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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相守不能白头
“成功了!成功了!老朽终于将解药炼出来了!”
大老远就听见毒医千龄的喊声,生怕余府众人听不见那般。
毒天叶的药性特殊,从研制到炼成丹药,毒医千龄与楚大夫合力,足足耗费十九天的时间,到今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才炼成。
按照余味身中美人殇之毒,三个月之期所剩时间来算,今天就是最后的期限。
有解药就不用死,余味甚是高兴,快步迎上去,却被眼前之人的模样所震惊:“毒医前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余府大厅站着一个脏兮兮的白衣男童,小脸与衣服都沾满黑漆漆的灰尘,看着好似从哪个山坑里冒出来的黑泥人。
偏生毒医千龄不在意,还扬起一抹傻笑:“老朽炼丹有十几次炸炉,这些都是炸炉的黑炭灰,幸好最后一炉将解药炼出来。”
炸炉?余味第一次知道有人炸炉是这个模样:“多谢毒医前辈,怎么不见楚大夫?”
将美人殇的解药炼成,毒医千龄算是保住招牌,连笑容都变得可爱几分:“楚老头不愿这个脏模样见人,便让老朽来给阿味送解药。”
脏成这个模样,的确要仔细清洗。
理解,完全可以理解!余味伸出手接过白瓷瓶:“辛苦毒医前辈了,待毒医前辈洗漱干净,会有人送上热腾腾的饭菜。”
“还是阿味懂老朽的意思!老朽今天要吃甜酸排骨,红烧肉,宫保鸡丁,清炒青菜,番茄炒鸡蛋!”
在余家住这几个月,毒医千龄不似从前那般客气,很直接就报几个菜名。
几个菜名,余味已然记下:“好。”
整整十几天不曾洗澡,毒医千龄也闻到身上那股酸臭味,顿时用轻功溜个没影。
看着手里那瓶解药,余味竟生出几分不安,却又不知这份不安从何而来。
在李汜容到来时,只看见一个背影,未曾听到聊天内容:“阿味为何在此发呆?”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余味瞬间回过神来,连带心中那点不安也消失不见:“毒医前辈送来美人殇的解药。”
盯着那个白瓷瓶,正是李汜容期待已久的解药,今天终于炼成送来:“太好了!阿味服下丹药,便能解毒。”
先前那点不安被余味抛之脑后,随即倒出一颗指甲大小的白丹药服下:“解开美人殇之毒,我今后就能与阿汜白头到老。”
白头到老还太过遥远,李汜容更想实现另一件事:“生孩子比白头到老,似乎更容易实现。”
生孩子?余味那张小脸顿时羞红:“……”
相识十一年有余,李汜容怎会不知眼前人为何脸红:“爹娘将小甜交给阿味照顾,就是想阿味学会带孩子,我们怎能浪费爹娘的苦心?”
她爹娘不过打着让她相夫教子的旗号,以达到每天出去玩的最终目的,怎么李汜容还当真了呢?
何况,余味心里还有一个顾虑:“我听说生孩子会很痛……”
通过表象看本质,李汜容看出其中的关键点:“原是阿味害怕生孩子。”
说好的看破不说破呢?余味那点小心思被人道破,忽然感到有点丢脸:“阿汜,闭嘴!”
闻言,李汜容失笑几声,眼中尽是温柔:“今天的天气不错,真是一个好日子。”
待余味抬头看天,诚然是乌云密布,快要下雨的天气:“这是天气不错?”
“是,阿味解开美人殇之毒,我的心情很不错,就算今天乌云密布,仍是天气不错。”
阴天还是晴天,李汜容以为并不重要,最重要是心情如何。
下雨天还能保持好心情,余味对此很是佩服:“阿汜开心就好。”
解开美人殇之毒,了却李汜容心中一件大事,那抹笑容又灿烂几分:“阿味,我刚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未等余味说出口,忽感喉间有腥甜味,随后喷出一口黑血,无力支撑快要跌倒在地。
变故来得如此突然,李汜容快速将人搂进怀里,脸上神情变得无比惊慌:“阿味!我这就带你去找千龄前辈!”
经由毒医千龄与楚大夫,两人联手炼制的解药,本该是万无一失的事。
岂料,余味服下解药,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生机被一点点抽离,余味感到颇为疲累,连呼吸都变得吃力:“阿汜……我很想睡觉。”
李汜容直接抱着余味,往毒医千龄的房间飞过去:“不!阿味千万莫要睡过去!”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得毒医千龄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要跑过去开门:“什么事?阿味这是怎么了?”
话不多说,李汜容抱着余味进去,且将服下解药之事说清楚。
“用毒天叶炼制的解药,乃是老朽与楚老头共同炼制,阿味服下怎么还会毒发?”
待毒医千龄上前为余味把脉,眉间忧愁之意渐浓,再到后来长叹一口气。
此时此刻,李汜容最关心莫过于怀中之人:“阿味的情况如何?”
观余味如今的脉象,毒医千龄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老朽与楚老头炼制的解药,算是白费功夫了。”
此言,李汜容没有听明白,更没有心思去猜:“怎么说?”
沉默良久,毒医千龄还是决定坦白:“阿味已然毒入骨髓,那颗解药救不了她。”
这是李汜容此生认定的夫人,绝不愿意就此放手:“不会的,一定有办法救阿味!千龄前辈若是无能为力,我便找楚大夫来救。”
说完这句话后,李汜容抱着余味跑出去,显然准备去找楚大夫。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楚大夫来到房门前,准备与毒医千龄品茶,却看到这幅场景:“余姑娘这是?”
由毒医千龄将刚才的事,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看病需望闻问切,楚大夫在旁诊脉良久,得出与毒医千龄相同的结果。
“完了……完了,老朽真要自砸招牌了,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难道是那张药方……”
想到可能是药方有问题,毒医千龄从杂乱的书桌上,找出一张纸质发黄的药方。
重新看回药方,楚大夫并没有看出端倪:“药方所用药材都很普通,只有一株毒天叶较为特殊。”
有一点,毒医千龄必须要说:“我们按照药方炼丹,确实具有解毒的功效,可是阿味毒发也是事实。”
美人殇之毒太神秘,楚大夫至今仍未研究明白:“是啊。”
什么解毒药方,李汜容没空去想,所有心思都是救人:“请千龄前辈按照之前的药方,先为阿味压制美人殇之毒。”
闻言,毒医千龄无奈摇头:“老朽先前所用的药方,对如今的阿味已是无用。”
解不开美人殇之毒,楚大夫连忙为余味施针,暂且为其延缓毒发的速度:“余姑娘仅剩半个时辰,李公子好生珍惜吧。”
眼看着心上人命在旦夕,李汜容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很讨厌这种无力感!
就这样输了,毒医千龄很不甘心:“若药方没问题,为何不能解开美人殇之毒?”
“那张药方确实没问题,只不过并非解美人殇的药方。”
不知杨叛几时站在众人背后,出现之前不曾惊动任何人。
明明就在眼前,毒医千龄还是看得不真切:“那个什么仙人,你为何出现在此?”
在杨叛身旁笼罩着一层黑雾,叫人近距离都看不清面容:“来看戏。”
看不清此人的真面目,李汜容仍十分警惕盯着,生怕再出现什么变故。
除了李汜容,连毒医千龄与楚大夫,同样是牢牢看着杨叛此人。
区区几个凡人,杨叛无需放在眼里:“美人殇根本无药可解,那张药方是本座的恶作剧罢了。”
那三人听见这个事实,震惊的神情如出一辙,显然从未想过美人殇是无药可解。
即使杨叛的身形藏在黑雾后,未曾掩饰话中的得意与挑衅:“你曾经满怀希望,如今又绝望,这滋味如何?”
这人几次三番要取她性命,与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临死之前,余味仍想解开这个疑惑:“杨叛……你我究竟有何仇怨?为何执意取我性命?”
“素昧平生,并无仇怨,我只想报复你们夫妻二人,你们痛苦难过,我就很开心了。”
越是说到后面,杨叛越是癫狂,还带点兴奋的癫狂。
闻言,李汜容眼中充满愤怒与恨意,恨不得立刻拔剑杀掉此人!
在那短短一瞬间,毒医千龄与楚大夫,有相同的想法:这人绝对是一个疯子!
在杨叛消失以前,先是看了余味一眼,最后定格在李汜容身上:“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会让你永失挚爱!”
来无影,去无踪,杨叛凭空消失在原地。
“这个什么鬼仙人,别是走火入魔的疯子吧,平白无故针对阿味与阿汜两人。”
那些话听起来没头没尾,毒医千龄刚才就没听明白,甚至不知杨叛此人出现的目的。
整件事,楚大夫抓住重点:“合神医与毒医都解不了的毒,可能真如那个人所言,美人殇无药可解。”
人生本就无常,余味走到生命的尽头,再不想接受也要接受:“阿汜……我想去看梨花树。”
只见李汜容一言不发,抱着余味往外走,剩下毒医千龄与楚大夫留在原地。
一阵微风吹来,后院下起花瓣雨,梨花花瓣白如雪,乍一看很像下雪,画面却比雪花更唯美。
李汜容搂着余味坐在梨花树下,双眼视线舍不得移开半分。
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余味躺在李汜容的怀里,心情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梨花雨很美,可我更想看雪,一场鹅毛大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滴泪水从李汜容脸上缓缓落下,眼底尽是掩不住的哀伤与深情:“阿味……”
泪水正好掉在余味唇边,从中尝到咸味,与无尽的苦涩:“阿汜,此生能与你成亲,我已经知足了。”
失去父母双亲,李汜容已然经历过这种悲痛,委实不想再经历一次:“阿味,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人之将死,余味方知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人和事:“在我死后,阿汜替我照顾好爹娘他们,还有余家的生意。”
“不,阿味想照顾爹娘,就活下来亲自照顾他们。”
嘴上不答应,李汜容心里已经答应,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每当余味多说一句话,就感觉减少一分生机,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白头到老这个约定,我怕是要先失约了。”
为了将人留下,李汜容甚至用到威胁:“若你敢死,黄泉碧落,我都不会放过你!”
“抱歉……”这句话消散在风中,余味渐渐闭上双眼,再无任何气息。
“不!阿味不要走……失去你,我往后怎能独自活下去!?”
得到心上人后又失去,李汜容如被刀割那般疼痛,忽觉人生都失去活下去的意义。
一片片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暴雨忽然降临,还伴有电闪雷鸣,为这场生离死别增添几分悲伤。
在余味死后,李汜容遵守诺言,守着余家众人与这份家业。
无定观的玄隐道长出手,解开余家先祖所发下的誓言,避免余甜与李梦尘两人,重演余味与李汜容的悲剧。
短短三年后,因李汜容悲伤过度,身染重病匆匆离世。
生同衾,死同椁,也算成全余味与李汜容,这对夫妻生前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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