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大跳，沉甸甸的木质画框差点从手中跌落，我转头一看，是张志明。

　　“含含，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差点以为自己被看穿了。看张志明一脸好奇的模样，我无意识地摩擦着手中的画框。

　　我又想起了阿悲，还有他那双满含悲伤的双眼，与他只是见了一面之后，这种悲伤似乎也传染给了我。

　　我不想向任何人提起阿悲。

　　我已经深陷污秽之中，灵魂散发着恶臭，但是阿悲，那个男人是我心里唯一纯洁的净土。

　　我常常幻想着，阿悲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解救我。可是现实终究让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愿阿悲像我一样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沉浮，又不想和他一起过朴素的生活，尝遍人间烟火。

　　我真是自相矛盾。

　　张志明见我不说话，也不多问，他只是安慰我，我却没有看透他的虚伪。他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把我骗得很彻底。

　　我脑海里依旧想着刚才的事，不着痕迹地躲开张志明的手。他应该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但是很聪明地选择一个字都不说，只是让我收拾好东西，随他去上约好了时间的社交课。

　　至少这次，我很感谢他没有选择追问到底，试图从我撬开我的嘴从中得到什么他不可能得到的答案。

　　我调整着自己的思绪，跟在张志明身后出了门，走向他的车。

　　阳光洒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抬头看了一眼，险些被照得眼泪直流。今天的太阳比我想象中更耀眼，我却觉得那刺眼的阳光里，没有一丝能够触碰到我麻木的心。

　　他带我去的是一间欧式装修的复式公寓。我本以为社交课是类似私人讲座的形式，也许里面还会有和我一样、需要学习社交礼仪的人。

　　没想到当我怀着揣测走进去时，屋子里面只有一个打扮精致时尚的女人。

　　她脸上化着同样精致的妆容，我一时也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原来张志明所说的社交课，其实就是一对一的“讲授”。

　　女人看了眼张志明，继而微笑着向我开口：“张小姐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她朝客厅比了个手势。“你是张先生带来的人，那我自然也会把我懂得都教给你——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她热情地伸手过来，想要拉我；我不喜陌生人的触碰，便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她竟也没有生气。

　　“你放心吧，”她笑盈盈地收回手，“张先生还在这里呢，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头。

　　她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不用顾虑，含含，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张志明的目光也向我投来，显然他没有离开的打算，“答应我，你要好好地跟她学。”

　　我在女人指着的沙发上坐下来，见她看我的眼神中带着打量的意味。

　　“张小姐的穿着打扮的确十分随性。”

　　我仓促地反驳：“有什么问题吗？”同时不禁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