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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杰是您的亲生儿子吧
慕志远坐在客厅沙发正中央的位置,双手搭着膝盖,正襟危坐的模样,显得局促,而旁边的程茹,妆容精致,名牌傍身,仍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这是五年来,慕云倾第一次与慕志远面对面,也是慕志远第一次上门来。
棉花糖在旁边乖巧地画画,看到妈妈回来,瞪着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睛兴奋地朝慕云倾扑了过来,
“妈妈,你回来了?
棉花糖抱着妈妈的大腿,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身后的慕志远和程茹,乌溜溜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疑惑。
显然,小孩子也敏感地察觉出气氛的不对。
那两人说是她的外公外婆,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呀,而且妈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慕云倾蹲下身,与女儿平视,温柔笑着,
“棉花糖今晚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吃饭?”说罢,用力把棉花糖抱了起来。
“有有有……”棉花糖在妈妈的怀抱里,小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转了几圈又拍了拍,向妈妈邀功,
“我今晚吃了一大碗米饭还有好多好多的青菜……”棉花糖双手比划了个大大的圆圈,歪着小脑袋,“芸奶奶都夸我乖呢。”
何芸在旁边摇头笑着,“这个小东西哟,就等着你回来夸呢!”
棉花糖羞赧,笑嘻嘻地趴进妈妈的怀里,不愿再抬起头来。
慕志远僵硬地坐在那里,那温馨的一幕让他的脸面有些挂不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旁边的程茹见状,瞅了他一眼,随后冷哼道,
“看看你的好女儿,眼里还有你吗?你这个父亲还在这坐着呢,她倒好,把一个外人当妈孝敬着呢!”
“你闭嘴。”慕志远紧咬着腮帮,面色难看地低声训斥她,“别忘了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
程茹抿抿嘴,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哼哼了几句,不情不愿地噤了声。
“云倾啊,爸爸今天来呢是为了云杰的事……”慕志远喝了一口茶之后,终于开了口,“那个……你知道云杰现在在哪里吗?”
闻言,慕云倾神情一愣,眉眼间尽是疑惑,“云杰不是回家了吗?”
“你看看,慕志远,我就说,你这个女儿什么都知道。”
程茹豁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疾声厉色地质问,“慕云倾,你把云杰藏到哪里去了?你说,他离家出走是不是就是你撺掇的?”
慕云倾被程茹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懵了懵,她看了看旁边慕志远一脸默认的表情,压下心底泛起的那股悲凉与苦涩,勾唇笑了笑,
“程姨,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程茹瞪着赤红的眼睛,几乎要歇斯底里了,“云杰已经离家快半个月了,他同学说,是你把他从酒吧接走的。”
程茹一屁股坐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哎呦,我的云杰,竟然跑到酒吧去打工?他从小到大哪吃过这样的苦。”
慕志远是医药零售发家,一开始只是间小门店,后来慢慢发展壮大,开了连锁店,成立了医药公司。
程茹在嫁给慕志远之前,只是其中一家店的普通售货员,素质自然高不到哪去。
她这番不分青红皂白的厉声质问完全没有顾及有孩子在场,棉花糖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是坏人,欺负妈妈,你们走,我不要你们在这里……”
棉花糖是何芸一手带大,何芸看着孩子哭,心疼不已,上前把孩子抱在怀里安慰,
“程女士,请你注意你的态度和措辞,在小孩子面前不要失了长辈的身份。”
何芸的态度很客气,谁知程茹蛮不讲理,怒吼着,“你一个外人,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外人?”何芸沉了沉气,面色清冷地嗤笑着,“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赶出家门的家人,再说了……”
何芸给棉花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毫不客气地怼了程茹一句,“这栋房子就是我的,要我说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就是您。”
程茹差点要被气疯了,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旁边的慕志远脸色也很难看,何芸这话摆明就是讲给他听的,他额际青筋凸显,朝程茹怒吼道,“你给我滚到车上去等着。”
程茹还是有些忌惮慕志远的,委屈得眼眶泛红,不情不愿地走了,临走时,还特意扭着身子绕到慕云倾身前撞了她一下。
何芸也带着棉花糖去了对面,客厅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平静地听完慕志远的叙述,慕云倾这才知道,因为填报志愿的事情,慕云杰跟家人闹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身无分文,手机关机,已经半月有余。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不知道云杰去了哪里,上次我把他从酒吧接回来是直接让他回家的,而且,我并不知道他是离家出走的。”慕云倾开口向慕志远解释。
慕志远面上露出一丝尴尬,双手在腿上磨了又磨,“你程姨是太着急了,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爸爸希望你能带我们去他那几个同学家里找找。”
慕云倾抿唇沉默了半晌,突然抬头问了一句,“云杰是您的亲生儿子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是陈述事实。
慕志远一怔,脸色更加尴尬,最终颓然地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那您是真心爱我妈妈吗?”慕云倾面上波澜不显,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慕云倾的母亲在她11岁那年去世,半年后,程茹进了门,那时云杰才两岁半。
慕云倾对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并没有排斥感,云杰上学那年改了慕姓,她也没有异议,直到16岁那年,她无意中听到了慕志远和程茹的谈话,才知道了真相。
也就是说在慕云倾的母亲还没有去世之前,慕志远就已经婚内出轨,并且有了孩子。
可是慕志远却把一切做得那么道貌岸然,为了掩盖事实真相,特意在半年后才迎娶程茹进门,待云杰上小学才给他改回慕姓。
想到这里,慕云倾不免为自己的母亲悲哀,原来,所有的恩爱所有的伉俪情深都是假象。
慕志远陡然间像是苍老了几岁,被女儿戳穿真相弄得他一时手足无措,颤抖着双手抹了把面色僵硬的脸,“云倾,不管你怎么想爸爸,你妈妈都是爸爸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还有你,爸爸也……很爱你。”
慕云倾淡然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悲凉。
怎样的爱,会让他婚内出轨?会让他在女儿最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却把她赶出家门?
慕云倾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因为得知她怀孕,慕志远给了她一巴掌并且让她永远滚出家门。
从那之后,这五年,她就再没有踏进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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