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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我的主人死了。
死在正道修士联手镇压之下。
我作为她的本命剑也葬于这十万大山，等待下一位有缘人的到来。
1.
我第一次见到林瞳时她浑身伤痕累累。
万剑冢千年一开，我眼睁睁看着她被其他修士打落长剑，浑身淌血地跪在我的面前。
我已经换过多少任主人了我没有印象。
总之自出现起便饮血的我会将每一任主人带上魔修之路。
连魔族都看不下去的魔修。
我的巅峰战绩大抵是屠过一国之人。
鲜血笼罩整个国家，无论修士平民大能全部丧生在我的剑刃之下。
所以我的主人们没有活的久的。
这位少女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想着将就一下好了。
她是我生平见到最弱的人。
经脉尽断，偏生还要修炼。
这根骨快要二十岁了还是个小小的练气初期修士。
我可悲地感受着她的气息。
她的血液慢慢渗入泥土，渗入我的身躯。
被遗忘了千年的我就这样和她契约了。
她后来很感激我，说我是她这一生最好的机缘。
她一定不知道，她只是我选择的一个祭品罢了。
2.
我作为上古灵剑——当然世人更愿意称呼我为邪剑。
我并不在乎世人对我的称呼，不过说实话，我确实当得起这个名头。
她拿到我时我还是一把破破烂烂的铁剑。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万剑冢的外围，还变成如今这幅不起眼的模样。
只有我知道，因为我亲手将我的上一任主人斩杀在此处。
我与她签订了本命契约。
每日看着她艰苦地练剑。
我嗤之以鼻。
就她这天赋，这辈子筑基都没有希望。
一日夜晚，我入她梦，以剑灵形态传授了她功法。
这可是我的每一任主人都可以享受到的待遇。
不需要任何资质，只需要鲜血喂养我就可以达成自身的进步。
所以我的主人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屠城。
屠凡人城。
3.
但是她不一样。
我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她竟然用自己的血来喂养我，而不是选择去杀人。
我汲取着这位和我有着本命契约的人我鲜血。
不得不说，只有她的鲜血才是最符合我胃口的。
可是不够。
远远不够。
4.
她求上了昆仑。
昆仑不收资质如此差的徒弟，她连一个外门弟子都没有混上。
我嗤笑。
谁让她不听从我的建议，和我一同修炼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我反思是不是因为我对她的蛊惑不够强。
夜里，我入她梦，为她重复一遍又一遍我们相遇时的场景。
她被一位和她有三分像的少女一剑穿心，坠落在大地上，摔在我的身前。
看着她在梦中皱眉痛苦地流泪呻yín，我想着这一次没问题了。
这一次，在她落地之前，我化为人形，在梦中接住了她。
再一次蛊惑她。
她又没听。
醒来后的她决定继续用自身的鲜血喂养我。
5.
我这样不行。
或许是刺激不够。
我深入她的识海——我们有本命契约。
她的神识和身躯都太孱弱，我轻而易举地入侵了她的记忆。
6.
天下着蒙蒙雨，阴暗的天色笼罩着一层不详的气息。
视线范围中出现了一个小萝卜头，看起来就五六岁的模样。
我知道我成功进入了她的记忆。
“囡囡，爹爹带你去玩。”
一位高大的男人出现我面前，将我如今的身体抱起。
“爹爹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呀？”我听见幼年林瞳问。
男人但笑不语，门后又走出来一个美妇人。
美妇人用眼神缱绻地注视着我们这对父女，上前牵住了男人的手。
“我们要去主家。”
“主家是什么呀？”
小女孩天真地问美妇人。
幼年的她和我遇到的一点都不一样，不沉默寡言反而天真活泼。
我由着她的记忆进行。
马车进入一座华丽无比的都城，进入一座豪华的府邸。
爹娘带着她跪了下来，主座上坐着一位威严的男人，男人的怀中抱着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
我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这女孩大抵就是那日将她一剑穿胸之人。
她被单独带下去测试天赋，父母留在了外面。
我跟着她一同上前。
她被带到了一个暗室之内，这里面有两位家族长者已经在等待了。
我在一边勾起了唇角。
这里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和她一起来到暗室的还有先前主座上那个男人怀中的女孩。
她们两人一起来到测试仪器之前。
小女孩的是火系下品单灵根。
几位长老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小女该脸上也抑制不住的兴奋。
天资如此出众，在这个小国内已经是顶尖天赋了。
小女孩测试完灵根并没有离开，站在一边等待她的测试，神色比起方才更加倨傲。
轮到她上前时，测试机器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她是极品木灵根。
7.
她被留在了主家，她的父母也被主家委以重任，在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后，父母拥抱她，与她告别。
“囡囡在主家乖，好好修炼，等爹娘回来。”
她认真地点头，乖巧地对他们说囡囡会乖乖的。
我目送着她的父母离开。
我没有跟着她，反而是跟着她的父母走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主家人并没有在任务中解决她的父母。
而是在她父母离开这个小小院落的瞬间就斩杀了他们。
小女孩出面，一刀刀凌迟了她的父母。
一门之隔的地方是他们女儿。
两人都咬着牙，至死未发出呻yín。
鲜血顺着大门浸入泥土。
门内的林瞳挥舞着木剑。
“要好好修炼，这样爹爹娘亲回来看见我的进步肯定会高兴哒！”
我凝视着她。
真可怜啊。
8.
记忆翻篇，她眨眼之间及笄。
接受委托出门的爹娘十年未归，她还在等待父母归来。
主家众人从来没有将两位小姐的天赋大肆宣扬。
十五岁那年，被主家养的天真浪漫的她又一次被带入了暗室。
“二叔我们要去做什么？”她问那个男人。
男人笑着将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带入暗室。
“你先闭上眼睛，林家的未来就看你了。”
她有些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要担当如此大任。
她躺在玄冰床上，甚至连束缚都不需要地沉入了梦境。
我亲眼看见她们剖出她的灵根为另一个女孩换上。
睡梦中的她因疼痛而浑身颤抖，因美梦而扬唇浅笑。
世人总是这样。
明明让两个女孩一同修炼更能带家族走上巅峰。
却偏偏要牺牲其中一个。
9.
按理说她应该换上火系天灵根，谁知男人直接将那条天灵根碾碎，她在血泊中笑得单纯。
10.
她醒来时迷茫了很久，这个蠢货，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告诉她你修炼的时候出了差错，灵根毁了。
她竟然信了。
林瞳竟然信了。
11.
她或许应该一直这么蠢下去，结束她愚蠢的一生。
变故发生在那日前往万剑冢挑选灵剑。
也是我遇到她的那一日。
没脑子蠢得要死的她跟上了那个女孩，想着都是同族人，可以互帮互助。
女孩一向看不起她，将她打落飞剑。
“蠢货，还以为我是你好姐妹，你知不知道你的灵根被换在我的身上。”
女孩像是受够了她一般嘲讽她，凭借着等级之间的压制挑断了她的手脚经脉。
我看见她倒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我在她的回忆中第一次见到我自己。
我与记忆中的本体融合，幻化出一道修长的人影，“你想活下来吗，你想报仇吗？”
我的声音甜蜜而诱huò，指引着她沉沦。
谁知道这个蠢货竟然摇了摇头。
“我不想。”
她迷茫地回答我。
12.
我对这个蠢货无奈至极，我不止一次后悔我为什么那日要选择她。
或许再等上千年也比和这个蠢货契约好。
在昆仑的第五年。
修仙界众人传闻血雾剑出世，原本的封印消失了。
修仙界震惊。
她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在打扫一位外门弟子的院落。
对消息无动于衷。
这些和她一个扫地弟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冷笑。
修仙界的人一定不知道我契约了如此愚蠢的一个主人。
可我契约她的时间太短，噬主会对我带来严重的损伤。
我决定再过段时间杀死她。
13.
昆仑新一任神女出世了，是她的姐姐林瑶。
比起我愚蠢的主人我更欣赏这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这主人圣母的不像话，连灵根被挖了都没有感觉。
林瑶外出，归入内门需要经过外门的领域。
我感受着空气中浮动的气息，在林瑶出现的片刻时间里大放光芒。
没有一个修士可以忽略我的气息。
这是她用鲜血喂养我整整五年时间才得到的结果。
我只有这么一点点的力量。
蠢货就是蠢货。
要是跟着我给予的功法修炼，如今必定已经是一方大能了。
林瑶不负我望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也配在昆仑？”林瑶居高临下地望着匍匐在地的她冷笑。
“把你的剑交出来。”
我兴奋地看着两人对峙，等待着她一剑斩杀她。
这样我就可以和这个愚蠢的主人说再见了。
“我不！”她咬牙说！
“你有资格拒绝吗？”林瑶蹲下身，掐住她的脖子：“我可以挑断你的经脉一次，也可以挑断第二次。”
她好像觉得刺激不够，轻柔地在她的耳边说，“你知道吗，你的父母也是被我杀死的，他们真可怜，死在你院子的门口，为了不吵到你，硬生生被凌迟了都没有呼救出声。”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胡说！”
林瑶笑了，轻灵的笑声回荡在整片天地之中，“你该不会以为你父母至今还活着吧？真天真。”
林瑶打断了她的脊骨，将几节骨头都抽了出来。
我有救她的力量，但是我为什么要救她呢？
14.
林瑶没有在她身上找到我，谁能想到我被她扔在了柴房里和一堆木柴放在一起。
这也是我血雾这一辈子最憋屈的时候。
我现在的力量没有办法再发出那样的光芒，也没有办法释放自己的气息。
只能在原地跳动几下，最后被柴火重新压住。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一次的行动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15.
她咬牙带我下山，我竟不知道原来人族在经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之后还能存活。
昆仑容不下她。
看着她眼中的恨意我兴奋了起来。
她是不是终于恍然大悟，决定带着我去大杀四方了？
16.
首先要治好她的伤势。
我在梦中告诉她我前几任主人留下的财产，这总能治好她的。
我等待着她伤势好后带我一同去屠城，让我再次感受生命的气息。
不过她如今如此孱弱，我可以体谅她先对凡人下手。
17.
她来到了凡界，用一颗糖果将一个年幼的孩童从村落中引出。
我被她执于手中握紧。
我的剑身不断地颤抖着怒吼着。
快动手！
快动手！
她迟迟犹豫不决，我将渴望鲜血的本能通过契约传递给她。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背在身后的手慢慢颤动。
我听到了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还能坚定本心吗？
她终究还是会和我以前的主人走上同一条道路。
“谢谢姐姐，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啦！”
小孩扎着冲天辫，接过她的糖果，对她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
她一下子松开了手，我掉落在了地上。
我看见她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小朋友快点回家去吧，看见陌生人要注意安全，不要谁都相信。”
小孩蹦蹦跳地走远。
她瘫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颊。
“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
她小心地抱着她的膝盖哭泣。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
我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
如此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力量，只需要一下。
只需要轻轻的一下就好。
她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可她再一次拒绝了。
18.
她重新开始用鲜血喂养我。
在我告诉她前几任主人留下的财产后，她在里面找到了不少的凝血丹，一边吃药一边喂养我。
蠢货。
19.
她在我某一位前任主人的遗产里找到了修复灵根的方法。
该死的是，那些珍贵的天材地宝我这些主人竟然都有。
被她凑齐了。
寒潭中，我被她扔在一边，看着她亲自剖开自己的灵根所在，在身上划出无数道血痕，她身上溢出的鲜血将整个寒潭染得通红。
很奇怪。
为什么世人如此对待她，她还是不愿意放弃世人？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我被封印了太久，所以威力下降，没有办法再影响到他人的想法。
毕竟以前我蛊惑那几任主人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20.
我头一次见到人修复灵根竟然能修复出完整的一条极品灵根。
或许是因为材料的原因，新生的灵根是水灵根。
极品水灵根，修为又低下。
啧。
最好的鼎炉材料。
21.
她被追杀了。
灵根被发现的她以致多方大能出手。
一个极品水灵根能让修为上升一个大台阶，没有谁愿意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机缘。
且这机缘对自己不会有任何损伤。
她再一次被一位蓝衣女子逼入绝路时我在一边啧啧称奇。
要是她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我可以直接换一个主人。
谁让她不愿意听从我的吩咐呢？
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她喂养我的鲜血甚至连我本身威力的百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
我在她的手中明珠蒙尘。
我祈祷着面前的女子可以将她带走。
“你就是那位极品水灵根？”
蓝衣女子勾唇问她。
一身蓝衣如天空般纯澈灵动。
她握紧了我，我能感受到她身躯中涌动的热血，我的剑身不断地颤动着。
我渴望杀戮，渴望一切鲜血。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认识这位蓝衣女子。
斩杀我前任主人的一众人马里就包括她。
她今日还挺礼貌的。
没有直接上手将人带走。
她咬牙，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面前的蓝衣女子身上。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加清楚被带回去会面临什么。
“小姑娘不要这么天真，你跳崖我也有办法把你抓回来。”
蓝衣女子鬼魅的身影霎时间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行了，跟我回去吧小姑娘。”
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
她这种又蠢又弱的人怎么可能活的长久。
我兴奋起来。
我马上就要摆脱这个蠢货了。
22.
她被带回了昆仑。
然后……
然后事情发展和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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