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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而后生
暮色骤然抽离,冷宫内冰冷黑暗。
里面的犯妇们哀叹一日将尽呜咽起来,少顷,对着墙角虚弱的女人疯狂拳打脚踢。
“妈的,她是不是人呢?是个人也该吭一声啊?一踢就倒了,太没劲了!”
另一个犯妇嬉笑着:“她根本就像蛇一样,只有脖子可以动,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躺倒在地的妇人本能地翻身护住腹部,曾经拥有一身的武功,此刻毫无反击的力量。
就在此时,窗外雷雨声大作,墙角的那人艰难地爬起来依墙坐下。
她太喜欢老天爷的变幻了,那和在战场上一样刺激。
雨声渐微,冷宫屋檐上侍卫的脚步声音急促,什么人乘风而来身中数箭又不甘心地离去。
是九王爷宁烨成吗?他来冷宫是要带走她吗?不要妄想了,彼此之间早就擦肩而过。
连如意心里阵阵悸动,浑身的碎骨刮擦着溃烂的皮肉疼的目眩,心事未凉。
腹中的胎儿踢着她,迫使她无力地躺下来。
隐隐听得侍卫的铁靴声,随即,门扇被踏破。
紧跟着内侍喊一声:“皇上驾到!”明黄色身影和那贱人成对出现在门口。
“皇后连氏,起身接旨!”
躺着的连如意无动于衷,她手脚筋骨皆碎,如何起身?冷宫三个月她用竹片布条固定手肘艰难爬行。
侍卫粗鲁地从她腋下把她架起来,动作太大引得腹中诱发的酸涩吐了一地酸水。
“等等!皇上请容臣妾和皇后姐姐说些话!”
贱人惑人的嗓音贴近她耳畔:“连如意,你还是藏了一手啊!”
她眸光直视明黄色身影的宁乐熙:“我连如意活得坦荡,何来藏字一说?我腹中骨肉就是你的。反倒是我身边的贱人,她本就是个贱人,我却养虎为患悔恨当初。”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掴到连如意的面颊上:“你骂谁贱人?要不是你还顶着一个皇后的位置我……”
掴巴掌的贱人话还没有说完,鼻子就被咬掉了一块肉,如柳般的身子倒向明黄龙袍的怀里哀嚎。
乱发披散中的眸光冷澈骄傲,吐出来一块血肉嘲笑他:“我不会让你们一对jiān夫淫妇好过的,你的皇位可是我拼搏出来的。”
“快,快宣旨!”
宁乐熙心虚,唯恐他皇威不保即可对内侍喝道。
“皇后连氏,生性狂妄且失妇德,其腹中胎儿为私通叛贼宁烨成的证据。念在其过往的战功特此轻恕,赐鸠酒一杯!”
“哈哈哈!”
她仰天狂笑中被人强按住灌下鸠酒,凄惨不堪的肉身解脱了。
她以为,她还在那冷宫中凄惨挣扎过活,灵魂活跃在软弱无比的躯体中煎熬……
神色恍惚中醒来的连如意眸光四下一看,自己身处灵棚,东西各自停了一块松木板,上面躺的人白布覆盖着。
浑身酸疼卧坐在地上,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小姐,小姐您醒了!”
连如意心头一征,这不是从小就在她身边侍候的丫鬟月儿吗?她这是死了以后主仆相遇在阴司吗?也不对。阴司没有阳光的,这灵棚外面还有夕阳照进来。
月儿是她四个丫鬟中最善良一个,前世被陈氏陷害沦落到边境妓院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月儿喘了一口气,跪在连如意身旁低声说:“二夫人本来说要请天山西麓的萨满法师为你招魂的,听老夫人说那法师很假。”
“招魂?我需要吗?”
连如意转动肩膀,习惯地动作让她心里一个激动:“我还活着!我完好地活着!”
缓缓地站起来在灵棚内踱步一圈,四肢灵活轻盈。
重要的是她的双手莹润,掌心布满白白茧子,那是五岁就习武的岁月累积。不对啊!她应该是个三十岁饱经世故的妇人才对啊?她回到十五岁了。
连如意还在思索中,一个老仆妇进来灵堂就呵斥月儿:“让你把小姐扶出来你怎么还不动呢?”
习惯了跟在主子身后发威的老仆妇一看连如意没有哭昏,赶紧换了个口气:“我可是奉了我们家夫人的命令,小姐,请跟我到寺里来吧!”
连如意背负双手,神色漠然朝那老仆妇说:“我父母遭遇不测,我想和他们二老多待一会,你回去禀告二夫人,今日之内快将“金匣”,灵柩准备好了,明日可是小殓,万一人多,应付不周详可就不妥当了。”
这话哪里是一个小辈对长辈的话?那婆子眼睛睁大,不敢多说话闪身复命去了。
记得,东边木板上父亲的尸身应该是没有头颅的,那是在战场上被叛贼挑落马的,最后下葬的时候用面粉捏了个头颅,才让尸身完整下葬的。
她,连如意。前朝沙曼氏皇族血脉,祖父为一品南京九门提督,父亲兵部郎中连怀义,携妻南征平叛被斩落头颅,此刻亡者大体刚刚回到这大通郡故里。
定是痛失父母哭昏了,陈氏才会请法师招魂的。
连如意扶额思索,父母遇害这个时候就是关乎自己宿命的时候。
此刻她还没有被宁士墉宁乐熙父子相中,这样就没有可能成为世子宁乐熙的妃子。
她一个冷笑心里呼喊:“宁乐熙,奥雅,你们这对狗男女看我这一世怎么和你们玩!”
金时如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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