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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众怒
一时间群情激愤,饶是许秀丽这样的泼妇也没了法子。
现在陶家看上去也并无大碍,陈多钱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好在铁山家无事,耀宗啊,你回去取些粮食赔给人家。”
王耀宗还没搭腔,许秀丽先叫嚷了起来。
“要我们赔他?”
她像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鸡,梗着脖子尖声叫道:“门都没有!”
“我们家是囤了些粮,但那是给我儿子娶媳妇用的,怎么能便宜这些老东西和小畜生!”
“耀宗家的!你说的什么浑话!”
陈多钱怒斥一声,心中懊恼。
这婆娘真是拎不清,要不是王耀宗是他的远房表亲,谁爱管他们家这些个破事!
可许秀丽就仿佛着了魔一般,腾地站起身,连倒在地上的儿子都顾不上了,扬手就挥向离她最近的陶采采。
“都是你这小畜生乱说话,污蔑我们家麻子!”
陶采采这幅身子只有四岁,自然来不及躲闪,只能闭上眼,准备迎接这重重一击。
“啪”得一声脆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陶采采睁开了眼。
咦?不疼?
她只觉得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淡淡的奶香萦绕在鼻尖,让人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一只柔软的手温柔地在她头上揉了揉,像是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不怕,不怕。”
“锡远!”
陈多钱惊呼一声,连忙查看起他的宝贝儿子来。
陈锡远的脸颊肿得高高的,显然这泼妇是用了十成的力。若是这巴掌放在身材瘦小的四岁女童身上,还不知道得是什么样!
村民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谁不知道村长最为护短,尤其这傻儿子还是他老婆拼了命难产生下来的,养到一岁才敢抱出来见人,生怕出问题。
许秀丽也是一愣,这傻子看上去呆呆的,可刚刚,她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
“小哥哥?”
陶采采小心地摸了摸他红肿的脸颊:“痛痛吗?”
陈锡远只是嘿嘿傻笑着,似乎全然不觉得疼痛。
陶采采咬了咬牙,挣脱了他的怀抱,用布巾在冰凉的井水里吸饱了水,这才小心地覆在他的脸上。
“宝儿会找草药,明天就不痛了!”
陈多钱心疼地验看了半天,见确实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许秀丽!”
这次这一家子真是戳中了他的命门,陈多钱也顾不上什么亲戚情谊,径直指向村口:“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家里,取一袋粮食来赔给铁山家!”
他的脸色阴沉地像冬日的阴霾:“还有,等这个冬天过完,你们家就给我滚出村子去!我们岭南村地儿小,容不下你们这三尊大佛!”
一村之长对这种小山村来说,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听到这话,王耀宗一家三口脸色皆是一变。
“村长,你可不能这样啊!”
许秀丽脸色黑如锅底:“我们家可没少给你送瓜果蔬菜,年前我们家耀宗打到的獐子,你可也是取了一半呢!”
“你,你胡说什么!”
被揭了老底的陈多钱恼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信口雌黄的东西,还不给铁山家取粮食去,不然现在就给我滚蛋!”
如今这正是最冷的时候,若是失去了村子的庇护,他们一家子非冻死在外面不可。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窃窃私语,这王麻子一家早就得罪光了村里的人,这么严重的惩戒,竟然没一个同他家说情。
许秀丽没了法子,只得不情不愿地回屋取了一袋子糙米,交给了陶铁山。
饿急了的陶家人,即使看到这一袋糙米,眼睛都忍不住放光。
陶采采却还要火上浇油,无辜地瘪瘪嘴:“阿娘骗人,粮食哪里让老妖怪收走了,这不都在秀丽婶子家吗?”
童言无忌,村民们也只是善意地笑了笑。
被说成老妖怪的许秀丽咬牙切齿,带着自家儿子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陶采采手里的布巾变得温热了起来,她抖了抖举得酸痛的手臂,轻轻在陈锡远的脸颊上吹了口气。
“好啦~痛痛飞走咯。”
陈锡远皱了皱鼻子,顺着她的话念道:“飞走咯,飞走咯!”
看着两个小娃娃的亲昵动作,刚刚还气愤不已的陈多钱也捋了一把胡子,欣慰地揉了揉陶采采的小脑袋。
“宝儿真乖,以后也多跟锡远玩儿啊。”
虽然陈锡远是村长的宝贝独生子,但毕竟是个傻子,小孩子不会作假,都对他敬而远之。
陶采采之前就跟着老师去做过脑瘫儿童的专题研究,自然不会对病人有什么歧视,立刻露出甜甜的笑来:“嗯!”
看着只会盯着人傻笑的儿子,陈多钱幽幽叹了口气。
“铁山呐,我知道你老实,这些年在村里也没少受气,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来找我。”
他看向旁边立着的陶浩霖,拍着xiōng部承诺道:“以后我肯定给旺财找个漂亮媳妇!”
陶浩霖只觉得莫名中箭。
陶采采正要笑他,却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一只温暖的手捉住了。
那双细嫩的小手将她微微发凉的指尖捧在手心里,就仿佛护着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
她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正对上陈锡远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
“媳妇,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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