏阳阴阳怪气的，冲着我嘿嘿嘿的笑。
经理还有些懵，反观我，已经气得后牙根都快咬碎了。
“苏阳，你喝多了。”
郑兆不动声色地推了一下苏阳，他的脸色看着不太好。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越发都蒙了。
“是，我喝多了，但是嫂子肯定没喝多，来，再干一杯。”
“小秦，快来啊，我们都等你呢。”
经理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示意我入座。
“没想到这样的大佬你都认识，小秦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他侧着身子，满心满眼都是一副我很看好你哦的模样。
我被半推着，坐到了原来的位子上。
新来的郑兆坐在我的对面，只要微微一抬头就能对上他的眼。
羞愤，难堪，尴尬，委屈。
我的心里五谷杂陈，嘴上像是有铅一般。
按照他们之前的对话，那郑兆就是那个神秘又有权的合伙人了。
呵呵，真是应了老妈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曾经给我温粥洗脚的男人，现如今竟成了我要讨好取悦的对象。
真讽刺啊！
“嫂子，哎不……应该是小秦，不好意思，叫习惯了。”
苏阳忽然起身，将旁边的烈酒直接推到了我的面前。
“这瓶酒，你要是能吹了，咱们的合作立刻生效。”
他大手一挥，瓶盖瞬间被打开了。
“这个，苏总，我们小秦刚做销售，这酒量还没练出来呢……”
虽然渴望签单，但是经理也明白这瓶酒对于我来说，属实过了。
“不好意思，苏总，这个我真不行。”
“怎们，不想拿提成了？秦瑶，出来做事没那么容易的，你以为你是天生的太太命，其实那是因为有人替你把罪都受完了……”
苏阳满眼的不屑，对着我一顿指责。
他是在替谁不爽，我心里自然清楚。
“苏总，是不是喝了这酒，您就签单。”
“嗯，你喝啊。”
盯着面前的酒，我的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当初想要结婚的是我，后来决议分手的也是我。
两年前，我和他的开始源于一场苏阳定下的酒局，或许结束也应该是这样。
就让那瓶酒，刚好做个见证吧。
就在我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有人比我更快。
在众人的诧异中，郑兆将那瓶酒一饮而尽。
“死小子，你疯了！”
苏阳的酒醒了大半，他想要夺下郑兆的手，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单我们会签的，这个局到此为止。”
在众人面前甩下狠话后，郑兆站起了身子，朝着门口走去。
“这小子这辈子就这样了，真是个傻子，秦瑶，爷佩服你，你丫真牛bī。”
苏阳竖着大拇指，半是抱怨半是钦佩。
可惜我根本听不进去，我的眼里只有郑兆的背影在渐行渐远。
几乎就是下意识的，我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什么脸不脸的，面儿不面儿的，都滚一边儿去吧！
这个男人，我一定要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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