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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大冤种就是我本人
救命!我竟然拿错了快递!
而且!对方的快递还是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所以,我才会在把快递交还给林为的时候笑得花枝乱颤、不怀好意,恨不得冲上去拍拍林为的肩膀,告诉他年轻虽好,但不要贪杯哟。
再下一秒,我接过了男朋友寄给我的快递,嘴角的笑还没落下去,就僵在了脸上。
照片上,我的男朋友正忘我地亲吻着一个女生,十指相扣,十分甜蜜。
1
淦!
是的,我被绿了。
大冤种就是我本人。
我叫宋湘湘,有一个二十四孝的好男朋友,在一起三年,我们一直是朋友艳羡的神仙眷侣。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在宿舍给我熬粥,会在同学聚会后专门带一束花来送给我,会在无数个我在画室里苦练的日夜,风雨无阻地为我送饭,会在很多个漆黑的夜里,在我害怕的时候,及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
桩桩件件,都让我一直深信不疑地相信,他深爱着我。
毕业季恰逢我的生日,唐穆辛说,他要送我一份特别的礼物。
倒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特别。
劈腿就算了,还让我这么社死,狼狈逃回家的一路上,我真想撕了唐穆辛和那个小三。
俗话说,情场失意,事业场得意。
我买醉痛哭了一夜,第二天就收到了一个工作offer。
于是,我望着镜子里肿的像猪头一般的人,吃力地扯出了一个笑,将眼角的泪痕掩埋下去。
入职第一天,我就失手把老板收藏的青花瓷茶具给砸了个粉碎。
当然,以我的职位是没资格见老板的,可主管那张黑成猪肝色的脸告诉我,今天我完了。
人倒霉了,果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主管把我带到老板的办公室,用一种爱莫能助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推门的瞬间,她已经堆上了满脸笑意,一把就将我推了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
事已至此,我只能破罐子破摔,强迫自己抿出个笑,准备接受这暴风雨的洗礼。
然而,抬头的瞬间,我的脸一下就垮了。
“怎么是你?!”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胸腔中熊熊燃烧着的愤怒,三秒过后,办公室里响起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声。
“宋湘湘,你疯了!”
唐穆辛愣了一下,旋即狠狠推了我一把,片刻后,他似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换上一脸故作轻松的笑意,走到我身边抱住了我。
“湘湘,生日快乐,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我任由他揽在怀里,心里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许是见我久久不说话,唐穆辛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吹捧,他松开了我,满眼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脸,宠溺的模样一如从前。
若非是我昨天看到了那些照片,恐怕现在会感动的一蹦三尺高,庆幸自己所托良人呢。
“唐穆辛,我的生日过期了,你也是。”
说罢,我微微抿嘴,又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便扬长而去。
我无暇顾忌现在唐穆辛有多愤怒,只觉得刚刚打的轻了些,若是重来一次,我一定用尽全力多甩他几个大耳巴子。
大约是我太气了,一时怒火攻心,双眼一黑,便没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
病房里充斥着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嗅觉,仪器滴滴滴的工作声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一颗本来就支离破碎的心更加雪上加霜。
短短两天,没了爱情,没了工作,还赔进去一笔医药费。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我更惨的人么?
下一秒,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我的心更是直接碎成了渣渣。
“看来是节哀失败了啊。”
2
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林为穿着白大褂,煞有其事地站在我的病床前,露出了个狡黠的笑。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愿意看他手里举着的病历单,以及上面大大的几个字:主治医生,林为。
我咬了咬牙,“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
“那我能不能换个医生?”
“不能。”
我还未开口,林为便又接了一句,“不就是遇见渣男劈腿了么?不是什么大事,放宽心。”
一瞬间,整个病房里的人都冲我看了过来,他们竖起的耳朵,眼底求知的兴奋,都在进一步地凌迟着我的心。
为什么!
每一次遇见林为就没好事!
一次比一次社死!
凭什么,我不服!
反正这个医院里也没人认识我,反而是林为要每天在这里工作,论社死,他可能会比我更胜一筹。
我佯装头晕,将身子往病号服里缩了缩,“林医生,晚上和女朋友动静小点儿,不要扰民!”
话音刚落,林为的后背肉眼可见的僵住了,他好似被雷劈了一般,脸上那叫一个五彩斑斓。
要不是病房里还有一群大爷大妈们在,我敢肯定,林为一定会冲过来把他手里的那一团绷带塞进我嘴里。
随着病房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想起,我得意地冲林为吐了个舌头,跟我斗,你还是嫩了点儿!
“好啊,那你下次看见我女朋友记得也劝劝她,她叫宋湘湘。”
林为举着手上的病历本,笑得春风得意,随即走到我床边,俯身凑到了我的脸侧,吓得我闭着眼睛往后猛地一退,头重重地磕在了墙上。
但……好像不疼诶!
我奇怪地睁开眼,看见林为的手环过了我的身侧,放在我的后脑勺上。
“女朋友,该拔掉针头了。”
说罢,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将我手上的吊瓶针头拔了出来,用纤细的手指紧紧替我摁着针眼,嘴角噙着胜利者的笑意。
“宋湘湘,你应该认得我吧?”
我偏了偏头,循着声音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勾起唇角,苦涩地笑了笑,怎么会不认得呢?这张脸曾经充斥在我无数个辗转反侧难入眠的深夜里。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不然,也不必像现在这般难堪。
林为盯着她看了一眼,又意味深长地转过身来望向了我,似乎是在期待我接下来对这个女人的反击。
可我没有,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若是换了旁人,我的嘴边一定会有一万句话来反唇相讥,可此时此刻,我想不到半个字来回应,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输家。
江玉如是唐穆辛的白月光,是他想念了很多年的人。
我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我和唐穆辛的相识,便得益于我这张与江玉如三分相像的脸,可究竟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一直都是在可以规避着任何我有可能和江玉如的相似之处,她温柔如水,我就反其道行之,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她喜欢蓝色,我就喜欢紫色,并将蓝色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拿走;总之,她如何,我便相反的来,无一例外。
久而久之,我便开始坚信,唐穆辛爱我,仅仅因为我是我。
在一起这么多年,不管是心里还是生活中,我都尽可能地强迫自己忘记江玉如这个名字,可越是逃避,就越是被缠得紧紧的。
三年来,我的心像是悬在半空中的木桶,直到照片洒落在地,我的心好像是突然间就解脱了,不再漂浮不定,有了真真切切的感觉。
他们宛若一对璧人立在樱花树下,女生笑眯眯地吃着冰淇淋,男生望向她的眼神如一汪泉水倒映着的晚霞,炙热克制,满是深情。
连我看了都觉得很是般配。
我不过是偷来了三年的时光罢了!
我垂着头,默不作声。此时此刻,我多想自己真的是看起来的无所畏惧,可我知道,对面的人也清楚,我并不是。
“谢谢你这么多年代替我陪伴他,不过,以后还是希望林小姐自重,能够过自己的生活。”
江玉如抿嘴笑着,伸手将一个纸袋子放在我的床尾,礼貌地挑不出半点错来。
“这些是你的东西,穆辛要丢掉垃圾桶里,被我拦住了。”
“毕竟,也是你单恋他的见证,就还给你吧。”
3
江玉如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踩在了我的心口上,践踏着我不值一提的自尊。
她轻蔑的眼神刺痛了我,那不是什么有的没的,而是我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的三年。
“江小姐未免想太多了,我从来不稀罕掉进垃圾桶里的东西。”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竟抬起了头对上她的目光,坦然地将纸袋子接了过来,转身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林为突然说道,“而且,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江小姐宝贝的东西,在我女朋友这里,不值一提。”
说罢,林为把我揽在了怀里,“你想吃点什么?待会儿我去给你买。”
我愣住了,抬头呆呆地望着林为,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抿着唇角,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发,那一瞬间,他望着我的眼神中的温柔和心疼倾泻而出,逼真的连我都信了。
“不是每个人都把垃圾当宝贝的。”
我微微一笑,不在乎地瞥了江玉如一眼,双臂环上了林为的腰,坦然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一瞬间,林为揽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似乎是紧张,又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在心里悄悄地和他说了声抱歉,但是如果没有他,我可能真的撑不住。
隔壁床的人都以极其八卦的眼神侧目偷瞧着这修罗场一般的场面,就差来上一把瓜子了。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丢脸了。
空气里安静的只有仪器工作的滴滴声,也许还有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林为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声一声地敲击着我的耳膜,铿锵有力。
江玉如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随即怒色便填满了她的眼睛,她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刚想张嘴反驳就又被我堵了回去。
“江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很好,你那位宝贝,我还真不稀罕,”我将脑袋往林为的怀里靠了靠,?“对了,那就祝你和唐先生百年好合,天长地久,千万不要分开祸害别人。”
说罢,我便转过头,将脸彻底埋进了林为的怀里,眼角不受控制地涌出几滴温热的眼泪,洇湿在了他的白大褂上。
“江小姐,我女朋友不舒服,还请你离开。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林为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他的身子也在微微发抖,好像是在为我心疼,替我生气。
随着房门“咔嗒”一声,我整个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刚刚维持着我的自尊,已经花掉了我所有的力气,还好,林为在最后一刻把人赶了出去,不然我一秒都撑不下去了。
我的眼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从我紧紧闭着的眼睛缝隙夺眶而出,这一瞬间,我才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心口闷闷的疼痛,说不出,咽不下。
我推开林为,将自己蒙在了厚厚的被子里,放任自己抽噎,似乎窝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我才能直视自己失恋的悲伤。
“宋湘湘,你值得更好的人。”
4
林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语气里满是堪不破的心疼。
我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抽泣声,蜷着身子一动不动,躲在属于我自己的乌龟壳里。
“想哭就哭出来吧,”顿了顿,那个声音略微有些局促,“哭出来对身体好,他们都出去做检查了,没有人会听得到。”
下一秒,我再难抑制住,埋在被子里放声痛哭,将衣角抓得紧紧的,宣泄着我心上撕裂开来的伤痛。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我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再也滴不出半滴来,整个人都做梦一般,昏昏沉沉的,大脑一片空白,偏了偏头,我看到了透过被子缝隙钻进来的一丝丝微光,微弱但有力。
大哭一场后,我心里的难过好像真的少了一些,大概是随着我的眼泪一起蒸发掉了吧。我掀开被子,猛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然后,我的余光瞥到了一个人影,那熟悉的白大褂,除了林为还能有谁?!
原来他一直都在,那刚刚我的鬼哭狼嚎,他岂不是全都听见了?!
也罢,我在他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言,早就丢的一干二净了。
我哀怨地看了林为一眼,准备接受他幸灾乐祸地嘲笑,可他倒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递了一杯水给我。
他望向我的眼神里,有着溢出来的心疼和懊恼,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会是深不见底的同情。
“还是热的。”
我愣了下,才慢吞吞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将空杯子递回给他,闭上眼睛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反正,这些都是刚刚真实发生过的,就算是嘲讽我也无可反驳,毕竟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刚才,谢谢你。”
沉默了半晌,林为才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为说话的时候,语调是出乎意料的温柔,我有些意外,但转念便明白了过来。对于一个刚刚失恋还被对方追到医院来下马威的女孩子,是个人估计都会生出几分同情和怜惜来。
宋湘湘啊宋湘湘,你怎么就沦落到了这种可悲的地步呢?
我静静地躺着没有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你和他在一起的这三年,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吗?”
我回头,疑惑地望向了林为,这个问题本身没什么不妥,但从他的嘴里问出来,我总觉得又一点点的奇怪,他好像很熟悉我一样。
我不太理解林为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没来由地觉得,他仿佛可以洞穿我的想法,对我心里拼命藏着的那一个小小的角落完全了然,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我眯着眼睛,盯着他胸前的牌子看了好几眼,是急诊医生没错,不是心理科的。
正巧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给了我一个完美的逃避借口,我埋头看手机,尽可能地把床畔站着的人当做空气。
“宋湘湘,三年了,我以为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那一份幸福。”
林为挡在我的面前,一把将我举着手机的右手按在了被子里,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几丝哀伤零落在他复杂的眼神里,我看不透。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宋湘湘,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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