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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蔓

其实,在最初,地府里是没有孟婆的,每个人投胎到了母亲肚子里,经过十月怀胎,婴儿的脑子毕竟有限,等记事了,也就忘却了前世。

可是在这最初的故事里,却有着这样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讲的是这地府里的第一代的鬼王,他是一个很无情的人,他设立了地府制度,残忍的十八层地狱便是他,最得意的杰作,他天生天养,没有丝毫的情感,对于人,他总是充满不屑和鄙夷。

因为在他看来,人,生来就是贪婪的生物,而且从不知道满足,初始时他把人类当成玩物,毕竟,那时的他有大把的时间,但是,时间久了也就空虚了。

对了,我说过,那个时候,没有孟婆,只有轮回,所以桥上是没有故事可以听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人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沧海桑田,终于有一天,地府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小客人,一位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

女孩来到地府,没有去奈何桥,也没有要在黄泉路的出口等着谁,她就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奈何桥上,看着大排长龙的队伍出神,就这样过了三个月,迎来了鬼王的好奇。

“小家伙,怎么不去投胎?”鬼王问着坐在桥头不说话的少女。

“你是这里的统治者吗?”少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了鬼王一个问题。

“对啊!”鬼王有些失望,他觉得,这少女应该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从而提出自己的要求。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真正死掉吗?”女孩好像没有看到鬼王失望的表情一样,说了一句让周围鬼魂和鬼王都吃惊的话。

鬼王看着女孩的眼睛,想要看出女孩说谎的端倪,但是却没有,女孩依旧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排队的鬼魂发呆,两只白嫩嫩的小脚还在那里时不时的晃动着,周围变得好安静,安静到鬼王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

“知道吗?”女孩瘪了瘪嘴,又重复了一遍。

鬼王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便问她:“人人都想活,而且还嫌活不够,你为什么不想?”

女孩停下自己晃动的小脚,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空洞,突然对着鬼王笑了一下,带着些嗜血的光芒:“因为,太痛苦了。”

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可这天却从未问过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受苦。

女孩的话一直回荡着,鬼王挑了个眉头,突然笑了:“好啊,那我就帮你问一问。”说完便把桥头的女孩抱了起来。

“你可愿意活下一世?”

就这样,鬼王从奈何桥头问到了黄泉路的入口,每个人的回答都是,活。

“怎么样,世人都想活吧。”鬼王问着怀里的女孩。

“可他们,都不是我。”女孩的表情依旧木然,同时又有些不解,“你只需告诉我,可有没有彻底死亡的法子,问这些作甚?”

鬼王不相信真的有人会不想活,竟然和这女孩杠上了。

从那天开始,鬼王好像就不是鬼王了,他那时候不知道,这是一颗种子,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埋在心里,时间久了,种子在心里发了芽,长得枝繁叶茂的时候,他想扯断却为时晚矣,因为这枝叶,会让他感觉到幸福。

自那日,鬼王就带着女孩来到了人世间,有时是仗剑走天涯的侠客,有时是经商有道的商人,有时……他们扮演着着时间万千角色,看到过这世间最美的景色,鬼王从刚开始的看客,到后来的沉浸其中,他发现自己好像不一样了,但却不知道哪里不一样。

女孩还是最初的模样,鬼王可以感觉的到,女孩虽然有时笑着,但眼神依旧空洞无神,鬼王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微微的刺痛。

“阿蔓。”这日鬼王唤她,阿蔓这个名字是鬼王起的,他觉得阿蔓就像地狱之花曼陀罗花一样,但有不一样,所以取名阿蔓。

“钦。”鬼王的名讳从不与人提起,但却不知为何,也不知道怎么了,鬼王就说与阿蔓听,后来,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记得那日少女的笑容,像极了初生的阳光,撒在人心上,痒痒的,鬼王也笑,可是笑着笑着自己便哭了。

那天过后,女孩就不见了,在人间整整找了十世的鬼王好像疯了一样,回到了地府,像个傻子一样问着鬼魂们:“你们想活吗?”

“想活,那为什么我的阿蔓不想活呢?”每一个被他问的鬼魂,都被他打的消散,成了地狱之花的肥料,就这样疯了几日。

鬼王突然不见了,新任的鬼王来了后,奈何桥上多了一个孟婆,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喝了汤,便可以把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从此了无牵挂的去投胎,在这桥底,有一段不知道是谁刻出来的故事,带着血的痕迹,故事中,那个阿蔓的名字刻的格外清晰。

天地始初,地府自有轮回之道,过轮回,投入新胎,久之,忘其往事,有一女,天生慧骨,转生而不能忘其前世,十世累计,痛不欲生,故不愿再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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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3 8:0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