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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欲言又止

  “此事么,只是到底发生了,所以孟某才想如此问询一番,若是莫上仙无从知晓的话,便罢了。”孟泊丢下手中的卷宗,毫不在意似的掸了掸方才擦过了莫羽生的衣角,颜樰妄侧身立在了孟泊的身后,借由孟泊的身挡住自己的目光,仔细的看了一眼莫羽生。

  孟泊斜着眼看完了颜樰妄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心中一时有些疑惑,楚江王转世后,居然还添加了傲娇的属性么,这一脸沉迷男色的不动于色,当真是堕落的紧。

  莫羽生又是一点头,主动的拉开了同颜樰妄的距离,清逸飘然的走到了卷宗室的另一头,继续查阅卷宗,气氛安静又祥和,安静祥和的让人毛骨悚然。

  门上的墨迹快要干涸,孟泊他们走进来时携的那一沙漏里的流沙已经全然坠光,孟泊和颜樰妄来卷宗室的时间要早些,现在已经到了非出去不可的时候了,如若墨水的痕迹完全干涸,他们便再也无法出去,孟泊推了一把正在严重走神的颜樰妄,拉开了门,莫羽生的眼皮跳了跳,看着他们消失在墨水门后,折了一页纸,唤出了文乐仙君。

  文乐仙君其实不是仙君,充其量也只可算作一个随身的宠物兼职科普的百科全书,里面含了文曲星分离出来的散魄,可以大致解释天庭里所有的资料和基础法门,是现在所有仙君都会携带的一个便利法器,文乐仙君不过手掌大小,是个洁白柔软的团子,它从莫羽生的袖口里‘嘟’的一下蹦了出来,圆滚滚毛茸茸的身体在莫羽生面前滚来滚去,莫羽生伸出一指,停住了那个正在滚来滚去的球。

  “肃静。”莫羽生轻笑着看着那个在自己指尖滚来滚去的球,似乎为了表示亲密,还蹭了蹭莫羽生的小指,如果文曲星知道了自己的散魄是如此这般的状态,估摸着会立刻心肌梗塞:“文乐,帮我查查近百年来地府的传闻轶事,同楚江王有关的。”

  “啾咪~”白色的文乐仙君蹦了起来,发出了浅色的荧光,它通身由柔软的白色变为接近透明的米色,小小的肚皮鼓起来,向莫羽生吐出了一个气泡。

  气泡上是文字,笔力干练,概括了楚江王和孟泊的关系,纪元三十九年记载,孟泊初失判官之位,借酒浇愁,同楚江王共饮,席间失礼,有碍观瞻,楚江王遂与之断交,其前秉烛夜游,抵足而眠之谊,不复矣。

  这个悠悠感叹的语气,还真是贴合极了文曲星老爷子,既然两者之间都已经割袍断交,那为何孟泊还如此关注楚江王?

  “文乐,楚江王最近有什么消息么?”

  “哼唧哼唧。”文乐仙君傲娇的跳了跳,表示出了不合作的姿态,天上的仙人们似乎都很反感同地府的人有什么交集,身为一个团子的文乐仙君似乎也是如此,他一边哼唧哼唧的躲来躲去,莫羽生微微叹了口气,捧起了那个团子,顺毛。

  “啾咪~”团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隔了几秒后,恍然的吐出了一个气泡。

  只有两个字,罪己。

  莫羽生愣了愣。

  楚江王没有名字,这么个叫法还是天庭给的,他生于洪荒初生,万兴不灭之体,于天同齐,他是天生的神,天庭收编的时候还是腆着一张脸去的——天上的神,除了那位已经沉睡了几百个万万年的天道子,其余都是人飞升的。

  这样的一个天神,被人神封了一个王,还是地府的王,本身就带了点讽刺性,但是他似乎性格很好,从来没有反对过这个封赏,也没有提出过什么不满的意见——反正天地灵力为限,楚江王永远无法到达天庭,在地府做个逍遥自在的王,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一点人味儿都没有的王,居然去罪己了?居然去历劫了?先不说他为什么要自己请罚受罪,这个‘罪己’的行为,从莫羽生和天庭的大部分神来看,都已经相当不正常了。

  “罢了,琢磨的太多,脑子疼。”莫羽生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团子在手中滚了滚,化为光点,消失在了卷宗室里:“只要不影响大局便好。”

  另一端,孟泊方从门里走出来,墨水便完全干涸了,他们又回到了肆妄公馆三楼的楼梯口,莲漏轻,水滴石穿,纵然只是那么一小段时光,却也有了恍若隔世之感,时间从静止开始流动,颜樰妄不适的皱了一下眉,孟泊拉过她的手,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眉心。

  一小团魂火从眉心散开,颜樰妄的不适感明显淡了些,她湿漉漉的发又开始滴水,凉凉的渗在脖子上,孟泊在颜樰妄抬腿踢人的前一秒后退了三步,躲开了一个狠辣的高抬腿。

  灯笼带着暖意,火光在三层微微的跳起,暖色连着锦丝画上的山水,错落成暧昧的景致,孟泊看着走在前面的颜樰妄,长发只松散的挽着,尚且湿漉漉的滴着水,背影高挑纤长,如一段精致的月光。

  “能够穿越地府在公馆外布的结界,也可确定,并不是鬼,”孟泊跟在颜樰妄的身后,颜樰妄尚且没有把那身长袍还给他,深青色的绫罗散着光,柔软的缎面如敷着一层银:“方才我们查阅了卷宗,也可确定了,并不是界内的妖怪,如此这般推测,只可能是魔了。”

  魔,脱胎于人或神,一念坠道,一念拂晓。

  “若是魔的话,如此追究也没什么太大的用,颜小姐还是去吹干头发的好,晚些时候我们再根据情况,思量一番。”颜樰妄走到了末水房的门口,门半掩着,灯光如流水,将孟泊灯笼里的亮度着灭了,他堪堪的停在末水房的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镜框后的眼睛挑着三分小,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本书,借着房里的光翻开了:“那么孟某便在这里候着。”

  颜樰妄愣在原地,似乎不明白世界上为何有人可以如此这般将厚颜无耻和款款真情融合的如斯巧妙,半晌也没有动静,她既没有推门而入,也没有赶走孟泊,时光轻慢,孟泊听着颜樰妄的呼吸声,到了第三合,她才开了口。

  “上仙很了不起么?”

  “为什么这么问?”孟泊从书里抬眼,凉薄的笑意附着在镜片上:“或者说,颜小姐觉得,很了不起?”

  颜樰妄摇了摇头:“不。”

  只是一个不字,但是坚决的可怕,颜樰妄转身,认认真真的看着孟泊:“我觉得,你比他好。”

  孟泊点点头:“在下也是如此认为的。”

  “……”难得正经一回的颜樰妄三小姐觉得自己的神经受到了打击,又隔了几个呼吸,她才继续:“但是,你不会很向往天庭么。”

  虽说是疑问句,确实肯定的符号,孟泊讨厌极了这样的表述,好像总有人喜欢说出:“你不是喜欢……”或者“你必然欢喜……”之类的话,所说的,其实是他人所欢喜的东西,总有人喜欢将自己所爱的加于别人,似乎一切附上了‘爱’的名义,别离就可以从无所适从变得理所当然,我跨上了你所爱的天梯,是不是一件所有人都荣升的陷阱?

  孟泊悠悠然的看着颜樰妄,那张面皮很清冷,很好看,瞳眸湛黑,如深渊不见底,不见光:“为何你也这么认为?所有人,都认为,我很喜欢天庭,然,只有我自己知晓,我最是看不惯那种地方,比人间,还似人间,寻常人们所向往的,正是那样的天地。”

  颜樰妄愣了愣:“寻常人?”

  孟泊又是微微的笑了起来,他没有再同颜樰妄解释,只轻轻的将她推入房间,门又被半掩,颜樰妄找出自己的毛巾一点点拭去自己发上的水迹:“寻常人都觉得,天庭这个地方,当比地府好。”

  “孟某如今自大狂妄,也敢承认,自己还是背的起‘不寻常’这个词的。”孟泊自嘲似的轻轻笑了笑,颜樰妄再也没有说话。

  地府经年,南来北往,鬼魂大多聚集在此地,真正的人都不想留下,孟泊记不得人的名字,他们总是匆忙来去,奔得下一世的来回,做个地府的匆匆过客,有人每日在孟泊的铺子前排队,算一算自己下一世的着落命数,大富之家的死魂戏多些,总是奉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法则,上下打点些,希望自己下一世好命,奈何桥上奔往来世的死魂总是很多,他们带着各奔前程的心思,消失在轮回道,等着下一世的沧桑拂煦,带着完全消失的自己。

  一个人没有了回忆,自然也就什么也不是了,那是一个全新的人,不再是自己认识的她或他,孟泊一直坚持着这样的想法,于是别于他人,在地府谋了个一官半职,于他同职的多半是死去的妖灵,或是天生的地精,他们说人话,穿人衣,独独没有人心,地府是个自由浪荡的地方,他们只遵循一个规则,并非天庭的戒律,而是天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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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23 22:46: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