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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机
我神思被这股冷香所扰,直到天将明时才沉沉入睡。随意翻了个身,只觉手臂压着一物,旋即被猛然推开。
我惊醒过来,但见云不败已然起身立在床畔。他眉宇沉郁,冷锐的眸光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无声地冷视着我,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我心肝一颤,不待我开口言说,他伸手运气,那剑架上的宝剑促然出鞘,旋即剑身直逼我喉间,只听他一字一句冷然道:“玩火自焚。”
我垂下眼睑,身体微微前倾,那冰冷的剑锋划破我的脖颈,温热的血液缓慢流淌下来,滴落在锦被上。
我颤声说道:“我所做这一切,只是想让你爱上我。”
云不败皱眉,桀骜而语:“我绝不会看上一个不择手段不自爱自重的女人。给我滚,不准让我再看到你。”
我的心用力一颤,五脏六腑酸了又酸。虽然我一直捧着这颗真心任由云不败在上头扎针,只盼他扎着扎着就心软了。可是这回不知怎的,这南墙我突然不想再撞下去了。
我们做神仙的哭哭啼啼必惹人笑话,我挤出一丝笑,知道肯定比哭还难看,却是欲言又止。我又能说什么?
我真傻,想要得到他的情,可他却没有那种东西。我第一次觉得苦,分明晓得没有结果,可天意让我非要逼一个结果出来。
几个春秋已过,我着实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是始终无法融化一点云不败的铁石心肠。我起身,挥手之间,身上衣物已然穿戴齐整。
脖子上的伤口不算深,血已凝固住。我深深地看了一眼云不败,迈着沉重的步子木然离去。
离开雪城,我不知何去何从?还是土地公点醒了我,将我寄存在他那里的锦囊交还于我。
我解开锦囊,取出仅有的一粒仙丹。仙力被封后,我无法施展法术,更无法随意腾云驾雾上天。好在,师父想得周到,在我每历尽一劫,留我一粒仙丹,得一时片刻仙力上九重天。
我吞下仙丹,弹指间已身在祥云萦绕的仙界了。不及拜见师父,我便匆忙焦急地驾着云雾赶往月寒宫。
我猛敲宝殿大门,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一袭玄袍落入我眼睑内,我眉头一跳,只觉得不对劲。直到那张脸从阴影中过度到日光下,我才看清竟然是我的师父情幻元君。
我自是惊诧,师父怎的在月寒宫出现了?我垂下眼睑,躬身拜立,恭声说道:“徒儿拜见师父。”
师父温淡一笑,那衣袂飘逸的玄袍拂过阵阵清风浩气,莹润着他卓然的仙姿,只听他朗声说道:“泽灵,为师正等候你前来。”
我愣怔不已,缓过神思,局促地说道:“师父,徒儿实在无法,这才不得不上九重天请月卿元君赐教。此次劫数,可谓是一言难尽。”
师父不疾不徐,温淡地应道:“月卿元君并未在月寒宫。”
我大惊失色,不解地看着师父。良久,只听师父叹息一声,沉声说道:“苍梧山近日魔气渐重,为防三界大乱,生灵涂炭,玉帝派出众仙将前去苍梧山镇压魔气。月卿元君先行一步前往,为师这便要赶过去了。”
如若这样,我在凡间的宿主迟迟未现,与云不败毫无进展便情有可原了。我堪堪松了一口气,旋即心又提到嗓子眼,师父说的可是关乎天地存亡的事。
我曾听闻,上万年前,魔尊万渊欲要称霸三界,屠灭了阴间后一鼓作气率群魔上天伐战。天神派众神出战迎击,却接二连三败下阵来。
后来,上神中有一勇将力挽狂澜打败了魔尊,将万渊镇压在苍梧山底下。仙史簿上并未记载这一过程。
我一度好奇,竟然如此神勇,亦是对天界有莫大功德的上神,史簿何以连个神级仙号都无,岂不奇怪?
眼下,我没心思琢磨天界这上万年的轶事,抬眸问道:“师父,您说我现下凡间一劫该如何是好?”
师父沉默片刻,唇畔微启,沉声说道:“泽灵,你与云不败的凡缘就此断了吧。”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师父,参不透他的话。当初,可是师父催我入凡尘历劫,盼早日载入仙簿的。眼见,这就最后一劫,师父为何会这么说?
我直视着师父,不解地问道:“师父,此言怎解?”
突然,一团祥云伴随着一声猛兽的咆哮飘至大殿。须臾,师父骑在麒麟之上,神色微露匆忙,对我摇头一叹,说道:“此乃天机。泽灵,为师先行苍梧,你在凡间静待为师佳音。”
师父离去,我便只能打道回府,不想此时却又闻到了那股清幽淡然的冷香,我匆忙跃出月寒宫,却寻不到它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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