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川和我谈了三年恋爱，第一次被我拒绝婚前xìng行为后，我俩吵过，闹过，最后协商婚前干脆不住一起，所以他很少大晚上来找我。

“一洛，我想求你个事儿。”

这个开场白我可太熟悉了。

“又是你家哪个亲戚病了？因为吃坏东西吐了非得说是胃癌的二姑？还是因为输尿管结石肚子疼非得说胃穿孔的三舅？”

刚从急诊收完病人，我心情一点都不好，听见他这句话，一个头两个大的烦。

“你先别生气，宝贝。”李明川露出温柔的笑，递给我最喜欢吃的包子和甜粥。

“知道你今天值班，还没吃饭呢吧，我刚买的，趁热吃吧。”

完蛋玩意儿，我骂我自己没出息。

李明川总是把我心思拿捏得很好，他知道我吃软不吃硬。

说实话，李明川长相俊朗，在药企工作，收入不低，为人温和，对于28岁刚刚读博的我来说，真的是最佳结婚人选。

所以哪怕是知道他家各路亲戚很多，他是他家那边唯一一个“出息的”，我还是决定坚持把这段关系走下去。

包子很香，我语气缓和了点：“说吧，这是什么事儿？”

“我表妹怀孕了，四个月，胎心不稳，还有点妊高，想住院观察几天。”

“你还有个表妹？”我一愣。

后来我才回想起李明川当时有些不自然，曾经的我一直很放心他，根本没怀疑什么。

“我家的亲戚，你也知道的。”

“我帮你问问我同学，没隐瞒病情吧，前几次的事儿让我很难办。”

李明川始终站在门口，他抬头，笑得眉眼弯弯。

“没有，一洛，你放心。”

李明川很会说话，配上那温柔的腔调，很难相信他非良人。

“这么晚了，要不你留下？”虽然都谈了三年，我还是希望这个圣诞节能有点不一样，我不纠结过节送礼啥的，但多少还是希望能有点惊喜。

李明川一怔：“你明天还上班，早点休息吧。注意安全。”

我也没当回事，送走李明川后还是翻了翻微信。

疫情期间医院床位不算太紧张，我去接了他表妹入院，小姑娘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叫赵宁宁。

多少是男朋友的表妹，我还是求同学加点照顾。

我同学慕雨翻了翻入院记录，有点惊讶：“一洛啊，这个妹妹填的联系人信息是李明川啊。”

自己男朋友当了怀孕的表妹的联系人？

我咋吧咋吧嘴，怎么想都感觉自己这个头有点绿……

我面上故作镇定，手上已经掏出手机开始问李明川，慕雨见了，眉头皱了皱。

“一洛，不是我说你，当初你追李明川追了三年，你身边谁都不同意，你不听。”

“我就问问你，你留院后这一年，你帮了他多少回？他家七大姑八大姨你都快管遍了吧！”

慕雨把我拉到一旁，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我默然，很快，李明川回了消息：“她妈妈在老家不方便，我就帮忙先填了，一洛，你别多想。我俩没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我让她妈妈过来。”

慕雨看我松了口气，面色古怪地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妹妹在门诊也是李明川陪着的，你要说那是表兄妹，实在是亲密了点。”

2.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神奇，我看着那张入院通知单上李明川的名字，格外的刺眼。

我简单翻了一下那个妹妹的病历，末次月经时间是今年八月。我记得特别清楚，今年七夕李明川回老家了，就给在医院的我送了一大把玫瑰花，连节都没和我过。

除了那捧玫瑰，我过得和单身时候根本没什么区别。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潜意识里我还是想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偶然。

真的，有谁会把自己出轨对象放在正牌女友身边啊？

谁会这么嚣张地让自己女朋友给怀孕的出轨对象安排床位？

藏还来不及呢对吧？

我放下病历，不知道是解释给慕雨听，还是解释给我自己：“他说这孩子母亲不方便，他就先填了。过几天就换陪护。”

果不其然，第三天，慕雨就告诉我陪护换成了一个护工，说是这个妹妹的母亲确实不方便来，她问那个妹妹和李明川是什么关系，那个妹妹也说就是远房表妹。

但我心里的不安告诉我，这事儿绝对没这么简单。

我和李明川因为工作关系，即便是见面，也是他来医院谈事情的时候。我经常值班，节假日也很少有时间出去。

就在我和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去打饭，手机大大方方地就放在桌上。

我一直是个不屑于看他手机的人，但特殊时期，我还是瞟了眼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新消息提醒。

A医院李护工134……

护工？

难道这个护工都是李明川给请的？当对方住院的联系人也就算了，还给她请护工？

怀疑就像缺了口的堤坝，我不动声色地拍了张照，准备问个究竟。

等李明川打了两份饭回来，我就好像没看到刚才的消息一样，自顾自地划着手机。

他把饭放下以后，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我，很自然地开始回消息。

“大中午的，领导找你？”我吃了口饭，装作不在意地问了句。

“嗯，项目上的问题。哦对了，一珞，你说的那个课题怎么样了？”

呵呵，装得真好。

“还没说好，你再等等吧。”李明川是药学研究生，临床上的一些课题加上他的名字也不是不行。

这几年，为了他的履历好看，我每次都厚着脸皮问组上老师和师兄可不可以我一个人干两个活，就为了把他也拉进组。

拉进组以后，李明川也什么都没干，就说是工作忙。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饭都有点吃不下去了。

“今天中午我值班，先回去了，晚上再说。”我匆匆忙忙撂下碗，假装有人找自己，把电话扣在耳边就往外走。

走到医院一个偏僻的楼梯角，我就给那个护工打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李护工么？我从熟人那听说您很会照顾孕妇，我朋友年纪小，比较娇气，想问问您最近有空吗？”

“我现在就在医院，最近只有一个妈妈要照顾，你那边准备啥时候来住院啊？”

“这样吧，我们要不面谈一下？我刚好就在这附近。”

护工很快同意了，我脱了白大褂，就站在妇产楼一楼电梯那等她。护工来得也很快，是个看起来就很健谈的大姐。

我把她拉到一边，小声地问：“我那个熟人说你这边按天收费，是不是？”

“对对对，您放心，照顾病人嘛，我们这都干了好多年了，什么样的孕妇都见过。”

“我朋友年纪小，才二十多，要不是爸妈在外地，真的来不了，我也不会想帮她请护工的。”

“害！我现在照顾的那个妈妈也才23啊，我照顾一个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

我点点头，很自然地问了句：“像我这样找您的是不是不多啊？一般都是男朋友啥的来找您吧。”

“那是，要不我说您应该和这个朋友关系很好呢！我这把照顾的小姑娘，哎呀，人家男朋友老周到了，找我的时候还絮絮叨叨一堆注意事项，看来也是懂点啥的。”

护工还在说这小姑娘的男朋友怎么怎么细心，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般刺中我的心，她口中那个细致体贴的男朋友，就是我倒追了三年处了三年的李明川啊！

一股极大的悲伤无力感仿佛要将我吞没，我努力地深吸气，手扶着墙，怕我下一秒就要摔倒。

我控制着语调，尽量自然地问：“那个熟人和我说，他同学的女朋友最近住院也请了陪护，不会这么巧就是您吧？”

“嗯？你们都是认识的啊？”大姐也很惊讶。

“对，他说他同学叫李明川，大姐，你有印象不？”

大姐眼睛一亮：“对对对，就是他！害，那哪是他什么女朋友啊，小姑娘是人家未婚妻。哎哟，那个小伙子可好了，在本院有熟人，怕给人家添麻烦，关系还是说的远点好，就不让小姑娘到处说，问起来就说是远房表妹。”

仿佛是有人握住了我的心脏，难言的怒火让我喘不上气来。为了不让大姐看出异常，我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其实，那个叫李明川的和我朋友之间，有点……”

大姐立刻心领神会，我接着又说：“所以希望您回去别说这个事儿，要不我朋友可能就不想请您了。您就当不知道我来找过您，回去我定下来以后再联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