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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芦苇深处 3
他在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
她终于从迷幻中清醒了过来,疼痛让她不知所措地挥舞着四肢,用她最后的仅剩的所有力量,要挣脱他。
男人的膝盖忽而紧紧地抵在了她的后背处,后背的伤口一点点地被撕裂开来,带着血和肉的摩擦与分离,就连那一层脂肪囊仿佛也感受到那棉纺布的粗糙感。
巨大的疼痛让女孩目眦尽裂,双眼几乎快要爆出,掺杂着绝望的红血丝,还有满脸的泪水,发不出声音的嘴里只有惨痛的呜呜声。
但男人的手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脸上带着慈悲的笑意,甚至在她的耳边轻声安抚,“让我带你去这座高山,让你忘却所有的痛苦,从今往后,只有幸福。”
与温柔的话音截然相反的,是他双手里丝线的力度,一点点切割着女孩的脖子,就像在切割一个纯度极高的金刚钻,干干净净地露出每一个皮层与血管,樱红的鲜血沿着丝线的反方向,喷出一道狰狞的弧线,将女孩最后的呜咽彻底清除。
数分钟之后。
男人手里捧着女孩的头颅,伸手轻轻地将她的双眼合上,仿佛哄着小孩般的声音轻声低喃,“你再也看不到这世间……所有的痛苦了。”
漆黑的夜里映照着男人长长的身影,还有他一只手抱着的那颗头颅,凄冷地刮过一阵风,芦苇轻摆,将女孩的身体埋葬在了芦苇荡深处。
……
不远处的巷子里,一片寂静。
是秦安来接的,倪初在路上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可到达现场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芦苇荡,尸体就被丢弃在这里。
而尸体的头颅还没有找到。
尸体是早上进芦苇荡放鸭子的老人发现的,吓得赶紧报了警。这里已经算得上是郊区了,村庄里三三两两的只住了几户人家。
早上又下了一点小雨,到这会儿还有些烟雨濛濛的感觉,秦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是梅雨天吗,怎么这雨还下个不停了。”
其实,要是没有尸体这档子事,这大片大片的芦苇随风摇曳,在朦胧细雨中,还真有那么点感觉。
倪初没有理会秦安的吐槽,她拎着自己的工具箱正打算过去,就看见林少华黑着脸从芦苇荡深处走出来了,后面跟着的男人也皱着眉头,脸色倒是没那么难看。
“去买两瓶水来。”林少华挥挥手,自顾自的坐在了路牙子上,点着烟的手颤抖了一下。
秦安小跑着去买水了,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卖部,村里的人都在这里买生活用品,主人家过冬的腊肉还没吃完,用绳子系着挂在外面走廊下。
倪初粗略地打量一番,收回视线,对那两人道:“我先去看尸体。”
“一起。”宁枳北抬脚就跟了上去,似乎刚刚出来只是为了送林少华。
两人都没有说话,拐进了芦苇之中,然后倪初看到了尸体,虚虚的盖着白布,她走过去掀开一个角,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有点惨。
是个女人,身体泡在水里已经泡的发白了,肿胀了一圈,靠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尤其是致命伤口处——受害人的头颅是整个砍下来的,伤口处的肌理红黄一片,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身份还没确认?”
“没有。”回答她的是宁枳北,他一手揣进裤兜,微微偏开了视线。
“这里不是常有人来的地方,脚印还很新鲜。”倪初走过去看了一下,除了发现受害人的老汉,还有一串的脚印,只是昨晚到现在的一场雨,让这脚印有些模糊了。好在,这里本就是潮湿的地方,脚印保留得还算完整。
“那是村民的脚印。”宁枳北补充,“这里刚刚围了不少人。”
倪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连个脚印都没有。
简直是完美犯罪。
现场勘测不出什么,雨也越下越大,倪初便打算先回去,林少华还在抽烟,地上已经有几个烟头了。
秦安递给她一瓶水,有些沮丧道:“这已经是第二起无头案了。”
等等……倪初忽然站住,她往回跑去,在那四周环视着,似乎是在找什么。
没有。
没有她找的东西。
“你在找这个?”宁枳北举着证物袋,微眯的凤眼看着倪初。
透明的证物袋中,一朵鲜红的蔷薇花已经快要蔫巴了,可是仍然能想象那盛开时的美景。
倪初一把抢过证物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干干净净,没有血迹。
“你想要从上面找到什么?”宁枳北问她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表情,似乎是想从中发现点什么,“还是说你想证明什么?”
倪初心里咯噔了一下,表面不动神色,她把证物袋递还过去,“没有,宁专家误会了。”
宁枳北没有接,勾了勾唇角,大步离开了。
果然,还是没有礼貌。
倪初心里有些失望,说不出是哪里不对,总之,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手里还拿着证物袋,蔷薇蔫蔫的花瓣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倪初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是连环杀人,事情有些大了。”不知何时林少华已经走到了身后,看着正在搬尸体的警员,眉头皱的都快化不开了。
倪初和他一起回警局,顺便问了一声,“宁专家有没有说什么?”
车窗开着,凉丝丝的雨滴打了进来,林少华就这样叼着烟,烟灰长长的一截他也没抖一下。
“他说,那可能不是第一犯罪现场。”
倪初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在心里细细的回味着宁枳北的这句话。
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就是抛尸在芦苇荡,那一片人迹罕至,在哪里动手都没有所谓,只是仍有几个疑点,血迹呢?凶器呢?犯罪动机又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和上一个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林少华问道。
“不大可能。”倪初回想起受害人的颈部,“伤口创壁不一样,也就是说切割的方式不一样。”
这个受害人的创壁十分的平整,四周有青紫色瘀痕,就好像是用什么挤压之后硬生生的给切开的。
是什么呢?会造成那样平整的切割面……
腊肉。
绳子。
“是线。”倪初抬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凶器可能是钢丝线。”
林少华惊讶的看着倪初,“那玩意儿能把人头给拽下来?难怪我们没有找到凶器……”
他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已经有九成相信了。
“我不回局里了,你先送我回现场。”
“你不回去,谁来做尸检?”林少华一个头两个大,“你还去哪儿做什么?”
倪初只是说:“宁枳北还没有回来。”
他还没有回来,那就代表他有什么发现却没有说出来。若是以前,倪初不会过问,但是现在,她想知道。
脑海里一直闪过青年戏谑的笑容,还有那双干净的眼眸,无比矛盾的一个人,那么,他来了?
倪初的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她低着头,脸上的平静让林少华有一瞬间的恍惚。
有些时候,他们的大fǎ医,真是比队员还要靠谱。
想到这儿,林少华方向盘打到底,一个掉头,顺便由衷的建议,“你要是去开侦探事务所,或许会很赚钱。”
倪初:“……什么?”
另一边,宁枳北已经不在芦苇荡了。
他一个人在四周游荡着,像是不在意的把附近的景象都收入眼中。
每一人都有炫耀的心里,这样完美的犯罪现场,若他是罪犯,一定会回来看一看,不用去现场,就这样远远的看着。
——看着这群无能的警察。
看着他们是怎么被自己戏耍,束手无策,又自大狂妄的装出自己好像真的能够看出真相一样。
别开玩笑了。
芦苇荡的不远处就是住户,三三两两散落的房子,似乎是自己建起来的小楼房,还围着围墙,唯一的一个小卖部就在住户的中间建立着,依凭着小卖部的是一条深深的巷子。
他走进巷子里,查看了一下,没有监控。
“你好。”宁枳北道。
有个男人似乎是刚从小卖部走出来,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却一直在往芦苇荡看过去。
“哦……哦。”男人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你、你有什么事?”
宁枳北没有多打量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人了。
“你一直在看那里。”
男人穿着件蓝色的大褂子并不是很合身,头发凌乱的还有些油呼呼的感觉,脸上有着不少的皱纹满是沧桑的感觉,听见宁枳北这样说,他把塑料袋子捧到了怀里,笑的与其说是腼腆,不如说是勉强。
“那不是、不是死了人嘛……”
宁枳北的视线微微向下挪了一下,男人似乎是知道他在看自己,抱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只是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我就好奇,看看,看看……”
他没有问下去,但是男人一直在解释。
早上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热闹过一回了,只是居民不多,已经疏散了,他这会儿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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