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球，还没回来呢！”猪儿理直气壮地说，为了表示一定有球踢的决心，他率先脱掉棉衣，躬身压腿，做起了热身运动。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猪儿骚包地喊着口令。

雷钰看着大象一样的猪儿，无奈地将书包扔在身旁的乒乓球台上，一边往体育保管室走，一边脱着军绿色的棉衣，然后远远地扔回乒乓球台。

汪巴生搂着足球迎面跑了过来，张扬得不可一世，还有些余怒未消。

“咋的啊？”雷钰见状问他。

“没事，他家要是也有猪肚子，劳资们就给他免费加点料。”

“就一体育保管室老师，能有这么尿性？”

汪巴生把足球扔起来一脚踢给雷钰，雷钰一脚接住，脚掌灵活地一绕，挽了个球花，然后转身往回踢。

汪巴生跟上雷钰，两个人传着球，跑回操场，其他人看到二人跑过来，呼应着噪了起来，像烧开的水，翻出了花儿。

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不着调地晃晃，树上没有鸟，鸟儿们怕冷，都去南方过冬去了。

其他同学都脚步匆忙地往家赶。

一群少年在期末考试前的周末怼操场忘乎所以地踢足球，天很冷，他们却热得只穿一件单衣，依旧被汗水打湿。

不时地听见少年们吼吼：“传球”、“这里”、“嘿～嘿～”“射啊”、“我去你特么”、“耶”……

时间过得飞快，少年们还没有尽兴，天已经黑了下来，于是大家慌忙收了足球，骂骂咧咧地说笑着，不情愿地离开学校。

雷钰在半路上遇到骑着单车的雷书记，暮色中看着有些像，于是凭感觉喊了一声“爸”，对方怔了怔，竟然答应了。

“你这时候骑车出去干嘛呀？”雷钰问。

“你还晓得回家啊？”雷书记却有些恼火地答非所问。

“那啥，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会儿。”

“走，陪我去一趟你小舅公家。”

雷钰叹了口气，把书包递给雷书记，他骑上单车，让雷书记坐在后座上。

一路上爷儿俩说话，雷钰才知道他的小“小舅公”家又双叒叕出事情了，确切说是他们两口子又双叒叕搞事情了，以往只是吵架，这一次竟然大打出手，男方受了伤，女方则气得喝了药，这是真的要整出人命啊！

周末就那样一晃而过。

期末考试便不期而至，一场师生之间“监考与作弊”的历史较量，翻着花儿，不厌其烦地又要上演。

逗比们聚在操场，吃着零食，严密地作考试之前的最后部署，李奇作为年级鼎鼎有名的成绩担当，自然是肩负重任，而后是成绩还过得去的蒋成立，也被委以重任。

过分的是，连高一的雷钰都不被放过，这就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劳资又不是神。”雷钰无奈。

不想猪儿等人却说：“没事儿，你尽力而为就行了，只负责数学你还能没点儿B数啊？”

理直气壮。

众人又小声地如此这般了好一会儿，如临大敌却谈笑风生。

“行！”

“行！”

“行！”

考试第一天。

雷钰赖赖么么写着语文答卷，半小时的时候，他请假去厕所，老师看了他一眼，他也回看了老师一眼，一个审视，一个坦然，老师点了点头。

雷钰潇潇洒出门去，果然在路上碰到了特派员之一：猪儿。但是猪儿满脸不可抑止的悲愤出乎雷钰的意料。

“咋啦？”雷钰问。

“有老师，玛德。”猪儿悲怆地说。

“噗。。。”雷钰却没忍住幸灾乐祸，继而仰天长笑而去。

去到卫生间，正好碰上传说中的老师从厕所向他迎面走过来，雷钰刚要问声“老师好”，老师却主动看向雷钰。

对方的眼神中biu、biu、biu射着精光，犀利得像一柄柄利剑，没办法，非常时期，身负特殊使命的老师，似乎看谁都是嫌疑人。

雷钰索性咽下那一声呼之即出的问候，傲娇走过，免得老师嘚瑟地以为自己抓住了嫌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柄。

雷钰临时兴起，拉了个便便，没有带纸，于是不怀好意地往厕所墙壁上看了看，扣开一块砖，里面果然有一张纸。

考试第二天。

上午是雷钰的主场，数学。雷钰轻松无比，又格外忙碌，一个人不动声色地领了两份试卷，以龙卷风的速度答题，写完一份，再写一份。

然后造作出一副内急到内伤的样子，赶紧请假去卫生间，特派员已经全部到场，把厕所都要蹲满了。

见雷钰终于到来，感动得，恨不能搂着雷钰狂亲或者痛哭流涕。

负责放哨的同学立马蹦哒起来去到厕所门口盯梢。

李奇速度也不慢，已经做了单选、判断、填空和两道应用题，剩下两道几何解析和一道附加题，特派员们赶紧拿出纸条呈现在雷钰面前。

雷钰把小纸片摁在厕所墙壁上，从附加题开始，倒序清场，虽然是高二的数学题，却依然难不倒他，三下五除二，便都做出来了。

雷钰做完一道题，特派员们也不管对错，紧接着便抄完一道题，分工明确，配合得相当默契。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突然，负责盯梢的同学小声地朝里喊道，然后快速跑回来占住一个蹲位。

考试第三天。

最后一天上午是雷钰最轻松最愉快的，英语试卷发下来他“刷刷刷”写了姓名、班级、学号便直接交了卷，在老师复杂和同学艳羡的目光中，傲娇地走出教室。

雷钰去到操场，没几分钟，猪儿等人也陆续跑了过来，还没跑拢，便忍不住相互对望着哈哈大笑。

“交白卷嘛！谁不敢啊？”猪儿意气风发地说。

妥妥的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不过最让大家佩服的还是李奇等人，明明可以优秀或者及格，却就是选择和大家一起挂零，情到深处，赴汤蹈火。

大家笑哈哈地逗趣之后，汪巴生打开书包，倒出来一个足球，瞬间闪瞎了大家的眼睛，这小子真让他爸给他买了一个足球。

“我去！”

大家“嗡”地一下子炸了锅，二话不说，脱掉棉衣，围成一圈，手心手背分好组。

就在大家踢球踢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无所不在的万能的教务处吴主任“凭空”出现，看到这群娃，吴主任伸出手指指着他们，抖了又抖，恨不能一人一巴掌扇死算球。

扫兴！

一群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焉焉儿地被叫到教务处，一字排开，吴主任真做得出来，没几分钟就给他们一人弄了一套本年级的英语试卷，然后就在教务处办公室亲自监考。

雷钰等人心中骂娘，却并没有多么气愤，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试卷分发到手上，一个个大笔一挥，ABCD随便选，the,a,an高兴填谁就填谁，作文直接抄阅读理解的原文。

教室里很多同学还没交卷，他们又交卷了。

吴主任哭笑不得，憋了半天，骂了句：“滚！滚！滚！赶紧滚。”

雷钰等人于是“听话”地乖乖离开，走出楼梯转角，猪儿却回头冲办公室里的吴主任调皮地说：“你做个示范呗！”

“哈哈！”

“哈哈！”

哼哼！跟爸爸们斗！年少嚣张的笑声回荡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