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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最坏罪名叫太易动情
瞧他的样子,邵潇几分不耐:“算了,我知道你也不会愿意跟我说实话。但无论如何,我不同意你现在跟阮一离婚。你后天陪她去产检,顺道把她接回家。怀着傅家的长孙住在别人家算怎么回事?我派人去接她不肯回来。你去,你们好好谈谈。至于你在外面惹的女人,你要真不想我插手管,那你就赶快给我处理清楚。”
傅煜这才抬眼。他望着母亲,记忆里两年前妈妈反对他和阮一在一起的样子如在昨天历历在目,和眼下情形对比,有几分讽刺。
那时候她是何等激烈的反对,仿佛要天崩地塌。今时今日,她说出一番“劝和不劝离”的话来,真是半点不像他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妈妈。
结婚两年,阮一插在他母子俩之间总是充当和事佬,时常劝慰他说,自古婆媳难相处,她和婆婆的关系是千千万万对婆媳中的一对,比她们更糟糕的还有,她想得开。再者她有他这样明事理的老公,她更知足了。让他别和自己的妈妈闹太僵。
其实她并不知道他和妈妈的矛盾并不是她进门才有的,那是历久的积疾。他认识她的时候,只跟她说他和妈妈关系不好,却没有具体告诉她到底不好到什么程度。
阮一说,母子没有隔夜仇,他们是世上最亲的亲人,处处闹得仇深苦大有什么好?
的确是不好。可是,也再没有办法改变了。
每每只要想到这点,傅煜全是无比的灰心丧气。
儿子兀自出神,情绪低落,邵潇忽地暗自叹气。儿子再不省心,她终究还是最疼他的妈妈。
她坐到儿子身边,放缓语气说:“妈妈虽然不喜欢阮一,但是妈妈也要说,妈妈不希望你对待自己的婚姻这么儿戏。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更不能这么对自己的孩子。听妈妈的话,去好好跟她谈谈。”
邵潇的示弱让傅煜一瞬的愣神,也让他难以逞强。
他并不愿意这样对自己的妈妈的。
小时候,她从来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每次问管家说妈妈呢,管家说妈妈在工作让他乖乖听话的时候,其实他也知道妈妈是辛苦的。
他那时十岁,年纪虽小,却聪慧,是个小大人。他已经学习生意的事,看数据和各种图表等。接触了那个商业世界,他便知道他妈妈一个女人管理整个傅氏很不容易。爸爸去世之后她接管公司,一人一力支撑,苦战数年才彻底在傅氏稳固地位。
有一年他生日,妈妈正在国外视察海外分公司。虽然她年年如此连生日都没有时间陪他过,早已让他习惯,但那天晚上他一个人上床睡觉的时候,心里仍然是有点生气的。
但妈妈最后还是赶回来了,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她以为他睡着了,轻手轻脚把礼物放在他床头,然后坐在床边,俯身亲了亲他额头,小声地跟他道歉说:“对不起,宝贝。”
他再也无法装睡,睁开了眼。
妈妈一愣,微笑着说:“妈妈吵醒你了?”
他看到妈妈身上穿着的职业装都没有换下,闷声说:“妈妈,你不是说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吗?”
妈妈说:“对。可是因为今天是宝贝的生日,所以妈妈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真对不起,妈妈还是没赶得及。宝贝原谅妈妈吗?”
他闷声不吭地抓紧被单。多年后,他一直记得那个晚上的感觉,那时候,他心里堵堵的,却非常非常柔暖。
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不着痕迹的底下暗涌变成明面上的针锋相对呢?是他日渐长大越来越不满她对他的疏忽,还是他日渐知人性百态对她的处事做派越来越反感?还是他对她这个妈妈所有的耿耿于怀?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和妈妈之间,走得越来越远。
***
阮一自那天晚上和邵潇通话说不回去后,挺担心邵夫人会不惜采用更强硬手段要求她回去。邵夫人说一不二的霸道做派她是见识过的,但之后两天邵夫人那边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知道邵夫人不是轻易放弃,那么多半原因便是她肚里的孩子。为着孩子,邵夫人要采取迂回柔和一些的方式。
第二次产检预定在周日,阮一不用上班。原是商定苏念陪她去医院的,不过周五晚下班时,苏念接到老家养父母电话,说苏念奶奶得了急病送医院。苏念当晚简单收拾几件换洗衣物便开车回去了。
阮一不愿再麻烦季言,这天早上起来吃了早餐,拿了产检本和资料等相关物品便出门。
在住宅区门外,她一眼看到了傅煜。
他倚立在车门旁,低眉垂眼,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视线。
一刹那,她惊愣在地。
就像回到多年前。
炽白的路灯下,他靠在车门旁,手中夹着香烟,一身黑衬衫黑西裤,袖口半挽,画面精致。
很久很久以后,阮一都觉得傅煜是她见过将黑衬衫穿得最好看的人。
明明还恍如在昨天的画面,此时却觉隔着山重水远的距离。
《无人之境》里有句歌词:这个世界最坏罪名叫太易动情。
她那么轻易就被傅煜俘获了一颗心,如今为自己的冲动背负当初种下的恶果也怨不得任何人。
阮一不知道傅煜为什么来这里。
来催她离婚吗?来问她想清楚了吗?
酸涩倏忽而至,眼睛有点胀痛。
她不得不承认,她疼痛难当,可她依然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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