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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别与她计较
我想起来我刚嫁给聂寒衍的时候,他也是护着我的,他虽然不爱我,但也宠我。只要我的要求不是很过分,他几乎都能满足。我们称不上恩爱夫妻,也算是相敬如宾,现在想想我们也是过了段快活时光的。
直到我进府的两年后沈云忧嫁进来,我才发现,原来聂寒衍对我只是怜悯。
可我喜欢他,初见时他救我一命,再见时他与我兄长泛舟、高谈阔论,兄长也说难得见跟他有一样抱负才识的人。
人都是仰慕贤者的,哪个少女能不对他动心呢?
只可惜年少的喜欢终究被时间磨光了。
我也不是那个为了讨郎君欢心,纵马百里寻一枝圣洁君子兰的小姑娘了,也不是那个迎着万箭攒头毅然地挡在他身前的女人了。
我以为,我已经不再喜欢聂寒衍了。
但是当我醒来时,第一眼想见的还是他。
他站在我床头,长身鹤立,一身凌然傲气,还是那副公子无双的模样。
柠心哭包一样挂在我身上,哭喊着说我差点儿醒不过来了。我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聂寒衍,希冀着他能关心我一句。
他垂头凝眸看我,一双深水寒潭眸子里,映着我的面容,与十六岁时的我不同,那双眼里的我瘦削了太多太多。他眼下还有着些许青黑,想必还是在乎我的病情的。
我等了许久,他终于开口。
“云忧才十七岁,你别与她计较。”
“咔嚓!”
什么东西的碎裂声,清脆可闻。
聂寒衍,你可曾想想,她险些要了我的命,你却要我胸怀大义地原谅她。你可怜她才十七岁,可我如今也才十九岁啊!
原是不爱,真的能忽视好多。
我没再说话,神色淡淡地搂住柠心,她是我在这偌大王府唯一的依靠了。聂寒衍说他会护着我一辈子,可这话终究不作数了。
那时我没想到,我唯一的柠心也会被沈云忧无情地残害了。
柠心是在取炭火的路上被带走的,听说两个嬷嬷架住她就进了沈云忧的碧水院,再之后惨叫声传遍了整个王府。
我的柠心,被她活活地折磨死了。
死前她还背负着意图戕害王妃的乌有罪名。
柠心的好姐妹偷偷地告诉我这件事让我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柠心被人扔出了碧水院外,两个嬷嬷拖着她的遗体绕着王府走了好一圈。
我的腿现在还不能动弹,是那告诉我的婢女背着我去的。那两个嬷嬷看见我冷笑两声扔下柠心就走,她软软地趴在地上,浑身是血,那婢女放下我,忍不住拉着柠心的手小声地哭泣。
耳边她的啜泣声,让我仿佛觉得柠心没死,下一秒她就会起来抱着我,哭喊着“娘娘我怕”。
可我的柠心不会怕了。
我答应好的,柠心,我保护你一辈子,但我终究是食言了。
我紧紧地拉着柠心的手,她的手上上过夹子,指尖穿过钢针,她该有多疼呢?
“沈云忧,我要你偿命!”
我如恶鬼一般向着碧水院爬,不过才刚爬几步,不争气的我就昏厥了。
再醒来时,又已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聂寒衍还站在我的床前,这次他离我近了些。见我醒来,他面上露出喜色,几步过来拉住我的手道:“恣欢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我没理他,只是定定地看向床幔,一直看,一直看,直到我真的意识到我的柠心没了,才猛然放声大哭。
聂寒衍紧忙将我揽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像我之前哄柠心一样。
“恣欢乖,恣欢不哭。”
我哭得很用力,几乎把我这些年的委屈都要哭出来,差一点儿又晕过去。可我不能晕,我还要为柠心操持后事,为她报仇。
我推开聂寒衍,定定地看他。
他整张脸苍白若纸,眼下青黑如墨,许是觉得亏欠我罢!我冷冷地一笑,看着他道:“沈云忧呢?”
他眸子一敛,不敢看我,道:“本王已经罚了她禁闭了,收回王府掌院大权了……恣欢你……”
“不够。”我打断他,“沈云忧,我要她死!要她为我的柠心陪葬!”
聂寒衍突然怒了,拂袖大喊一声:“够了,不过一个下人!沈云忧是本王的王妃!这等人有什么资格要她陪葬?!”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
他曾说天下公正、万民平等。
现在看来都是放屁!
他看我神色绝望,缓了缓语气道:“恣欢,我已经将她好生地安葬在老家了,补偿足够他家几辈子无忧无虑地生活了,我以后给你安排更多的下人,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你别……”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勉强地将寝衣脱下来。
聂寒衍惊得站起身,成亲三年,他与我是有夫妻之实的,只是在沈云忧进府后才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他看着我的身子,惊得说不出话。
以前我的皮肤也算吹弹可破、娇嫩如玉。只不过沈云忧嫁进来一年,我的身上便都是鞭痕。我一开始也去求过他,可他不信,不信沈云忧能做出这种事,只当是我争宠的手段。
后来,我也再没去求过他了。
我只当这里和我曾经的家一样……
许是我天生就不值得人爱。
“聂寒衍,你看仔细了。这都是你的宝贝疙瘩赏赐给我的,她是王妃、名门嫡女,那我李恣欢就不是了吗?柠心与我情同姐妹,她害死我姐妹,我怎能不要她偿命?我这一双腿,如今这样也是拜她所赐!”
“聂寒衍,柠心被人一寸寸地敲断骨头的时候、指尖被人插进钢针的时候,惨叫声响彻王府,你坐在书房里不觉脊背生凉吗?”
他被我的气势震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则继续道,头发披散,眼眸深红,活像个索命的女鬼:“我的柠心胆子那么小,她怎么敢戕害王妃呢?我说过会护她一辈子,就像你说过会护我一辈子。聂寒衍,我们都食言了。”
他站在那儿不动,只定定地看我。眼里或许有心疼,但更多的都是迷茫。
大抵是我以前在他面前都是一副顺服的模样,以至于他以为我只是一只任人欺负、任人宰割的绵羊。
他忘了,嫁给他之前,我也是李津远掌心里护着的人,我也有疼我、爱我的哥哥。
聂寒衍不会记得,因为他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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