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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产子
王家得知许嘉溪身怀有孕高兴地简直要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地都通知一遍了。
唯有她,估计是没了心,做这等罪孽让人背锅的事都没有任何不适。
只是脑子里面还在提醒她这是罪过,这是羞愧于他人的事。可没有了心,良心便不会痛。
许嘉溪原本不是这样打算的。她是想要悄悄地逃走。
无奈,上月,许嘉溪逃跑时被逮住了,王老夫人气极,家法伺候将她用藤条抽得浑身淤青。
许嘉溪当时躺在冰凉的地上想着,可能这孩子保不住了。恐怕她已非完璧还暗结珠胎一事要东窗事发。
未曾想,这孩子是真正的龙胎,竟遭遇了深牢大狱,挖心之刑,藤条抽身后还安然无恙地呆在她肚子里日益生长着。
王状元彼时为朝廷前程奔忙,陪皇帝南下出巡,因而除了洞房花烛那一夜,再没有机会去“碰”她。
一回来,许嘉溪便收买了她小时候时常去免费帮忙的药铺大夫,请他来看病。
那大夫名气渐长,显贵家庭总是请他看病问诊,王府便正好请了他来。
好在这位老大夫倒也是心地善良之人,又是将许嘉溪从小看到大,知晓许嘉溪苦衷,便勉强帮她撒了谎。改说了月份。
王生夫人自然是不依的。
张口便要戳穿许嘉溪,分明那一夜洞房花烛是她替了许嘉溪,而王生此后奔波劳碌至今都未曾与许嘉溪同房过。
却在许嘉溪淡定冷静地可怕的眼神示意下,生生闭了嘴。
分明是个小家碧玉软弱可欺的女子,怎的有一副帝王凶相。
那杏眸底方才渗出的霜寒冷意,着实足够震慑人。
她那个眼神,是在警告,也是在告诉王生夫人,私下有话说。
大夫看诊过后,许嘉溪便被府中上下里里外外当作珍品一样贡了起来,同之前的待遇大不相同。
她不由得有些愧疚。
可为了孩子和她能活命,没有办法。
逃不出去,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和这一家子斗智斗勇。
王生夫人房内。
年轻夫人冷笑一声,“许嘉溪,你最后是有什么有价值的话对我说。否则,我今日便向郎君揭发你!”
许嘉溪低头悠然惬意地笑笑,玉白小脸因着这辉光宛然的笑显得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唯美。
恰似破茧而出的蝶,正逐渐剔去软弱痴傻的缚茧,缓缓张开自己的羽翼,在尘世风浪中翩飞争活。
“王夫人,要揭发我什么?”她装傻无辜地问王生夫人。
王生夫人简直气得牙痒痒,“你洞房花烛那日分明就没有和郎君同房,是我......”
“王夫人话可不能乱说,郎君那日明明就是和我入的洞房。”
许嘉溪淡然一应,而后站起来,走到王生夫人身边,同她耳语道,“夫人,你生不出子嗣,便想污蔑我,是这样吗?”
王生夫人听罢气得脸色铁青,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简直一派胡言!”
不同于王生夫人气得瑟瑟发抖,许嘉溪继续冷静道,“夫人若是在郎君和老夫人那里乱说,不要说他们会相信你,恐怕更多的会是认为夫人你是多年无子嗣,妒忌我,这才想各种不靠谱的借口来编排我,污蔑我。”
许嘉溪厌恶极了此时此刻的自己。
这样的自己,倒同那兰续夫人和宅斗中耍尽心机的女子越靠越拢了。
嘴上一波一波的脏水往王生夫人身上泼,脑子里却乱成了一麻。只得不停地在脑海里对王生夫人道歉。
她只想活命。如今,只是掩人耳目扮乖巧。让王生松懈下来。
待到孩子出生,她立马便带着孩子借探亲的缘由,找师大哥请他帮自己脱身。
绝不会同王生夫人争一分一毫,更不会害她。
王生夫人思来想去,总算是妥协。纵然这许嘉溪身上漏洞百出,她去揭发许嘉溪,王老夫人可能会信,可王生不会信。
王生早已被这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连那日落红未有之事都根本不去追究。
她不能让王生越来越厌恶自己。
反正,这女子肚子里怀的一定不是王生的孩子。
倒不如等她生下来,什么都见分晓了,让王生收拾她。
终于,这日子开始过得消停了些。
许嘉溪脑子里揣着愧疚,心没了便也不害臊,干脆安安静静留在王生这里养胎。
为作回报,偶尔动一动小脑瓜子帮王生出谋划策,帮王生夫人打理一下府中大小事务。
时间一晃,过去了五个月。
到了孕晚期,许嘉溪的肚子圆滚滚,大了许多。
也不知孩子的个头有多大多顽皮,竟在她腹中每日翻江倒海似地闹腾。
王生欢喜极了,每天同她的肚子说话,连孩子的金锁都打好了。
“小溪,这一定是个男孩!我王家有后了!”书香公子抬起头,兴奋地脸都涨红着对她说。
许嘉溪面色略有愧怍,问他,“若是个女儿怎么办呢?”
王生脸色一下变地有些难看,半晌,“女......女儿便女儿吧!那就一直生,生到男孩为止!”
许嘉溪闻言,面上的愧怍神情褪去,只余安然淡凉的笑。
摸着肚子,感受孩子动来动去的顽皮动静,她不由得想,若是他知道了,他听着孩子的动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若是个女孩,他会不会像王生一样,说,一直生,生到男孩为止呢?
许嘉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打量着墙外的一方无垠苍穹。
院子里的老槐树,到了如今深秋时节,疏疏摇落下泛黄的叶。
像极了渺沧海那个小院子里的海银杏。却又没有那海银杏的霜白叶片,摇落不完的茂盛。
神思游走,今日神思格外活跃。不过是坐在此处发呆,脑子竟主动将自己的一生翻阅书页似地浏览过尽。
倒像是......自己在同自己进行一场无心的道别。
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若能有来世,莫要为情所困,莫要痴傻软弱,莫要再走回头路。
她再想起渺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悸动,甚至如今,仅仅记得他俊削的轮廓和总是一身黑色大氅步履霸道的高挑身影。
至于五官,勾在唇边的慵懒笑意,唤她的嗓音......分明是如此让人过目不忘韶华绝代的俊美公子,怎的在她如今的记忆里,关于他的一切,如墨和水,淡然渺远了呢。
许嘉溪抬头望着老槐树,像在对它说话,语气里的轻松将软糯的嗓音都衬得动听,“前尘往事,忘了也好。”
她又低下头,轻轻拍了拍肚子,“你可不要怨娘亲呀。”
前路未知,临近产期,师大哥还没来找她。
好不容易去一趟师府,老管家依然说师大哥还没有回来。
见她有孕在身,为了宽慰她,老管家便讲师行遇出去云游十年回来一次都是正常的。
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却一直在逃避。她怕,师大哥出事。
若他出事,必将是天灾人祸所害。可她一个无心之人,斗不过天,争不过人,恐怕无法为他报仇,只有徒劳的呕血悲痛。
这些日子,她总是梦魇缠身,梦见师大哥去了很远的地方去云游,相见会酒之日遥遥无期。
还做梦,梦见了渺苍拥着复活的封云,许她大婚,八荒六合共庆,以至于这梦真实地都让她将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
以至于到后来,连王状元都做梦了,说有一个长着犄角的男人来他家抢他老婆。
许嘉溪听了也是一惊。
王状元竟然也能受她感染梦见渺苍吗?
“妖怪!妖怪!来缠我做甚?这是我老婆!”王状元熟睡中躺在榻上挥舞着手臂。
许嘉溪迷迷糊糊地醒来,从榻的另一边爬过去,将他摇醒。
王生醒来后,看着她那张清纯漂亮的小脸盯了半晌,“小溪,你......你可认识长着犄角的男人?”
许嘉溪点点头,“认识啊。”
王状元脸色大变,“你.......你......”
许嘉溪笑着说道,“海主庙里的那位神明咯!不是有人说他是长着犄角的美男子嘛?”
王状元松了口气地挥挥手,“小溪可真是会玩笑。说不定......说不定是神明要保佑咱们的孩子呢?”他喃喃自语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许嘉溪不言,爬回榻的另一头入眠。
这孩子是神明的孩子。大约那神明,如今是不会保佑的吧。
海茗殿。
“许嘉溪”将昏睡中的渺苍伺候地细致妥帖,连玳瑁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许嘉溪,当真是一点不恨他们大人了吗?
躺在龙榻上的男人,俊美沉铸的容颜不改,剑眉星目,恰如天庭画师巧夺天工的画笔,又添了几许华彩,将他的无双俊雅,绘地夺目勾心。
那一头霜白的发也近乎恢复了原本的乌黑中透着深蓝。
修长的指偶尔不动声色地微微动了动。
包裹着许嘉溪心脏的龙神之气,愈发浓烈。
玳瑁很高兴,整日在门口抹着欣慰的老泪,叨叨着,他家大人睡这长长的一觉,养精蓄锐足够了。
待大人醒过来,那些个得意早了的蠢货,都会被他家大人一个个好好收拾掉。
时间又过去了一月。
王状元下了早朝,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府邸。
府中的稳婆请了两三个,一盆盆血水往外泼。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他脚步不稳地跑过去问候在外面的王老夫人“娘,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还有一月才生吗?”
王老夫人蹙眉,“那丫头从阶梯上脚滑摔了一跤,这才.....这才......唉,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
王生也跟着在外面急地踱步。
他看着那一盆盆血水,扶额仰头对苍天祈求,“忘各路菩萨神仙,海主大人保佑我儿平安出事.......”
屋内。
许嘉溪痛昏过去,又痛醒过来。
下半身生生被撕开一样的疼。
她脸色惨白,发丝被汗渍黏在侧颊,银牙近乎都要咬碎了。
她好像看见了天边的一抹亮光,上面游龙盘飞,风起云涌。
“啊!!渺苍!”没有克制,没有理智,她突然喊了这个名字。
企图遗忘在记忆里的这个名字,此刻破嗓而出,变成惨厉的叫。
稳婆还以为她自己也在求海主神明保佑,并没有当一回事。
然稳婆见她神智呼吸越来越微弱,赶紧将姜片又塞入她的嘴里,“夫人,你咬着姜片,这样才有力气。这孩子个头算大的了,可快快出来吧别再折磨你娘了。”
......
许嘉溪挣扎了三天三夜,终是生下了孩子。
孩子落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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