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歌来鼓励夸奖自己的时候，吕笙的脑子还在“嗡嗡嗡”地作响，以至于李默歌到底说了些什么，李默歌一走，他便忘了。易治扶着他慢慢地走着，他还在想李默歌说的话。

李默歌说了句什么啊，他总觉得是句什么很重要的话。但是，怎么就是想不起呢？

不远处传来叫易治的声音，好像是有点事情，吕笙让他先去，可易治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吕笙放开了一直抓住易治的手。

易治点了点头，“我马上回来。”

脑袋里的“嗡嗡”声小了许多，但仍旧晕乎乎地沉重着，脚也像绑了几十公斤的铅块，难以移动。

这时身后突然一个猛力撞在自己的肩上，吕笙没能稳住，向前扑倒在地。

“吕笙！”易治急忙向吕笙跑去，吕笙跪爬在地上，好久才抬起头来。

“啊——好痛！”吕笙拿起双手，手掌在地上擦掉了皮，丝丝鲜血顺着手掌的纹路浸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没有注意到。”对方急忙道歉。

易治将吕笙扶了起来，吕笙这才看清楚了那个男生，是这几天经常出现在李默歌身边的2班的那位男生，少爷说他叫什么来着？徐峰尧？

“下次注意点。”易治的声音比平往有力了许多，并且带了些往常里没有的愠怒。

徐峰尧讪讪笑着离开了。

“没事儿吧？”徐峰尧离开后，易治赶紧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吕笙走了一步，立马痛到叫了出来，“才怪！”

*

校医刚离开房间，李默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她一进房间就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就稍微扭到了。”吕笙抬起受伤的右脚，只是抹了药，连绷带都没有缠，医生说，不是特别严重，只是最近这一两天不要经常活动，正常情况下，一个周就能好。

“吓死我了！”李默歌抱怨似的坐到一旁，“听说你扭伤了脚，我赶紧跑了过来，要是像我之前那样，那得多严重啊。”

李默歌拍了一下吕笙的膝盖，吕笙立即痛得叫出了声，同时也看见李默歌不怀好意的笑。

“你是故意的。”

“你看你，跑个1000米结果弄得全身上下都是伤，明明是个男孩子，怎么就那么脆弱？”

吕笙看着被磕破的膝盖，反驳着李默歌，“那你就要去问问2班那个好学生了啊，问问他到底是不是故意撞我的，不小心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人家怎么可能故意撞你？”李默歌又拍了一下吕笙。

“万一他怕后面的项目，我威胁到了他呢。”

“后面你们有什么项目会同时参加吗？再说了，倒数第一怎么去威胁人家第一啊？”

“我虽然长跑不行，但是篮球打得还可以啊，但是现在啊，李老师，”吕笙抬了抬扭伤的那只脚，“本来你还可以在篮球上期待一下拿分的，但是现在缺了我，估计悬咯。”吕笙意味深长又故作得意地看着李默歌。

“少来，你连首发都不是！”李默歌又拍了一下吕笙，力度比之前还大了些许。

“喂！真的痛诶！”

“啊，对不起对不起。”李默歌连忙道歉，然后拿过一旁的药，给吕笙涂抹着，“多涂点药，好得快些。”

“你这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吗？”

“哈哈哈，是呢。”李默歌涂得认真，“还好不严重，不然像我，到现在都不能穿稍微高一点的高跟鞋呢。如果走太久站太久，还是会有点点不适呢。”

“是吗，我记得你才好不就久穿了一双高跟鞋呢，那么高！”吕笙用食指和中指比出最大距离。

李默歌将药放了回去，“哪有那么夸张，”她瞪了吕笙一眼，“不过啊，我还在想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次穿了那双高跟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完。”

“那你还穿！”

“当时没想那么多嘛，而且，想穿高一点，在气势上压一压你们嘛。”

“诶——高跟鞋还有这种用处？”

“虽然我不喜欢穿高跟鞋，但还是有用的。”对话快要冷了下来的时候，李默歌突然转向了易治，“对了！今天下午不是就要篮球比赛了吗，我们年级有25个班，所以有一个班会轮空，直接进入下一轮，然后——”

李默歌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展示在易治面前，“刚刚班主任去抽签了，我抽到了它！”

吕笙凑了过去，看见纸条上写着“轮空”二字，李默歌兴奋地说，“怎么样怎么样？运气很好吧？”

“厉害了厉害了，李老师。”吕笙拿过纸条，附和着李默歌。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一直轮空到最后的比赛啊？然后只打了两场就拿到了年级冠军？”李默歌睁大着双眼，来回看着吕笙和易治，“嗯？嗯？”

“李老师，这怕是要花光你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哦。”

“花吧花吧，没关系。”李默歌仍旧很兴奋，“毕竟以前从来都是‘谢谢惠顾’‘再来一次’之类的，抽到这个简直像中了五百万！哈哈哈……”

“那这样的话，我们需不需要改改首发阵容呢？”易治突然认真又严肃地说了句，吕笙看到李默歌看着易治楞了些许，不免觉得想笑，果然易治就是易治啊，不管多热烈多热闹的气氛环境，他总是能够把它冷却下来。

“嗯……明天上午还要抽签，抽了签看看对手是谁再说吧，最开始拟定的首发有哪些呢？”

“最开始想着今天下午就会比赛，所以有跳高项目的肖夏溟和有三级跳项目的我不能参加，首发的就是吕笙，南珄，冬熏风，高崎杭和黄意夫。”

“嗯——”李默歌点头附和着，“但是明天的话，南珄有1500米的比赛吧。”

“对。”易治拿出名单，李默歌也凑过去看着，“我也有个3000米。”

“而且吕笙也是不行了的吧……诶？你居然是首发啊。”李默歌看着吕笙。

吕笙白了李默歌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默歌又说道，“也是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

“嘿！你！”

“哈哈哈，开玩笑啦。”李默歌笑道，然后又看向易治，“这样的话，暂且先定为肖夏溟，冬熏风，高崎杭，黄意夫……还差一个人啊。”

易治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高念吧，他还可以，而且和黄意夫关系不错，应该能够配合好。”

“对呢，篮球是需要好好配合的项目，嗯……黄意夫和肖夏溟他们能够好好配合吗？”李默歌也陷入了思考状。

“只要不碰到1班、2班、7班，一般正常的配合，还是能够应对的。”

“诶？”

“之前看过一些班级在打篮球，所以稍微观察了一下，大概知道些他们的实力。”

李默歌的目光瞬间流露出佩服和欣慰，她拍着易治的背，“体委如此尽心，为师甚是欣慰啊。”

“啊，还有。”

“什么？”

“12班也挺厉害的。”

*

默歌看着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12班，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哎呀，吓死我了。”身边的微言突然大声说了句。

“怎么了？”默歌还没来得及问，齐老师就问道。

“我看到‘班’前面有个1，我以为是你们班。”微言苦笑着对齐老师说，然后又看着默歌，“结果是21班。”

“哈哈哈，放心吧，我们班轮空了。”齐老师摇了摇手里的纸条，笑着说道。

默歌看着齐老师，这个瘦小瘦小的齐老师，虽然四十出头了，但真的可爱得很。

“不过啊，这个比赛除了比实力之外，还真的要比运气呢。”微言走到默歌身边。

“是呢是呢，如果第一轮就是1班和2班比，我们就少了一个提心吊胆的对象了。”其他老师也参与了他们的对话。

“就是，他们两个班少了一个，我们至少也能期待个亚军季军了，是吧？”

“哈哈哈，是呢。”

“你抽到哪个班了？”微言问着默歌。

默歌将纸条展示给微言看，“12班。”

“他们班啊，是去年的第四名呢。”微言的语气让默歌不明白，她这到底是安慰同情呢，还是不以为然。

“所以这算运气好，还是不好？”默歌想起昨天易治说了，12班也挺厉害。

“嗯——因为不知道你们的实力，所以没办法判断啊，但是去年没有轮空，他们也是打到第四名的呢。”

“而且他们还和7班打了加时赛，算是很厉害的呢。”齐老师说道，“毕竟高一的时候12班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诶？齐老师，我怎么听说高一的时候，就是你们在第一轮把他们淘汰的呢。”微言冲明明得意却装作不以为然的齐老师说道，“现在还来说这个，齐老师你太坏了吧。”

“哈哈哈，所以运气也很重要嘛，但是，”齐老师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如果是战无不胜的实力，根本没有运气成分这一说。”

“来自常胜者的骄傲。”

默歌听着他们说笑着，心里却想着待会儿一定要找易治商量一下。

*

默歌是在女子立定跳远的比赛场地找到易治的，还有跛着脚的吕笙。

“我们班是谁？”默歌钻过人群，挤到易治身边。

“贾灵苑。”

易治说完，贾灵苑便开始比赛了，仍旧跳三次，以最高成绩为最终成绩，一会儿就跳完了，宣布完分数后，人群慢慢散去。

“怎么样？”默歌问道。

“第六名。”易治看着手里的本子说道，“比第五名只差0.05厘米。”

“诶？！太可惜了。”

“是啊。”

“但是她也尽力了。”默歌微笑道。

吕笙侧头看着默歌，用愤愤的语气说道，“李老师双标啊，对女生就那么温柔，对我就那么严格。”

“诶——”默歌看着吕笙，打趣道，“怎么？吃醋了？我还以为吕笙同学只吃易治同学的醋呢，没想到还吃我的醋啊？真感动呢。”

“哼。有你这么不正经的老师吗？”

“我不就是吗？”默歌冲吕笙眨了眨眼。

他们回到班级方阵后，默歌给易治说了抽签的对象，易治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没关系，首发阵容就照之前说的那样，然后隔了好一会儿，吕笙开了口。

“南珄说，她结束比赛，应该赶得上下半场。”

“嗯？可是她参加的是1500米，很耗体力的吧。”

“我也是那样说的，但是，她说如果抽的是12班，哪怕几分钟，她也要来打一打。”

“诶？为什么？”

“可能因为她之前是12班的吧。”

“想要一洗前耻？”

“哈哈哈，她在以前班上相处得挺好的啊，哪儿来什么耻啊？”吕笙一边笑着一边说着，然后慢慢笑容消失了，认真思考的样子，“你这么一说，高一的时候她好像是想要参加比赛来着，但好像因为她是女生，对手又是1班，所以没让她上。”

“诶——那就是一洗前耻了。”

默歌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黄意夫他们，想着还是有必要去和他说几句，便向他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