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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二十九章 众口悠悠能砺骨

  搁了两个炭盆的闺房热烘烘的,压在福安身上的棉被有些沉,脸颊红红的她,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薄汗来,她双眸紧阖,眉头深蹙,睡得极其不安稳,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我叫杨福安,你叫什么?”娃娃脸,笑起来跟个娃娃似的,可爱得令人羡慕。

  “我没名字。”

  “每个人都有名字呀,你为什么没有,我知道了,你也跟我一样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了对不对,那你跟我姓杨好不好?”圆圆小脸一笑,娇憨天真,似阳光般温暖。

  “……好。”黝黑的瞳孔里印着一张圆圆的小脸,看着看着,嘴角也扬起不熟练的笑容。

  笑着笑着,眼前的笑容染了血——

  “你……要逃出去……这是地狱。”

  “我没地方去,我能忍。”

  “会折磨你……跟折磨我一样。”

  “你和我……和我们,不一样。你不该受这份罪。我去求他。”指腹轻轻触摸与泥地混淆在一起的鲜血,她小心地抬手去碰那个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将伤药敷在上面,重重地按住,可为什么她那么用力按,血还是从她指缝里喷出来,小小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好似,要把身体里的血流干。

  “不,你和福安一样……你和他们不同……是好人。”圆圆的小脸艰难抬起,冲她挤出灿烂的笑容,依旧温暖如阳,“福安逃不掉……你可以……没人该受这份罪……好好活……这块玉是我的平安符……愿它护你平顺安康。”

  “明明很痛,为什么要笑。”

  “哭一天……笑一天……要笑……你也要笑。”

  “……好,我也笑。”

  “你……哭了。”

  “我没哭,是屋顶漏水了。”

  “你要逃……逃!”那双爱笑的眼睛最终如同死鱼眼,软糯的身子同破布娃娃僵硬冰冷。逃,天地之大,可她能逃到哪里去呀……

  隔着厚重的棉布帘子,无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瑾一,真是太气人了,外头的疯子在那疯言疯语也就罢了,连府上的那些丫头婆子也敢背地里议论咱们小姐是……哼,真是可气可恨可恼!”

  “你轻点声,小姐要是听到该伤心了。”

  “明明那日出门前都好好的,和那盛小姐讲着讲着就厥过去了,我瞧那盛小姐才是邪物发作,冲撞了小姐……小姐每日沉沉地睡着,我倒是宁愿小姐听见了跳起来骂我打我……”无双说不下去,小声啜泣起来。

  “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小姐还在,你哭丧着张脸多晦气!”一个严厉的叱喝声打断了无双的抽噎。

  许嬷嬷端着药碗自外间走了进来,瞧着躺在床上福安,那张原本养出一些肉的脸消瘦地没剩几两肉,眼圈凹陷,唇色发黑,一层死灰笼罩在她的面上。许嬷嬷侧头抹泪,放下药碗垫高福安身后的枕头,许嬷嬷用白绢轻拭福安额头上的薄汗,手伸进被窝里一探,语气里有几分惊喜,“无双瑾一,小姐现在不怕冷,都热出汗了,许是药有效果了。”

  几个人合力将福安通身汗湿的衣裳换下来,又将棉被换薄一床,移掉了一盆炭火。一番折腾下来,汤药刚好温热入口。

  这边才喂完药,下了早朝的杨澈就神色匆匆地自外走来。

  “太老爷。”一屋子的丫头给杨澈行礼,都被杨澈挥挥手赶了出去,只留下福安身边贴身伺候的无双瑾一和许嬷嬷。

  “小姐今日如何?”

  “还是昏睡着,刚喂了药。方才出了一身的汗,兴许是药有效果了。”许嬷嬷的视线往外头看,但杨澈身后并未尾随任何人。

  许嬷嬷心知有异三缄其口,但无双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太老爷,御医今个儿也不来吗?”自从外头的那则流言传开之后,御医都不曾上门了,嘴上推脱是毫无办法,其实就是怕染上所谓的邪气!

  无双冷笑道,“都说医者父母心,那张御医简直枉为医者,外头的谣言就把他吓得不敢登门了。我们日日夜夜和小姐呆在一起,怎就没沾上邪气!太老爷,一定要严惩背后造谣之人啊。”

  “众口悠悠能砺骨,含沙射影曾杀身……此事我已托刑部的同僚在查了。张御医的药吃了这么久也无用,不来也罢。”杨澈满眼心疼,狠狠地握拳,“明日,递我的帖子去灵清寺请清源道长。”

  “父亲!”杨崇礼闻声一滞,“那……那是谣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福安再这么躺下去……”杨澈眼底翻滚着一丝决绝。

  “可是——”

  “不过是请道长上门一趟而已,明天你们都在府上候着。”杨澈这话是表示心意已决。

  这不是肯定了外头的谣言,默许小姐就是被邪秽上身了嘛。无双等人虽是着急,但也不敢忤逆了杨澈的意见。

  ***

  “小姐,太老爷说是明天请清源道长上门做法。”丫头珍珠进门,低声对思乐禀报。

  “爷爷也信了外头的谣言?”思乐搁下看了一半的诗集,食指在桌面上轻敲,面上瞧不清喜怒。“爷爷是天下圣儒,请道长上门岂非让人误会杨家信怪力乱神之说。”听说这几日西岳的使者要来南玄,爷爷这一招不会是釜底抽薪吧。

  “想必太老爷也是没办法了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小姐没了。”珍珠小心地睇了一眼杨思乐的神色,见杨思乐并未生气,这才继续说道,“太老爷的这个做法岂非坐实了三小姐被妖孽冲撞的这个谣言,这样以来,三小姐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这是好事啊。”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蹦跶不蹦跶的与我何干!”思乐冷哼了一声,“杨思欢那边的怎么说?”

  “大小姐那边没有动静,听说一直窝在屋里绣嫁衣。”

  “绣嫁衣。”杨思乐嗤笑一声,笑里含着一抹极淡的恨意,那本是她该绣的嫁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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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7 5:3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