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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敢不敢自报家门
“什么东西?”杨福安躺在贵妃榻上,顺手摘过葡萄抛进口中,嘴巴一努,葡萄皮和葡萄籽落到塌下的痰盂中,斜睨了一眼许嬷嬷做工秀雅的请帖,白底的右下方印了一朵艳红的梅花。
“小姐,是百花会的请帖。”许嬷嬷咬了咬牙,愣是忍下杨福安的不雅举动,冲着她扬了扬手中的请帖。
“哦。”
“小姐就不好奇这个百花会是做什么的吗?”
“那这个百花会是做什么的呢?”杨福安意兴阑珊地重复。
“百花会顾名思义就是赏花的,赏的可是御花园的奇花异草……各家小姐都以能收到百花会的请帖为荣。”
“就是单纯赏花?”杨福安慢吞吞地捏过请帖,洁白的请帖染了渍,许嬷嬷手抖得厉害,就怕福安拒绝,忍住没开口说教。
杨福安睇了一眼请帖上的名字,又瞄了一眼许嬷嬷过于殷切的面庞,“那么一大波人聚在一起也要聊聊天吧?”
“是啊。”许嬷嬷抹去鼻尖沁出的薄汗。
“聊得什么?”
“小姐们无非也就聊聊诗词女红什么的,没什么的。”许嬷嬷更加心虚。
“哦——”杨福安合眼点头,“她们光聊天多无趣啊,就不趁机传阅传阅自己的闺阁诗词,比试比试琴棋书画?”
“闲着无聊,比比也是可以的吧?”许嬷嬷试探地问了一句。
“不去。”杨福安立马拒绝。
“可这帖子是宫里递出来的。”许嬷嬷犯难地看着请帖上的手指印,从来没听过谁家小姐拒绝参加百花会。
“许嬷嬷,我胸无点墨难成句,丢不起那个人。”杨福安理直气壮地拒绝。
“所以这个月你要恶补。”杨澈威严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杨福安单手扶额,又直挺挺地躺下去呻yín,“哎呀,头晕,头好晕。许嬷嬷,快帮我把药碗端来。”
杨澈和许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妨,你的病休养几天也好了。百花会是下个月十六。掐头去尾还有一个月。”有的是时间。
“爷爷。”杨福安也不装病了,一骨溜爬起,鞋也顾不得穿,“爷爷,我要是学富五车,肯定去给你考个女状元回来,你也知道福安的,还是不去给杨府丢脸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没想你去博名声,就想你去混个脸熟,你甫入京都没朋友,不如去结交几个志同道合的手帕友?皇宫又不是狼窝虎穴,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你就当逛个园子吧。”
“既然爷爷这么说,那孙女只能赶鸭子上架了。”福安笑容可掬,“不是说百花会邀请的都是才高八斗的贵胄千金吗?怎么这回连我这种半吊子的也能去长见识了?”
“说起来多亏了嘉硕王爷。”杨澈笑意浓浓,
“原来是他。”在暗中捣鬼。
“前些日子看你经常往外跑,怎么这些天都窝在家里?”
杨福安颇为幽怨的视线落到许嬷嬷身上,欲言又止。
杨澈了然于胸,“不如出门散散心?”
“真的?”杨福安的视线转到许嬷嬷身上,“可是许嬷嬷说小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许嬷嬷说得没错,不过别让人瞧出你是姑娘,偶尔出去看看也好。”毕竟以后嫁人就没这份自由了。
杨澈点头的当下,杨福安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奔了出去。杨澈伸手一拍,一个丫头立刻尾随而去。
杨福安靠在杨府的二门外叹气,重重叹气,她就知道一个人出门是不可能的!
“老规矩。”杨福安对着身后勾勾手指头。
无双一簇溜小跑上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个包裹。
杨福安瞄了瞄簇新的袍子,“这回‘借’的是谁的衣服?”
“大少爷的衣袍。”
“唔。”杨福安躲在角落麻利地把衣裳换好,很合身,明明是替她量身定制的,偏要说成是大哥的,不过他们不明说,她也装糊涂。“改明儿帮我借几件素色的。”这朱色的袍子穿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像被雷劈了的焦木。
“是。”
“今天不坐马车。”杨福安摆摆手,拒绝车夫的马凳,坐马车出去,她看不着东西不说,马还白遭罪。
“少爷,咱们去哪?”
杨福安站在街上瞧着街商家林立,摊贩密布,人来车往,熙熙攘攘,这么热闹,她却有种难以融入的恍惚。不过是受人之托送信而已,怎么就把自己陷在京都了呢!不成,她还是要走的。
“哪里热闹往哪走——”杨福安左右张望了一番,东西两条大街早几天都踩过点了,今天就往南边走。脚步一顿,杨福安明显感到身后的跟屁虫跟丢了。不如趁着这会功夫走人?杨福安心念一动,却听到身后的吵闹声愈发地响。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是这样想,但那一声声细碎抽噎如同枷锁拴住了她的脚。毕竟是她带出来的,总要完整无缺地送回去。杨福安脚尖一转,杏目扫过滋事的人群。衣袍鲜亮油光满面,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杨福跻身到最前排,正想寻个人问清原由,只听到无双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惊喜,“少爷救我。”
一时间所有视线都聚到杨福安身上,杨福安叹气,见无双被两个小厮左右夹住,满脸的惊慌,又想起前几日茶楼听到关于杨府的颂扬,不由面颊一烫,处事不惊遇事不慌?无双的表现着实打脸呐。
“是你!”赵天赐一眼认出杨福安,火急火燎地撩起袖子,大有冲上来和杨福安大干一架的冲动。一旁的仆役忙拉住他,附在赵天赐耳边劝了几句,赵天赐面色难看地瞪了一眼,扬起的拳头又放了下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提督大人的儿子。”见赵天赐蔫了,杨福安摇头晃脑地上前,绕着赵天赐转了一圈,微微倾身向前,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上次的事,你老爹没找你麻烦?”
赵天赐脸涨成猪肝红,怎么会没找他麻烦,他被揍得躺在床上好几天,这才出门鱼肉百姓刷刷存在感就遇到仇人。“你敢不敢自报家门?”
琳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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