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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人前潇洒后垂泪
临街酒楼的轩窗半开着,两人一坐一站,将街角发生的事情一览眼底。
冯璧铭不由心生疑问,“太傅家只出了两位少爷,这人该不是冒名吧?”可是能让近些日子为非作歹的赵天赐吃瘪,又不像是假的。
贺君易清冽的眸子微微一敛,冯璧铭立即垂头掩去情绪,“是我僭越了。”
贺君易难得开口解释,“是太傅家才寻回的孩子。”
“是叫杨福安吧,若我没记错,太傅流落在外的是孙女啊。”下面那个分明是个少年。
斜睨了冯璧铭一眼,贺君易道,“西岳王爷的消息挺灵通啊。”
冯璧铭袍下手指一颤,随即笑语,“杨太傅圣名四国皆知,我不过有所耳闻罢了。”
贺君易垂下眼睑,略略拔高嗓音,“归一。”
抱剑少年掀开布幔进入雅间,将一叠信筏放到小方桌上。冯璧铭瞥见纸上的字,神色大变,“太子,这是……太子殿下不是和嘉硕王爷不和?”
“孤不屑计较你暗地里做的龌龊事,但倘若危及到南玄的人或事,别怪孤赶尽杀绝。”说完,贺君易手一扬,纸张全数砸向冯璧铭的面上。
冯璧铭面色惨白地将四处飞散的纸张全数捡回来,双膝跪地,“谢太子殿下不杀之恩。”
目送冯璧铭狼狈离去,归一有话要说,“主子,这些信明明可以拉下嘉硕王爷……”为什么就这么轻易还给冯璧铭了。
“我为何要拉小皇叔下台?”冷峻的面庞不露情绪。
归一一滞,太子不是和嘉硕王爷不对盘吗?
“连你也觉得孤容不下小皇叔?”
这不是明眼人都瞧在眼中,知而不言的秘密吗?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出心中所想,归一立即狗腿地赞美,“主子虚怀若谷宽仁大度,岂会做那些下作的事呢。”
贺君易下巴微微上扬,颇具深意地瞥向归一,“孤确实不喜小皇叔。你这面无表情的赞美,让孤很不受用。”
归一忍不住头皮发麻,“属下天生面冷。”
“你说,小皇叔是个什么样的人?”贺君易脸半垂,让人瞧不见他的情绪。
归一不由心头一跳,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嘉硕王爷他仪表堂堂,风流倜傥,面若桃花——”
瞧见贺君易冷淡的侧目,归一戛然而止,义正言辞地选边站立场,“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恶霸王爷。”
“原来在归一心中,本王是个这样的人。”颇为幽怨的声音自归一的背后响起,归一面色难看地回头,却见贺临春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归一心里发毛地对着贺临春行礼,作为一个忠心的侍卫,他是不能埋怨主子没有知会自己的。“嘉硕王爷。”
贺临春面色古怪地落座,视线胶在归一的面上,“归一,你说本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王爷恕罪,属下——”
“用词倒是贴切啊。想本王自封京都恶霸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你说是不是啊,大皇侄?”
对于贺临春对自己的称呼,贺君易下意识地挑挑眉,“小皇叔说的是。”
“大皇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谋反忤逆啊?”
贺君易微微后倾,避开距离自己只有一尺近的粉嫩红唇,“皇叔素来喜欢安逸自在,不会自寻麻烦找上这种劳心劳力的事。”
贺临春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贺君易的肩膀,顺势一把将他搂在怀中,“果然知我者大皇侄也。”
归一汗颜,为了避免自己听到更多秘辛,他默默地退出去。只有嘉硕王爷敢无视太子的黑脸,借叔侄之名,对太子搂搂抱抱。市井传言,王爷觊觎太子美色……归一不敢往下想,他决定,为了太子的声誉不再有损,这个厢房的十米之内都不许人靠近了。
“大皇侄啊,什么时候你也透个底给归一啊?”贺临春吊儿郎当的语气未变,“他方才瞧我的眼神就好像我要对你行不轨之事,我还是很爱惜名声的。”
“恶整归一变貌失色,皇叔不是也乐在其中。至于名声——小皇叔,你还有名声吗?”贺君易虽仍是冷着一张脸,但面部的线条明显变得柔和了。
“本王如今声名狼藉大皇侄就没推波助澜?”
“小皇叔有心搞臭自己的名声,侄儿只是微尽绵薄之力。”
贺临春似笑非笑,“哎,我人前潇洒,人后垂泪,都是被名声所累啊。”
“皇叔岂是在乎虚名的人。皇叔不是瞧上尚书之女许琇莹了吗?侄子帮您去……”
贺临春笑容可掬,“不喜欢那种冷脸美人了,皇侄的冷脸就够我瞧得了。”
“这是侄子的荣幸。”
贺临春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有节奏地在小方桌上敲了敲,“你说冯璧铭拿出信筏,他背后的西岳是不是该有所动作了?”
“今天过后,西岳就不再是观望了,说起来小皇叔的这招借刀杀人真是高明。”
“我就想当个无所事事的米虫,天不遂人愿,不知道何时本王才能卸下这份重任啊。”
贺君易坦然自若,“小皇叔乃股肱之臣,南玄正值用人之际,小皇叔能者多劳,就多担待一些吧。”
桃花眼倏忽瞪圆,“想得美,奴役我到死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小皇叔何必——”话锋一转,贺君易厉声道,“既然小皇叔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几日就在家修身养性,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丢了皇家颜面!”
无须递眼色,贺临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砰”地一声拍案而起,贺临春怒目相向,论起演技,他可是炉火纯青,“贺君易,你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小皇叔执迷不悟,莫怪孤不讲究叔侄情分。”
“哼!本王倒要看看,皇帝老哥站在谁这边!毕竟儿子多得是,兄弟是只有一个的。”贺临春语气不善,却居高临下地冲着贺君易挤眉眨眼。贺君易正想接话,贺临春又是对着贺君易大骂一通,仍不解气地打翻一桌子点心茶盏才愤然拂袖离去。
屋顶的瓦片被轻轻地放下,贺君易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而布幔外的归一心惊胆颤地叫了一声,“太子殿下,嘉硕王爷怒气冲冲地朝宫里头去了。”
“脚长他腿上,孤还管的了小皇叔去哪不成。”
话音刚落,屋顶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偷听的小尾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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