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姐的样子，倒像是对画颇有研究？”他的语气里有丝探寻的意味。

“研究吗？”白乔晞扭头看他，倏地笑起来，“研究谈不上，只是在美术学院待了几年，耳濡目染还是会有一些。”

“美术学院？”阮时晔眼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像是猎手捕捉到猎物的兴奋，“你是美院的学生？”

白乔晞的目光顿了顿，随即变得认真又好奇：“你好像还没告诉我，找我什么事？”

阮时晔被这个问题噎了噎，随口编了个理由：“我看小姐喜欢这幅画，一会儿这里有场拍卖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白乔晞想了想，乌沉沉的大眼睛清澈的如水，却只淡淡地摇头：“没有兴趣。”

阮时晔语塞，怔了怔要说话。白乔晞却像发现了什么宝贝，急急地往前走去。

“哎，小姐——”

阮时晔跟上去，跟了几步她才疑惑着停下来。

“怎么了？”他问。

她摇摇头，神色并不如先前自然，“我以为是认识的人。”

阮时晔的目光随着她方才看的方向转过去，那边确实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个人也转过头来，看见阮时晔便颔首一笑。

是认识的，他也回敬一笑。

白乔晞的手机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她转身去接电话，对面那个人看准时机过来跟阮时晔打招呼。

两人寒暄了几句，等他再回过头，身后的人却早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顿时有些慌了，莫名的慌乱。他将整个大厅都搜索了几遍，仍不见她的踪影。一次匆匆的偶遇，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分钟，她出现在人群里，又消失在人群里，就像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阮时晔甚至查了展会的来客登记，因为都是提前发了邀请函的，所以记录也比较详细。但他查了好几遍，却并没有找到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

在场有人看到过她，却没有任何人认识她。那个女生就像一阵风，穿过枝叶相映的丛林袅娜而来，轻轻拂过他的面前，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她不属于这个圈子，他也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信息。茫茫人海，相遇不过一场偶然，而再遇更是寥寥无望。

围在旁边那几个事不关己的人，这会儿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荣宁从自己办公室刚换的那幅画里挪眼看过来：“时晔，你不会当真了吧？”荣宁便是这回画展的举办者，年纪不大，却也算得上国内画坛的知名人物。

荣宁和阮时晔、秦世川，还有王梓岩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出国好几年，最近才刚回来。这是他回国后举办的第一场画展，几个人当然得抽出时间来捧场。

而遇到白乔晞，与阮时晔来说的确只算得上是个意外。

阮时晔在沙发上懒懒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指关节有一茬没一茬地敲击在那张海南花梨木桌上，神态显得漫不经心。

这是他心情不好的惯常动作，荣宁自然知道，便也没再多问，继续欣赏自己新得的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