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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二章

第二日下午,苏怀悠便大大方方的再次逃了学。

且自认这一次的理由非常充分——肚子疼。

也不知是不是昨晚那顿霸王餐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因为没有带一些回来孝敬师父而导致了天打雷劈,总之早上起来就开始隐隐作痛,去了书院更是变本加厉。趴在课桌上做垂死挣扎状左拧右拧左哼右哼,气得老夫子的胡子抖得像是风中落叶之后,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飘然而去……

夏季的午后本就暑气难耐,天气一旦阴沉便更是闷热非常。

苏怀悠本就低落的情绪于是愈加烦躁,出了书院也懒得回家,索性晃到郊外山脚的小河边,爬上参天古树睡大觉。

因为小腹一直时不常的抽痛几下,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生,迷迷糊糊间总是听到动静极大的戏水声,吵得忍无可忍终于无须再忍。

扒开枝叶刚想怒骂,结果却是猛地一呆。

碧波粼粼的水面上,正有一人踩水而行。

那泼墨般覆了一背的滴水长发,那蜜色的肌肤匀称的身材,那紧实漂亮的肌肉线条,那俊美得简直有些过分的五官,还有那湿透贴身的白色丝绸底裤下的若隐若现……

美人出浴啊出水芙蓉啊天仙下凡啊有没有人啊大家快来看啊啊啊……

苏怀悠的狗眼被闪瞎了一次又一次。

然后,鞋底一滑,溅起浪花一朵朵。

好在,为非作歹这么些年,三脚猫功夫总还是有一点的。

却不料刚挣扎着冒出水面的霎那,便只觉眼前一黑,头顶一痛,被什么大力一按,又沉了回去。

这下子是彻底的猝不及防,气息顿时崩溃,被河水好一通倒灌,呛得鼻子嗓子还有心肝脾肺肾都像是着了火似的疼。

未及回魂,又被揪住头发往上猛然一提。

哎哟妈的!……

苏怀悠疼得一边飙泪,一边在那人身上拼命连踹,同时借力腾空拔高,将嘴巴里含着的一口水照其面门就是一通狂喷。反应不可谓不快,招数不可谓不有效。

只可惜,强中自有强中手。

下一瞬,脚踝一紧,身子一沉,便再度直挺挺摔了下去。

一时间,只觉万念俱灰心丧若死,两手无意识在空中交替划过,就在背部几乎与河面亲密接触之际,突觉抓住了什么东西,旋即,于恍惚间似是听到了轻微的裂帛之声……

然后,脚踝上的力道居然撤了!

苏怀悠大喜,不及细想,连忙手足并用逃到一个自认相对安全的位置。这才转身,回头,定睛,喷血……

‘芙蓉般的天仙美人’踩水而立,姿态傲然而表情深邃,浑身上下未着寸缕,将最隐私的部位无比坦诚的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眨眨眼,再看看自己手里依然紧抓着的那半块白布,苏怀悠悟了,笑了。

而此番变故陡生,那人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扒了底裤,脸上一红,忙不迭将下半身沉入水中,冷声喝问:“你是何人,有何图谋?!”

苏怀悠撇着嘴,慢吞吞的蹚上岸:“我好好的在树上睡觉,结果被你玩水给吵醒,便想反正也睡不着啦那就索性下去洗个澡呗!可谁知道,你竟突然发起疯来。我莫名其妙喝了那么多脏水还没跟你计较,你反倒冲着我瞪眼咆哮,这是什么道理?”

“当真?”

“废话!不然你还真以为老子贪恋你的美色,想对你行什么不轨之事不成?!”

“……”

说话间,苏怀悠已经爬上了堤岸,歪斜躺着大喘气。

而那人则眸色深深地瞧了一会儿,随即也上了岸来,在不远处的枝头取了衣服穿上。

他一丝不挂的倒是泰然自若神情如常,于是苏怀悠便也围观得很是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白色锦袍身姿挺拔,眉眼尚带了些许稚气,面部轮廓也较为柔和,但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颇为不凡,可能是什么皇亲贵胄家的小公子。

孤身一人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游泳玩,所以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穷苦大众不能理解的啊……

摇摇头,拍掉手上草屑,准备回家。

然而才站起来,就立即又捂着肚子蹲下。刚刚一通折腾倒是忘了这茬事,现在被冷水一激,越发疼得厉害。

那少年穿戴整齐正欲离开,见苏怀悠这副模样,遂问:“你怎么了?”

“肚子疼……”

“那怎么办?”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疼了!”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怀悠此时只觉得是前所未有的难受,乌黑的眼珠子仿被一层薄雾笼罩,脸色和唇色皆煞白,额上也不知是水珠还是汗珠,汇成了细流蜿蜒而下,模样看上去非常可怜,却恶狠狠的瞪着眼:“如果不是你把我按在水里,让我岔了真气,我怎么会好端端的肚子疼?说不定……说不定还走火入魔了!”

就那几下不入流的拳脚功夫还提什么真气什么走火入魔?……

小公子呆愣,颇觉冤枉,可对着这么个惨兮兮的家伙也实在没有辩驳的必要,只好自认倒霉:“那,我带你去医馆瞧瞧?”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自己去!”

苏怀悠挣扎着站起,忽闻天边一串闷闷的轰鸣,乌云迅疾压顶。于是越发没来由的郁闷万分,捂着肚子弯着腰咬着唇,倒先一步弄了个满脸的风雨欲来。

见状,小公子心下便不禁一软。本以为是欲对自己不利之人,这才下手擒拿。既是一场误会,那么如今的境况就不能置之不理,权当赔罪就是了。想了想,温言:“看这天色很快就会大雨倾盆,现在去医馆路上也是不便。这样吧,我就住在一里之外的山庄内,不如你先随我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我派人请大夫过来给你诊治,好不好?”像是怕她不放心,又补充道:“我姓沈,名维扬,家父乃是定远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苏怀悠一愣。

平日里,苏念晗偶尔也会提到朝局政务上的事情,算是给徒儿未来的仕途之路打个认知基础。

所以,定远侯的世子,不是应该在边关镇守么,怎么悄悄入了京?

沈维扬见其不语,只以为是有所戒备故而不愿透露姓名,他生性豁达磊落,也就不再继续追问。只管背对着她半蹲下身:“你身体不适走不快,再不赶紧咱们就要被雨淋了。”

苏怀悠肚子痛,身上冷,心情差,也就不再矫情客气。

道了谢,爬上去趴好,感觉对方虽年纪不大,身量却已完全长开且很是强健,不愧是习武之人。

不像苏念晗,像这么大的时候还单薄得跟什么似的。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师父的肩背开始变得宽厚起来,仿若可以遮蔽一切风雨挑起千斤重担的呢?

不记得了。

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认识的人看过的事似乎全都如同走马观花般的匆匆而过不留痕迹,于是生命的路途上便只剩了彼此。而或许是因为太过熟识,反倒会对一些变化全无印象吧。

只是觉得,忽然有一天,就彻底变了。又觉得,好像一直就是那样,从来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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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20 13:0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