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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林枫予的女朋友
医院之后,苏云汐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见过林枫予。
她想大概他也觉得现在她的名声太臭,如果继续来附中找她的话,指不定还会惹出不一样的祸端。
苏云汐向来不是多么主动的人,也索性将林枫予的联系方式一键删除,以免自己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她去一中手撕白莲的事情倒成了洛河城的一段佳话。
加之李羽澈赴美留学,二人到底因为什么分手,也没再有人继续深挖下去。
十月的阳光,带着势不可挡锐气席卷整座洛河城,铺天盖地的梧桐树首尾相连,在头顶撑起一片浓郁的金色苍穹。逆光投下斑驳的光,令地面的一切融缩成了点。
终于消失。
这是国庆节结束的第一天,苏云汐独自一人回附中上课。
昨日在梦里那些与林枫予的纠缠,压得她浑身酸痛得厉害。那些少女怀春的片段重复在脑海里放映,再盘旋着升腾,与低迷的空气衔接。
竟是那么的真实与模糊。
苏云汐红着脸,甩了甩又酸又疼的胳膊,不觉就走出了梧桐树的阴影。刺目的阳光突独的倾斜着打下,落在她褐色的瞳孔里,她下意识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穿过一条街道就是洛河附中了,这虽是一条小街却热闹非凡。两边的店铺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一些摆着地摊的小贩们坐在马扎上在大声吆喝着穿梭过往的人们。
苏云汐低眉垂头看到他们上下起伏不定的喉结,突然觉得喉咙热得冒烟,仿佛一开口就会有火焰窜出来。正好街边有个卖奶茶冰镇的小店铺,看到救星似的,她赶紧奔了过去。
就在这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店,她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在一大群等待买水的穿着校服的学生中,清澈干净的他是就仿佛夏日的阳光般,光芒万丈。
老板。要一杯荔枝味的奶茶和一杯酸梅汤。
竟然连声音都是那么相似。
苏云汐这一仔细看,却是再也无法移开目光了。
仿佛一场无声却盛大隆重的检阅。
她突然觉得阳光好刺眼。
那样的男生,注定要成为无数女生的劫数。
”林枫予。好久不见。”苏云汐在心里默念。
她怔了怔,竟然忘记自己来这个店铺的真正目的。直到那个男生两手端着一杯奶茶和一杯酸梅汤,走出店铺,她方才如梦初醒,匆忙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奶茶,风一样地追了出去。
在不远处,苏云汐看到男生将手里的另一杯奶茶递给了他旁边的女生。
她一直跟在这对情侣身后,与他们保持着几米开外的距离。
从奶茶店到附中,这短短的距离里,她亲眼目睹了这对情侣的魅力。迎面走来的女生,无一不是眼睛越睁越大,惊为天人。即使走出很远,依然依依不舍的回过头去张望着。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直到这对情侣进了一间教室,苏云汐才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秋日的凉风吹来,她瞬间清醒了。
苏云汐想自己一定是中邪了,林枫予怎么会出现在洛河附中呢。
怎么可能是他呢?
可是,莫名其妙地,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间教室的牌子,想要记得他们的班级。这一看顿时惊住--
一年二班。
这不正是自己隔壁班么?!
有一些兴奋,而更多的却是酸楚。
林枫予已经有了女朋友吗?
所以才不会继续找她了。
她很想冲过去问一问,“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是我太迟了吗?在你爱上别人之后,才姗姗到来。
当晚回家,苏云汐去浴室洗澡,想起了那个失去亲情爱情友情糟糕透了的十五岁,有个男生曾那样温暖过她的心,她却忽略了那份心意。
苏云汐看着镜子中,像初潮来临时羞红了脸的少女。
她清楚地看到了心底里的那个自己。
是的,她爱上了,爱上了那个带着夏日薄荷清香的男生。
爱情,这个自己一藏再藏的东西,终于躲避不得了。就好比那埋藏在地底的种子,突然之间就势不可挡地发芽。
带着深深的渴望,浓郁芬芳,却长满了刺。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苏云汐那样想着,将脸埋进了盛满冷水的水漕里。
凛冽的寒冷袭来的那一刻,她又看到了林枫予璀璨的笑脸,美得像夏花般妖娆动人。
“林枫予,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苏云汐抬起湿漉漉的脸,对着镜子里模糊的影子轻轻地说。
眼泪再次不可抑制的汹涌而出,混迹着水。
分辨不清。
进入十月,天气开始转凉。夏天仿佛苦苦挣扎的病人,死死地抓住最后的尾巴不肯放手。
思念却在这个季节发疯般地纠缠起来。
国庆节放长假时,苏云汐就总窝在自家沙发抱着笔记本上Q,经常装作不经意地问苏泽熙这问苏泽熙那,一句无痒的早安,一些学习上的琐事……
苏泽熙似乎永远都很好心地为她一一解答,好在附中有他的高中岁月,并不太难熬。
大多数调侃时,苏云汐总是故意装作很生气。
可内心深处却有种叫欣慰的东西,把空洞的心脏填补得那么那么的丰盛完满。
直到那句:“云汐,我前天好像见到枫予跟他女朋友了。”
那句之后,便是死刑。而苏云汐现在还在死缓阶段,那地狱般的阴暗,只不过是她自己不愿接受罢了。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黑暗来临的那一刹那,她仿佛又看到了林枫予,半晌她仰起了头,仿佛有冰渣哽在喉咙深处,硬生生的疼。
期中考的第二个星期的班会课,是重新选举班干部,苏泽熙以最高票数当选了数学课代表。苏云汐显然很高兴,她数学挺弱,于是半打趣地说,“阿泽,我以后作业上交,可以走后门吗?”
“嗯。”苏泽熙淡淡地回应着。
下午的第二节上课铃响后,拿着化学讲义夹的班主任准时地走上了讲台,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生。
午后的阳光从门缝里溢了进来,照在男生英俊的脸上,他妖娆得像朵罂粟花,迷乱了苏云汐的心。
苏泽熙坐在第二排,一眼便看清了男生的脸。顿时为之一惊,紧接着是深深地担忧。
是他。
苏云汐显然没有想到林枫予会转学竟然还会跟自己在同一个学校,还是同一个班级。
所以他是为了隔壁班的女朋友才转学的吗?
这样一想,她突然觉得心痛得厉害。
“同学们,这是刚转来的新同学林枫予。请大家鼓掌欢迎哦。”老师话声刚落,台下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夹杂着角落里几个女生花痴的娇羞。
“那么,林枫予同学,你愿意和谁在一起坐呢?”化学老师转过身一脸慈爱地问道。
“苏云汐,你别举手,一副犯贱的样子。”苏泽熙不自然地小声嘀咕着。
这句话透过空气飘进苏云汐的耳朵里,像针一样的刺痛了她的心。她下意识地缩回了左手,脸幽幽地又红了。
“同学们好,我是林枫予,我希望在接下来的高中学习,请多指教。”男生声音轻柔,冲着台下的同学,露出迷人的笑颜。
这样的结果,理所当然的,又收获一片热烈的掌声。
“大家都知道,之前我在一中读书,现在会转到附中,完全因为一个女孩。”男生的目光锁定着教室里的某处,坚定地说。
“不好意思老师,我想去厕所。”苏泽熙并不和谐地打断着班里的唏嘘。
苏云汐扭过身便看到苏泽熙正举着手面色尴尬地恳求。
“那么,就…”老师并没有说完话,她身后的男生爽朗地笑起来:“阿泽,好久不见。”
“呵呵。”苏泽熙尴尬地笑了笑。
“老师,我和苏泽熙初中是同学,我想和他一位,以便更快熟悉班级和校园。”男生说这句话带着暖暖的笑意。
一向和蔼的化学老师自然是应允了。
众目睽睽之下,林枫予迈着幽雅的脚步朝台下走去。
苏云汐不自然地将头深埋进了书里。
男生洁白的衬衫飘过过道,在苏云汐的位置前停留了一秒,又飘远了。
不久,苏云汐闻到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道。
之后的冗长时间里,这样的味道一直贯穿始终。
林枫予落座后,掏出纸笔,认真地写下一行字,随后有揉成一个团向前方砸了过去。
苏云汐小心翼翼地摊开纸,上面是林枫予惯有苍穹有劲的字:“小汐,我想你想得发了疯,你不理我,我就来了。”
她的脸腾地红了,但一想到他已经有女朋友这件事,索性撕掉了那张纸。
下课后,一年三班却突然热闹了,一些年级的女生听说这个班上转来了帅哥,纷纷跑到窗边打望。有几个大胆的竟托人送来了巧克力和情书,让人转交给林枫予。
而舆论中心的林枫予并没有回应。
“怎么到了附中还是那么疯狂啊?”苏云汐酸溜溜地抱怨着。
“怎么,吃醋了?”苏泽熙淡淡一笑,一语点破。
“切,和我有什么关系?”苏云汐说完,拿出ipod,将耳机塞进耳朵里,眼不见心不烦。
苏泽熙望着她也没有继续进行着对话。
云汐这些年,我习惯了你的左右。
也习惯了不把所有的情感外露。
甚至已经做到你对我说你爱别人的时候,面孔也是如此的平和。
“对了。你知道BIGBANG么?”苏云汐拔下耳机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
“知道啊。怎么了?”
“好像是周末要来开演唱会,我想去看看。”
“刚好我有票,要不要一起去?”不知什么时候,林枫予走到他们面前,微微一笑,狡诈地问。
“你怎么不和你女朋友一起去?”苏泽熙没好气地插了句。
“这不是正要跟小汐一起去?”男孩的脸靠近女孩的脸,近得秋日的气温燥热起来,“小汐,你可同意?”
“你女朋友不是在隔壁吗?”
林枫予听了苏云汐这句吃味的话,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笑道,“这么说,你们已经见过我表妹了?”
“什么?!”这次不只苏云汐连苏泽熙也咋舌道。
“看你们的表情,肯定误会不少。”林枫予无奈地耸耸肩,“高中转学不容易啊,还好我舅舅在教育部还有点关系,不过既然以后同校,难免呢要照顾一下我表妹的。”
“那天我以为......”
“以为我那么快变了心?”林枫予的整个身子凑近苏云汐,他的话带着温度,一点点灼热她的皮肤,“小姑娘,没追到你,我又怎么甘心......”
苏泽熙见到两个暧昧的模样,自觉无趣,撇撇嘴也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忽而记起当得知苏云汐与李羽澈分手的消息,手里的冰淇淋象征性应景掉在地上:“真分了?”
“当然分手了,我干嘛要骗你……”
“不不不,我是太激动而不过了……”他双手握住苏云汐的手:“云汐,你终于不用继续祸害资优生,不用扯碎多少母亲黄金女婿的梦了。”
“你知道吗?我们其实曾一直鼓励林枫予挖阿澈墙脚。”他顿了顿,继续说。
“什么啊?”
“就是觉得你俩在一起比你跟阿澈在一起合适。”
那时周围人都笑出来,苏泽熙无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有只手按在苏云汐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熟悉的声音传来,“小汐,你们在聊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林枫予一声不吭,就是看着她,然后笑起来,“小汐,你刚才手机没关。”
苏云汐一个机灵就醒了,在包里摸了半天手机,发现是通话结束了,但是通话时间是一小时,显然林枫予那边很久才挂掉,她有种憋出内伤的感觉,“你干嘛不挂电话?感情不花你的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只好听了。”他眉毛上挑:“好啦,好啦,不要再‘啊’啦。”
苏云汐开始使起小性子,“我的话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啦好啦。小汐,以后我打一小时的电话还给你,好么?”
“不行,要高利贷才可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那两个小时够不够?”
讨价还价完了之后她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哎呦,云汐,你俩这是在一起了吗?”苏泽熙不怀好意地说道。
“拜托你不要随便瞎起哄啦,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对吧,枫予?”
“我们确实是纯洁的友谊关系。”
林枫予爱苏云汐的心思向来藏不住,只是那个时候苏云汐并不知道她看林枫予的眼神,一样炽热眷恋。
“泽熙,三张票,你要不要也一起?”林枫予的话徐徐而来,终止了苏泽熙的回忆。
“你们去好了,我那天大概要去外拍。”苏泽熙甩了甩刘海,俯身搂住苏云汐的肩:“二人的世界,加油喔。还有纯纯的友谊。”
然后留整间教室两人一阵面红耳赤。
秋天的雨在洛河城一般来得很少,像一场终年不醒的梦,连阳光里都飘满了幸福和忧伤的泡沫。
苏泽熙站在走廊,有些酸涩地想:“小汐,你如果幸福的话,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回日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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