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余味还以为这人说话爽快，原来挖坑在这里等着她：“三七分，王爷三，我七。”

　　破山王是一介武夫，又不是傻子，当然要争取最大利益：“五五平分。”

　　先前，她一直以为三皇子是颇有心计之人，而破山王一个贯爱打打杀杀的武夫，心里应该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今天与破山王较量后，她怎么会产生哪些错觉？

　　三皇子那点心机，至多是小狐狸，破山王才是那只老狐狸！

　　五五平分，余味没有亏本，获利少些而已：“好吧。”

　　常胜营需要钱财与粮草，破山王不愿再耽搁下去，此时答应或许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却是最好最合适的选择：“本王以茶代酒多谢余姑娘。”

　　损失点钱财，拉拢到一位新的合作伙伴，她这买卖不亏！

　　余味立刻拿起桌上茶盏，以衣袖遮掩饮下茶汤才道：“王爷客气了。”

　　谨慎起见，破山王还是多问几句：“余姑娘为何来找本王合作？京城里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我做生意讲究志趣相投，王爷处境与我相同，比旁人更能换位思考，若我今后遇到难事，王爷说不定会出手相助。”

　　坦诚相待是余味与人合作的诚意，亦是获取合作伙伴好感的第一步。

　　闻言，破山王失笑连连，故意问道：“若本王今后未曾出手相助，余姑娘又当如何？”

　　莫看余味此时表现得有些失望，其实心里对破山王笃定得很：“我只能自认倒霉，当初遇人不淑，选择错了合作之人。”

　　黑锅甩到破山王脸上，唇边那抹笑意顿时僵住：“……”

　　若真有那一天，余味对待背叛者的手段，那可是有千千万：“我相信王爷，不会那般残忍，对不对？”

　　反问是无比温柔的语气，破山王从中听出了危险的意味，好似随时有狂风暴雨到来那般：“对，本王不会。”

　　以京城如今局势，余味做事必须小心谨慎：“王爷，我们下次去何处商谈路线之事？若再来王府太过引人注目。”

　　破山王府，只是破山王用来掩人耳目之地，有时候甚至不住在那里：“每过十天，午时来东安兵器铺。”

　　东安兵器铺，没毛病！很符合破山王一介武将相约的地点。

　　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常去东安兵器铺太不合理，看来每次出门前需易容乔装才行。

　　易容成何人合适？江湖人士？打铁匠？等，但凡能进出兵器铺的人，她差不多都想一遍。

　　每次人物易容不重复，才能减少现出破绽的风险。

　　打定主意，余味便不会改变：“好！”

　　就在余味走神这会，破山王已经看出缘由：“余姑娘心思不必太重，只要本王活一天，便护余家一天。”

　　活一天便护一天，就算是李汜容，都不曾给出这样的承诺。

　　不震惊，不感动，那就是假话。

　　余味忍不住提问：“我何德何能？能得王爷这般相护？”

　　“本王今后还仰仗余姑娘，挣钱养起整个常胜营几十万将士，若余姑娘与余府有什么闪失，可不是饿坏本王麾下那些士兵？”

　　唯恐将眼前人吓坏，破山王以调侃的语气，尽量让承诺看起来很理所当然。

　　几面之缘，合作伙伴的关系，便让破山王许下这样的承诺？

　　真当余味是几岁孩童不成：“世人皆知，王爷从不轻易许下承诺，一旦许下承诺，即使付出生命都会做到。”

　　谎言被人看破，亏破山王还以为自身说谎的本事很高，长叹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大抵是本王可怜你罢了。”

　　是何缘由让这位杀人不眨眼的破山王生出怜悯之心？

　　她吃好穿好住好，有什么让人可怜的地方？

　　余味百思不得其解：“王爷此言何意？我看起来好似小可怜吗？”

　　闻言，破山王耿直般点头：“是，余姑娘刚及笄，便被卷进这场险境之中，如何不是小可怜？还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为何听到这话，没生出感激之情，反而火冒三丈？

　　怒得让她忘记这里是破山王府，更是破山王的地盘。

　　别拦着她！千万别拦着她！谁都不要拦着她！

　　她要拿出斩龙匕首砍死这人！

　　就算砍不死这人，她亦想敲开这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什么？

　　她平生所见男子之多，从未见过一个如破山王那般，能把话题聊死的男子。

　　互相伤害，余味才不怕：“难怪王爷至今尚未娶妻，不然王爷这般说话，能活活将王妃气死。”

　　若说破山王心存善意又不然，最起码说话还是带点毒：“原来余姑娘还是一个带刺的小可怜，小刺猬。”

　　小刺猬！？余味全然被怒火遮盖双眼，小脸气得通红好似小苹果：“莽汉！”

　　第一次有人在破山王面前，胆敢说莽汉这个词，非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你果然很有趣。”

　　有趣在何处？余味怎么没看出来：“王爷是第三个说这话的人。”

　　好奇心驱使破山王往下问：“前面两个是谁？”

　　此时对话何其熟悉，余味在十绝黑牢时，亦曾回答过这个问题：“第一个是彼岸殿殿主杀无赦，第二个是已死的前朝贼子杜文力。”

　　都不是什么好人，破山王竟忍不住自卖自夸：“本王比他们要好得多。”

　　闻言，余味笑得有些尴尬：“勉强……好一点点。”

　　“不行！本王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本王答应护着你全家，岂是好一点点？”

　　争好感等于争宠，或许连破山王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怪异的事实。

　　男人矫情起来，真的没有女人什么事。

　　余味从善如流般答道：“王爷比他们好很多。”

　　破山王是真矫情，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很多是多少？可比人间九国？可比山川湖泊？”

　　若不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余味今天怕是休想走出破山王府：“可比天地，可比浩瀚星辰，这样可行？”

　　“行！”破山王很满意，连饮茶时都遮不住笑意。

　　何为拍马屁？何为狗腿子？

　　刚才说得话就是，谁叫破山王是合作伙伴？

　　她惹不起，还哄不起？

　　从破山王府出来后，余味暗自长叹一口气，求合作的过程是有些曲折，好在结果还是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