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晔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这个女人双目迷离，丰唇微张，在他身下失去支撑软成了一滩泥。

最后一次，他抱着她洗了澡，终于将她放回床上。

热水从头顶冲下，有刺痛的灼烧感从背部传来。狼藉的战场，他攻城略地，而她誓死抵抗。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如愿从她嘴里听到那几个字。

她爱他吗？

“......你知道，我们并不合适。”

“......这个女生城府太深，并不适合你。”

“......你好自为之。”

这些话像一句句魔咒，在这个深夜从阮时晔的脑海里跳跃出来。他从后面将那蜷缩的身体搂进怀里，轻轻叫了声：“晞儿。”

“嗯。”轻轻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起来。已经软得如同橡皮的人儿勉强撑了撑眼皮，翻个身从他怀里抬起脑袋来，“睡觉了好不好？”

小小的脑袋在他睡衣敞开的胸膛上蹭了蹭，自发自觉便埋了进去。

白乔晞很喜欢这样的时候，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靠在那个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

“晞儿。”他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手指从那凌乱的发间穿过。仿佛是微微的叹息，又或者只是白乔晞的幻听。

她听到他问：“我就是太宠你了，是不是？”

她没再说话，回答他的只有那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他就是太宠她了，所以如今的一切他都得自己受着。

但白乔晞却并未将她的态度当回事儿，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照着自己预想的发展下去。

十二年的夙愿，她从未觉得自己像今天走出茶楼那一刻那样轻松过。过去的岁月就仿佛一个不安的梦，而她的梦现在终于可以醒了。

醒了......

醒了！

白乔晞猛地睁开眼，惊出了一身冷汗。

“时晔！”她惊惶地从床上坐起来，但整张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帘的缝隙里有微光透进来，此时已近晌午。

她木讷地伸手摸了摸，身边那半床早已经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走了！

不，也许他只是在楼下。

就像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早晨一样，她赖着不起床，他就会等早餐做好后用尽各种办法耐心地哄她。

所以他一定只是在楼下。

白乔晞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下楼去。她叫他的名字，用很大的力气，“时晔。”

“时晔你在吗？”

“时晔你在哪里？”

“时晔......”

明亮的大厅，璀璨夺目的水晶灯从头顶垂下来。但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乏力而空洞，久久地回荡在这偌大的空间里。

白乔晞呆呆地站在客厅中央，扶着那张沙发身体慢慢地往下滑。

他不在，他真的不在这里。

她的梦醒了，她以为自己会开心的。可她竟忘了，他只是她梦里的人。梦醒了，他也会很快消失。

而此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难受。甚至就在几天前，她还在考虑要怎么和他提分手的事。爸爸死了，她不愿自己的人生再和别人有牵扯。

包括那个女人，包括他。

可现在她却觉得难受，那种久违的真实的情感紧紧塞满她的心口，几乎要将呼吸的地方都堵住。

她匆匆上楼，手忙脚乱地按下那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