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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被救的人
李终一刚进殿屁股还没挨凳,奕珏就一阵风的迎了过来,急匆匆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说着,终一从书袋里拿出一摞子纸张,把最上面那一摞递给了他。
奕珏兴奋的接过,笑道:“终一,你太好了,太好了。”
“还不赶紧收起,等会季师傅来了就白费了。”终一提醒道。
“对哦!对哦!”奕珏紧张兮兮望了眼殿外,连忙把终一抄好的论语与自己的混在一起,神情才缓和下来。
不知道是终一模仿的太以假乱真,还是季师傅并未仔细观看,总之最后二人的罚抄都顺利通过。
···········
一日
“终一,终一!”奕珏用手肘捅了捅他,小声的喊道。
终一不满的看了看奕珏,又抬头望了眼上面的季师傅,见他正在专注的低头看书,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才答道:“干嘛啊!”
奕珏也做贼似的小声说道:“我听说有西夏人来我们这了,好像就在前殿。”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终一平静的道。
“当然···”奕珏激动的一下没压的住声,说道一半连忙看看了上面的季师傅,见没反应才继续轻声说道:“当然跟我们有关系啊!你难道就不想看看这个西夏人长啥样啊!”
终一对着他咧开牙笑,很干脆的说:“不想!”
能长啥样啊!不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嘛!
“你···”奕珏还要再说什么就只听见台上的季师傅拿着戒尺拍的啪啪响,不悦的看着二人。“干什么呢?你们俩个。”
奕珏连忙缩回了脖子,埋头看书。
一个时辰后,季师傅起身说道:“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吧!”
“季师傅慢走!”奕珏终一恭敬的说道。
奕珏伸长着脖子往门外看,不一会返过头说道:“走了,走了,这个季老头总是走了。”
终一收拾着东西也没搭理他。
“哎!”奕珏撞了撞了他,说道:“季老头走了,我们去前殿吧!”
终一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跟你去前殿啊!”
“你来真的。”奕珏皱眉。
“假的,你信吗?”终一咧牙笑了笑,说着就拎起东西向门口走去。
奕珏向前追赶过去,“干嘛啊!我们不就是去前殿看个热闹嘛,又不干啥!”
终一停下脚步,撇撇嘴的看着他道:“如果你想去我绝不拦着,但别拉上我。”准备走的他又突然转过头来道:“对了,要是再被罚可没人帮你抄书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南书房。
看热闹,上次不也是看热闹,结果好好的一个庆功宴愣是被他们三人搅成那样。这次看西夏人,终一想到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大乱子就不禁的摇摇头。平时胡闹也就算了,在两国邦交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还是知道分寸的,万一要是闹出点事,可不是随便就能收场的。
其实啊以上都不是理由,主要是此次西夏人的招待事宜是自己的父亲成亲王负责,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爹还不扒了他的皮。
于是秉着不去凑热闹的想法,终一绕开了平日里出宫那条需要经过前殿的大道,挑了条僻静的小路走去。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小路上传来隐隐约约的呼救声。
终一停住了脚步,认真倾听声音的来源,看了看林中深处,好似求救声就是从那传出,终一听声音越来越弱,来不及多想,提步往林中奔去。
“救命···救····”
终一穿过树林,一眼望去就发现一个小女孩在湖中拼命的挣扎,想使劲的往岸上游,可是她手脚胡乱的抖动根本没有用,眼见着她逐渐沉了下去,终一的第一反应就是跳下去,救她。
当跳下湖去,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侵蚀到他骨子里去的时候,终一就有种后悔的冲动。加上刚才跳的太急,未想太多,身上厚重棉袄都忘记提前脱去,以至于浸了水的棉袄让他根本无法快速游动。
憋着气,终一在水中赶紧三下五除二用手把棉袄脱去,少去缚束的他快速向那沉向湖底的人影游去。
李终一虽然水性好,可他毕竟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力气有限,他一只手划着水,一只手抱住她的身子,几次他的手都近乎失力差点脱手将她沉下去,最终李终一还是咬着牙艰难的将这个跟他一般大的小女孩拖上了岸。
终一自己先软瘫在地喘了几口,等恢复了些力气,他才爬起来察看这个小女孩的情况。他发现她虽然脸色惨白,全身冰冷,但心口还是有热气的。随后,他将自己曾经在书中看过溺水人的救治方法用在了小女孩身上。
终一摸索到她的胸口位置,然后手握成拳重重的捶了俩下,昏迷着的她立马从口中呛出水来,“咳咳!”连着咳嗽。
醒了,终一看着缓缓睁开眼的她笑着松了口气。
“你是谁?”小女孩一双水晶一样的眼珠眨了眨,一脸茫然的张嘴问道。
“你的恩人。”李终一扬了扬湿的滴水的袖子,喘气的说道。“我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掉进了湖里。”
“仙鹤。”小女孩指了指湖中央那几只翅膀扑腾着的鹤,柔柔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到这来看鹤!”终一挑眉猜测的说道。
小女孩点点头。
“那看就看呗!怎么还掉湖里去啦!”终一又不解的问。
“滑!”小女孩的目光看向岸边。
终一觉得这个女孩真是惜字如金,从最开始的三个字到现在的一个字,他只能顺着她的目光去猜测这个‘滑’是什么意思。
终一伸头看了看岸边,发现岸边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他的眼睛定格在了那石头上面的青苔,瞬间懂得了她说的‘滑’是什么意思。
终一不想再纠结于这些事上了,湖面上一阵风吹过冷的他直哆嗦,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回去换身干爽的衣裳。于是直接了当的说道:“你是哪个宫的啊!我送你回去。”又盯着她身上来回的打量,“你身上的服饰我怎么未曾看过。”
小女孩这次干脆一个字都不说了。
终一觉得与她交流当真心累,等了一会,见她还是不说话,他便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勉强你,反正你也没事了,你就自己回去吧,我就先走了。”说罢!终一捡起先前因跳水救人丢在岸边的书袋,提步离去。
他刚走没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身子顿时僵硬起来。他的腰被小女孩用手死死的抱住了,让他动弹不得,两人湿漉漉的衣裳使终一更能感觉到她全身的冰冷,因为被抱得猝不及防,所以终一手足无措半天都没做出反应。
“你干嘛?”回过神来,终一对她说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居然吃他豆腐。
“喂!你···你松开,不然,不然我不客气了啊!”终一威胁道。
未料她不吃他这套,手还是抱得他死死的。
终一有种一筹莫展的感觉,不怕碰到讲理的就怕碰到不讲理的。
他又继续试探性的开口说:“你是不是怕我走啊!要是话,我不走,你松手行吧!”
终一发觉腰间有些松动,便知她是怕自己走才抱住他的,他心中一喜,总算找到关键的口子的了,他便保证似的说:“真的,你松手,我保证不走。”
过了一会儿,终一才感觉到腰间一空。
此刻,皇宫的前殿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宇儿,你是怎么看着你妹妹的,妹妹什么时候走丢了也不知道。”一个头戴金冠,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训斥道。
被训斥的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五官长得十分精致,特别是他的双眸,像黑水晶一样的深邃发亮。
“太子殿下不必担忧,只要小公主还在这皇宫内,那就绝对丢不了。”成亲王气定神闲的说道,没有表现出一丝该有的焦虑。
一直坐在高位上不出声的皇上也张嘴说道:“是啊!太子殿下放心,只要贵女还再宫中,朕确保你的女儿完璧归赵。”
“给皇上添麻烦了。”西夏太子朝皇上的微微颔首。
“报!”一侍卫走进来下跪禀报道:“皇上,西夏公主找到了。”
西夏太子和那被他训斥的少年都脸上一喜,连忙站了起来,朝殿外看去。看见从殿外走进来的小小身影,西夏太子连奔带跑的冲了过去,一把将西夏公主揽在了怀里,他声音紧张的道:“汐儿,你跑哪去了,把父王吓坏了。”
“终一!”成亲王从西夏公主进殿的时候,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终一。
“爹!”李终一尴尬的喊道。
成亲王皱着眉头,用手摸着他的衣裳,“怎么回事?怎么一身都湿啦!”
这时一直紧紧把女儿抱住的西夏太子也松开了手,也着急的说道:“汐儿,你这怎么也全身都是冰冷的啊!”
“掉湖,他,救我。”小女孩指着终一声音柔弱的说道。
看向西夏太子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他,终一以为他是没听懂那个小公主简洁的话,便解释道:“公主不小心掉湖了了,我路过听见呼救声,就把她救了上来。”
站在一旁的成亲王听了他的话眉头蹙了蹙。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西夏太子牵着她女儿的手,诚挚的感谢道。
终一对着西夏太子笑了笑,平静的说道:“没事,我就是举手之劳。”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救得是一个公主,本来在侍卫找到他们时,他就想一走了之,结果那个所谓的西夏公主又死死的抱住了他不松手,他只能陪同着前来。想到之前为了避开前殿的热闹,他特地绕道选了条僻静的小路,没成想还是给绕回来了,奕珏要是知晓了不知道作何感想。
“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我都可以满足你。”西夏太子继续说。
终一摆摆手,提醒着说道:“没有,我没有什么要求,倒是太子殿下还是快带公主去换件干爽的衣裳吧,不然病了就不好。”
西夏太子也意识到了女儿身体的冰冷,便再次告谢一番,就在太监的带领下连忙牵着女儿往内殿走去,小女孩是一步三回头,最后干脆被西夏太子抱着离开,那名少年也善意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皇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带终一先行回府换身干衣裳。”成亲王看了眼终一已经被冻的发紫的嘴唇道。
“等到回府孩子说不定都受凉了,朕让人去拿件四皇子的衣裳,你带着终一去后殿把先换下便是。”皇上温和的说道。
“那就谢皇上了。”说完成亲王就忙带着终一往后殿走,边走边把他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在了李终一的身上。
李终一看着爹给他披上的外袍,心里一阵热乎,然而成亲王接下来的话让他一愣。“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还敢自己跳水救人,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成亲王转脸就怒气冲冲的朝着他冷声训斥道。
看到父亲那张阴沉的脸庞,李终一知道爹是真的生气了,为什么呢?在他的记忆里爹是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训斥他,就算他犯错了,成亲王也只是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挤兑他,敲打他几下,可是今天却破天荒的训斥了。
“还没开春,这么冷的天你就敢跳水救人,我看没把你溺死也差不多把你冻死了。”成亲王仍然沉着脸冷声道。
“爹,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终一底气不足的说道。
见父亲还是冷着一张脸,终一讨好的道歉道:“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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