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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走水了
……
冷宫荒废多年,杂草重生,到了晚上,宫闱叠影重重,玉溪坐抱着冰凉的被子坐在床上,心里一片苦涩。
之前被桑兰儿压制,如今又被她陷害。
想到龙无琅,她心里跟压了块石头一样,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形成一片白雾,她动了动腿,发现已经快冻僵了。
玉溪自嘲的笑笑,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自己竟然还有空去想别的。
她用了送来的掺着石子的冷饭残羹,冷宫里没有碳火,只送来了一床棉被,夜越来越深,外面传来呼啸的北风,玉溪听着听着慢慢睡着了。
冬天的太阳格外稀薄,天越来越冷,前几日的冰化了,玉溪穿着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御冬,她觉得寒气几乎从骨子里透出来,晚上被子被水汽浸湿,盖在身上无论如何也暖不热,玉溪紧紧蜷起身子取暖。
如此熬了几日,玉溪面无血色,单薄的身子几乎一吹就散,这夜,冻得实在睡不着,她披着衣服坐起来,黑暗总是容易勾起人最脆弱的回忆。
她冷的直打寒颤,有些刻意遗忘的回忆好像清晰起来,她记得她还是银若雪的时候,有一次,龙无琅出征很久才回来,她特意给他做了最喜欢吃的糕点,也是寒冬,她带着宫女一大早采摘梅花,结果最后冻裂了手,龙无琅看见之后心疼不已,不许她在自己动手给他做糕点。
那时龙无琅的心炙热无比,如今已经暖不热她的冷宫了,这几日的寒冷、被人陷害的苦楚袭上心头,玉溪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太冷了,她竟冻出了幻觉,黑暗里耳朵更敏感,她似乎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仔细再听,发现竟然有低声说话的声音,还有人走动的声音,不过几不可闻,如果不是她还醒着一定注意不到。
突然,她问到一股异味,似乎是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
深夜。
龙无琅心不在焉的在书房批阅奏折,眼前的情景,不是玉溪环抱着身子蜷缩在墙角,就是那天她衣袖带着血的苍白面容。
他重重的放下奏折,捏了捏有些发痛的额角,他那天知道孩子被推倒,一时气愤把她打入冷宫只是想稍微惩罚一下她,等她想明白了就让她回来。
谁知,这样冷的天她就硬扛着,一次也没低过头,那边缺衣少食的,也不知还能撑几天,想到她的倔脾气他就有些头痛。
烛火忽明忽暗,“皇上,冷宫走水了。”
“……”
龙无琅从书房走出来,远远看到冷玲珑和一众侍女等在他常走得小路上。
他微微有些不悦,“皇后,皇儿刚出生不久,夜里阴冷,你怎么带它她出来受风?”
“皇上,皇儿今晚不知怎么了,一直啼哭不止,就是不肯睡觉。”桑兰儿眼眶发红,抱着孩子,“平日里皇儿只要不肯睡觉皇上哄哄他,他就睡了,皇上……”
龙无琅接过孩子,孩子哭闹不止,上气不接下气脸憋的通红。
“皇上,玉溪娘娘那……”太监提醒道。
“皇上,臣妾真的很怕,臣妾怕孩子出什么事。”桑兰儿依偎着龙无琅,眉眼朝冷宫的方向看去,阴森恶毒。
“兰儿,后宫走水了,朕需要去看看。”龙无琅嗓子有些干涩。
“皇上,玉溪妹妹那里自有人灭火,你去了臣妾担心你伤了身子啊,再说皇儿也不能等了。”
怀里是他的血脉,他不能抛下她们母子俩不管,龙无琅望着冷宫的方向,压下心中的不安,朝凤涅宫走去。
皇宫的角落里火光一片,有些人甚至不知冷宫里发生了火灾,龙无琅坐立不安,孩子啼哭不止,太医配了药孩子终于有睡去的征兆。
孩子好转之后,龙无琅立刻离开凤涅宫,“去冷宫看看。”
龙无琅本以为火已经差不多扑灭可到了地方才发现,火确实灭了,不过不是扑灭的,而是烧灭的。
眼前一片断壁残垣,烧焦的味道迎面扑来,整个屋舍烧的连骨架都看不清晰,只剩下微弱的烟雾在早晨蓝色的背景下越飘越远,不远处,传来乌鸦嘶哑诡异的叫声。
眼前的一切证实了龙无琅的不安,“玉溪呢?”龙无琅踉踉跄跄的走向废墟,周围还残留着森森热气,以人命为代价的温暖在冬日里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皇……皇上……侍卫们已经全力抢救了,只是还没发现玉溪娘娘的尸体。”太监自从以前的皇后娘娘过世了还没见过龙无琅为谁这样过。
“找,给朕找,找不到提头来见。”龙无琅慌了。
越靠近废墟温度就越灼人,龙无琅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手扶着侥幸没有被烧毁的宫门,大口喘息,右手抓紧了门框,指甲陷进木头里。
突然,前面一队侍卫向这边走来,手里一床烧焦的棉被,隔着几步远,能看见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巨大的恐惧席卷着龙无琅。
“皇上,好像发现玉溪娘娘的尸体了……”侍卫跪下,恭敬的对龙无琅说。
龙无琅听完之后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侍卫后面说了什么他全然听不见,只看见首领的嘴一张一合,轰鸣声在耳边传来,龙无琅一口气没提上来,张口喷出一口血,血沫喷出了几步远,龙无琅坚毅的下巴残留了些血迹。
“皇上,皇上……”太监惊恐的呼叫,“快叫太医,皇上吐血了。”
龙无琅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若雪,若雪……”龙无琅眼前愈发恍惚,玉溪的身影和若雪愈发重合起来,他的心就像被扯开一个大洞。
他又一次失去她了吗?
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不会惩罚玉溪,把玉溪关起来,他更不好受,他只想磨磨玉溪的傲气,让她依附于自己。
回应他的除了死寂就只有木头燃尽的噼里啪啦声和周围侍卫配剑撞击盔甲的叮咚声。
“若雪,若雪……”
龙无琅不住的呢喃着,视线有些朦胧,眼前只有银若雪死的时候,天牢里满是血迹,她和孩子不知所踪,他头痛欲裂,突然想起了那些好像刻意被人封印起来似得记忆,从两人相识,他爱慕她的潇洒随意,到他们相知相恋。
他和银若雪也曾琴瑟和鸣,他们经常一起练剑,银若雪有时打不过他就会耍赖,他爱极了她突然露出的小女人性子。
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像她一样了。
玉溪在墙角看着似乎悲痛欲绝的龙无琅,心中有些复杂,龙无琅何必装的如此像,好像非她不可一样,她捂住有些左胸口,压抑住那里隐隐针刺般的心痛,暗骂自己没出息,这样就心软了。
很久,她从角落里走出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龙无琅没听到脚步声。
“皇上……”
听到玉溪的声音龙无琅背脊有些僵硬,他慢慢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脸色惨败、发丝凌乱的玉溪,他将玉溪猛的拉入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真的存在。
“若雪,若雪……”龙无琅的嗓子被烟熏了太久,沙哑而低沉。
玉溪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幽深深邃的眸底,那么多情绪在翻滚,好多好多爱,好多好多悔恨。
“皇上息怒,玉溪躲起来不过是为了自保,让皇上担忧,请皇上降罪。”
龙无琅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皇上不觉得这场火有些蹊跷吗?”
经过玉溪的提点,龙无琅仔细想想觉得其中确实疑点重重,“玉溪,你知道些什么?如果真的是有人存心纵火,朕一定严惩。”
“皇上,昨夜臣妾察觉到有人纵火,躲出宫外并叫宫里的锦衣侍卫路过将他擒住,因为此人特殊,不敢打草惊蛇。”
龙无琅眉毛紧蹙,“有何特殊……”
“他被我绑在附近的宫里,我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说着,将手里一块翠绿色的令牌递给龙无琅。
龙无琅觉得眼熟,接过令牌一看,竟然是桑兰儿的凤涅宫的令牌,这令牌只有总管级别的奴才才走,绝对不会仿冒。
“来人,把犯人给我抓到慎刑司,朕亲自审问。”
侍卫随着玉溪将那个纵火犯抓起来,还把他随身带的火折子和火油一并拿走。
一路上,龙无琅脸色变换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来到刑堂,将他押上来。
那奴才知道自己死路一条,如果说了,一家都不会有好结果,无论怎么打都咬牙硬撑。
“来人,叫沈大人。”龙无琅有些不耐烦。
沈大人果然是审讯的一把好手,行刑的时候玉溪转过头,凄惨的喊声和腥臭的血腥味熏的玉溪几乎吐出来。
“你若再不招,可不是现在这样了,你可听说过银刑,在你的头上凿个口子,把你埋在土里,从头顶的小孔里倒进水银,到时你受不了自己就从身子里跳出来了……”沈大人阴测测的给犯人说,“到时我就又有一张人皮做灯笼了。”
“皇上,我招,我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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