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音乐系毕业音乐会圆满落幕。

音乐厅内，观众们起立鼓掌，交响团的乐手们纷纷鞠躬示意。

程心扶着大提琴，弯下腰的前一秒，她到看了观众席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说不来吗？

程心在心里暗自想到。

昨天她在别墅等他等到半夜，他回来后先是拉着半睡不醒的她一通折腾，洗完澡后，按照以往的情况，他是有可能会回应几句她的话的。

“明天是我毕业音乐会，希望你能来。”程心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白色封皮的邀请函来，特地打开给他看。

他只斜了一眼，看到“诚邀成熠先生”这几个烫金字，便移开了目光。

他躺在她身边，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伸出手指绕弄着她略微带些潮意的发梢。

他现在兴趣不在别的地方。

程心这一头浓密乌黑的及腰长发整整留了七年，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个短头发的青瓜蛋子，学了大提琴后，只不过听他随口说了一句同班学琴女孩的长发很有气质，就开始了蓄发。

他的目光沿着邀请函一路向上，扫过她精巧的指尖，白嫩的手背，看到她纤细的手腕上将要淡去的红印子，便不可抑制地又想起刚才的姿势，才冷却下去的火，又有重燃的势头。

程心避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这次音乐会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份礼物吧，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这段话背了多久了？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那张碍事的邀请函被他拿过来往身后一丢，掉地上了。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程心这才扭头看着他，努力做出真诚的表情。

他眼里的火苗这会儿突然灭了，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冷清，他翻身下床，穿上裤子，衬衫，扣子没系，先拿过床头的手表戴上，回头问她，“你今天这么恶心我的目的是什么？”

程心摇头，两手在胸前捏着被子，眼神从他衬衫下隐约的紧窄腰线上飘过。

她小声说：“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演出。”

“没空，我要去深城两天，而且你穿着衣服得样子也没什么可看的。”他说完也刚好系完了领口的扣子。

“我……”

他似乎没兴趣听她说完，抬脚把她掉落在地上的邀请函踢到床底下，十分利落地走了。

所以程心压根没想到他今天会来。

等程心回过神的时候，观众席那里的座位已经空了，程心疑惑了一下，便随着大家下场回到后台。

“刚才都吓死我了，我有个音拉错了！”

朱玉是副首席大提琴，谢幕后一直跟在程心身后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关系啊，反正除了我应该没人听到。”程心一边收琴一边敷衍着和朱玉搭话，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朱玉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哎，这可是毕业音乐会，我在咱们学校音乐厅的最后一次演出，竟然有瑕疵……”

朱玉还在自顾自碎碎念着，程心余光感觉到有人正朝她走来，周围更是像被按了静音键，突然安静了下来。

程心收好琴起身，便听见了有些熟悉的男声：“程心。”

转过头，原来是乐团的白马王子，首席小提琴岑晰。

“有事吗？”程心站直身体，礼貌地看着他。

岑晰立马露出一口洁白的笑容，从身后拿出一束红玫瑰捧到程心面前：“没有男朋友的话，考虑一下我吧，毕竟过几天咱们两个又要到M 国当同学了。”

岑晰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各种各样的起哄声。

“哇，两位首席，绝佳cp 啊！”

“岑晰大大绝对蓄谋已久，难怪一直没有女朋友，原来一直觊觎我们的高岭之花……”

“答应他啊！那可是岑晰呀！”

不知为什么，整个后台突然就响起了齐刷刷的“答应他。”

程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机械地抬手接住花束，脑子里却还在想观众席上那个人去了哪里。

岑晰热烈的目光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就在这时，程心的手机响了。

她像是得救一般拿出手机，来电显示都没仔细看就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出来。”

是成熠，语气有些不耐烦。

程心拿着手机朝岑晰抱歉一笑：“我家里人有急事找我……谢谢你的花。”

程心抱着玫瑰花急忙往外跑，岑晰回头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

场馆外的林荫道上，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马路边，刚好被一棵大树的树荫笼罩住，莫名散发着低气压。

程心小跑过去，没等手碰到后座门把手，车门就开了，她反应快后退了一步，却没躲过他的手，一把将她扯车内，车门关上前，花被他扔了出去，掉在车轮胎边上，花瓣散落了一些，又被启动的车子碾过。

程心整个人被扯倒在成熠身上，熟悉的味道浸入呼吸，她从来看不到他喷香水，不知道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是哪里来的。

她还在这种味道中想入非非，他却毫不留情地扯着她的后衣领，将她甩到一边，后脑勺撞到车窗咚的一声。

程心眼中的恼意一闪而过，看上去一副笑颜，乖正地坐在他旁边，声音甜软到她自己都恶寒：“你今天不是要出差？怎么又改了主意来看我？”

成熠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嘲弄地勾起唇角。

程心笑颜更浓：“我知道了，我又自作多情了，你是来看别人的。”

“我是来看别人的。”成熠一边说一边抬手扯松温莎结，是字咬得重一些。

“真是对不起，扰您兴致了。”

“本来就没什么兴致，”成熠垂眼看了看时间，“你别用上颚共鸣和我说话，我听着恶心。”

程心低眉顺眼说：“我以为你喜欢，前几天电视上那个访谈，我看你对着那个岛省女嘉宾笑的挺开心。”

“逢场作戏，”成熠了解，她嘴里吐出的软话奉承话从来都是刺耳的，“我更喜欢你的叫声。”

他说着便来捉她的手，大手慢慢包住她的手背，摸摩挲着她的手指，车内得气氛变得和方才不太一样。

程心缓慢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垂眼说：“现在不行，我一会儿要参加聚会。”

成熠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要用目光在她脸上开个窟窿，忽地他突然笑了。

像是嘲笑小孩子天真的举动。

“一束花就让你有了这么大的胆子？”他的手缓缓抬起，将程心耳畔的头发拢向肩后，指尖滑过她光滑的肩头。

程心感到一丝颤栗，想要抬眼看他，却就在那一瞬间被他扼住后颈压在了车门上。

他倾身靠近，目光停留在她耳垂那颗小痣上，温热而危险的气息在她耳畔缓缓吐出：“申请了出国深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是想找个机会告诉你的……你会让我走吗？”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