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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龙嫣【上】
宣明二十五年三月廿一日卯时,江陵郡淮扬府。
朱舜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龙嫣的风雪剑让人近不了她周身三尺之地,看来这个青龙族长公主并非浪得虚名,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长公主,我劝你别为难在下。”朱舜华弯弓射箭的姿势没有变。
“你为难我,就是为难孟章封国。”龙嫣的剑尖指着朱舜华,凛冽的寒气让周围温度下降了很多,若非这些朱衣卫砸出的一团团火焰,这几个时辰前刚被烈火夷过一片的废墟早就变成冰窟。
兰香味浓得化不开,团团裹住他们。
沈砚韬已经闻不到甘露醇的酒味,自顾朝着右边的水道走去,脚下淤泥没过脚踝,深一脚浅一脚地刚走没多远,就看见一个岔路口,有分成了四个方向,而两条泄水渠已坍塌堵塞,其中直接通向金陵江岸边的那条完全埋在碎石堆当中。
沈砚韬背着楚天遥站在碎石堆前,思忖着解决办法。他昨天才勘探过这四条水渠,剩下两条一条通往沫河,另一条也能通往金陵江,但是要绕远路。他一时间不记得到底左边还是右边那条水渠才是向金陵江方向的,正在细细观察泄水渠中的淤泥。
“沈哥哥,怎么不走……咳……了?”楚天遥有气无力地问,他抬头一看,便明白沈砚韬肯定在为选择哪条路通向金陵江犯难,瞑目回忆了一下泄水渠和地上井盖的对应方位。
正想告诉他走哪条路的时候,沈砚韬将他向上背了背,向着左边这条泄水渠走去。
“你怎么知道走这条?”楚天遥虽然浑身疼得厉害,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要知道,他可是在淮扬府长大,,这里的沟沟渠渠哪有不熟悉的,给他纸笔他能立刻画出沟渠与河流的堪舆图。
沈砚韬有些吃力地回答:“那是,比我聪明的人不是死光了就是没出生。我去沫河看过,水深不过五尺,穿过灵璧街、长宁街,那两条街都是书坊与商铺,甚少污物。我们从淮水附近的泄水渠下来,淮水与沫河相连,水位高于沫河,淮水又清澈见底,雨天泄洪到沫河,也带不去多少淤泥。所以淤泥少且细腻的那一条泄水渠是通向沫河的。金陵江春天潮泛会倒灌入泄洪渠,导致淮水上涨,那泥沙可就多了……所以,我们脚下这条肯定是向金陵江。”
楚天遥不由佩服沈砚韬的洞察力,可比夫子厉害得多,平常他躲在书下面吃东西,夫子从来都发现不了。不过还是庆幸沈砚韬没走错路,万一走了旁边那条去到沫河旁,一出去对着淮扬府衙。楚天遥才不想去府衙那里,万一被郡守家丁认出来再揍他一顿,他这条小命就彻底不保了。
越往深处走,淤泥越深厚稠密,已经接近沈砚韬小腿一半,他每走一步都要从淤泥中拔出来再迈步,让他前行得万分艰难。
楚天遥把手上的血在沈砚韬衣服上擦了擦,头朝着左边虚弱说:“沈哥哥,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我娘亲和爹爹为什么会……死?你……你知道吗?”他由于气血不足,每说一句话都得歇一口气,等沈砚韬听他说完,都已经走了一小段路。
“说来话长啊!这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长话短说吧,玄武族有个女祭司,叫做季曲苏,原本看守着十方森林中的冰井。冰井知道是什么吗?”沈砚韬为了吸引他注意力,问了一句。
“冰井,书上好像说……呃,是玄武族禁地?”楚天遥用力地想了想,脑子里一团空白,只隐约记得这点。夫子教《蓬莱本纪》中的玄武卷时,他成天上课睡觉,自然记得不几个字。
沈砚韬一听就知道楚天遥没怎么认真读书,差点没脱口而出“你个白痴”,还是耐心地说:“玄武族分为两个部落,十方森林里住着蛇龟部,他们勾通阴阳,勘破风水天象。而屺莽沙漠里则是沙龟部,可操控沙尘。传说那是灵魂通往阴司的地狱之门,我们死了之后,灵魂没入归去来河中,汇入冰井去往阴司,然后投胎轮回……”
沈砚韬絮絮叨叨地说着,楚天遥有气无力地打断道:“你跟夫子一样啰嗦……烦死了……问你的问题,都不回答!”他才懒得听玄武族怎么回事,那个神神叨叨的部族离他太遥远,他只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见楚天遥不耐烦的样子,沈砚韬不想跟孩子一般见识,和颜悦色地教育道:“知其然,必知其所以然。我这是告诉你,事情发生的背景,小孩子呐,要有耐性!”说罢,他还看了楚天遥一眼,楚天遥半眯着眼睛不理他,沈砚韬也不管他在不在听,就接着往下说:“有一天,纪曲苏大祭司发现了冰井出现异常,以龟契占卜,发现了异常的原因来自于海上。就算你再不读书,也知道蓬莱结界在东边是朝着海外凸出了一大片,那是我们青龙的封国。她去到我族聚居的地方,”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一下,喃喃道:“你还这么小,有些事不跟你说了。”沈砚韬继续说:“反正,来追杀你的人,是鸿鸾帝君派来的朱衣卫,你的血脉跟我们不同,要跟你解释清楚,还要从蓬莱四千多年前说起,你要好好听着……诶?”
楚天遥毫无反应,靠在他肩头,双目紧闭。沈砚韬感觉颇为不妙,轻轻掐了他的屁股一下,楚天遥竟然还是丝毫没反应。他光顾着跟楚天遥说话,还没有注意到他的状况。沈砚韬当下心一沉,加快脚步朝着泄水渠深处走去。渐渐尽头显出了光亮,楚天遥的头靠在沈砚韬肩上,沈砚韬身无长物一介书生,把个半大孩子背在身上走了两里路确实累得不行,但是,沈砚韬气喘吁吁加快步伐的时候,却感觉背后愈发沉重,侧脸往他口鼻处靠过去,感觉他呼气极为微弱,整个人的力劲泄了,犹如死猪伏在背后。沈砚韬本想停下来休息,转念一想他伤势沉重情况危急,还是咬牙往出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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