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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朋友和他恋爱了
我知道,尹尚真的是个好看的男生,我也知道许多女生做梦都想要和这样的男生同桌。但幸运吗,我并未觉得。
见我不说话,刘菲菲拽着我的胳膊又开始打探起帅哥的消息:
你知道他从哪个学校转来的吗?好奇怪哦,我都没听见他说过话。他真的好奇怪哦,不和男生交往,也不和女生交往,篮球也不打……真是为他遗憾,要不然,操场上会有多少女生为他尖叫呐喊哦!”
我愣了一下,然后脑海就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尹尚穿着雪白的球衣,在绿茵茵的球场上奔跑跳跃,篮球在他手中灵活的转动,转瞬间,他腾空跃起,一投而中。场外,成百上千的小女孩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珠脸庞兴奋的发着红光尖叫着:
尹尚加油,尹尚加油!
尹尚我爱你!
……
“霍紫凝,说曹操曹操到,你看,那不是尹尚嘛!”
刘菲菲突然激动起来,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尹尚斜挎着巨大的书包正走过来,他的头抬的很高,但眼神却缥缈不定,像我和刘菲菲这样打量着他的人,他丝毫没有查觉到,只顾匆匆的径自前行,校园里的吵闹欢笑仿佛是他身外的世界。阳光照的他的白衬衣愈发的晃眼,我一时竟有种感觉,他通身都是寂寞的光。
“走吧。”刘菲菲拉着我,“帅哥全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呢!”
刘菲菲的话像在陈醋里泡了半年似的,溜溜的酸。我抿嘴笑笑,没有发言。
美女向来是应该受到人们的瞩目的,就是王子,也该第一眼看向美丽的公主啊。但冷漠的尹尚却没有像大部分男生那样投来哪怕是一丝赞美与欣赏的目光,刘菲菲心有不悦,我十分体谅。
我和刘菲菲手挽手走出校门,彼此却突然间沉默。我暗暗的思付,难道是因为尹尚。
五
我对尹尚的感觉很淡,就是一个男生,我的同桌,再具体一点,是一个长的比较好看的冷冷清清的男生。我们之间很少说话,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此。直到有一天,我见他看完一封淡蓝色的信笺后,长长的手指微微的颤抖,化学课上,我悄悄打量他,见他长长的睫毛眨呀眨,依稀笼罩着晶莹的泪光。
再后来,我了解到,他从南方来,四岁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调到了南广,他被寄养在外祖母那里。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因意外去世,就在两个月前,他的外祖母也病逝了,母亲这才把他接了过来。
这以后,我看他的时候就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我小时候也曾被父母寄养在外婆家,后来又被接回家中,那种孤单冷落以及难以融入家庭的痛苦困扰了我许久。现在,坐在我旁边沉默不语的男生,也该是一样的心情吧。后来我又想到自己刚从老家来时因为说一口家乡话被大家嘲笑而不愿开口,那么,改变尹尚的家乡口音,让他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会使他较快的融入这个班集体吧。
我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开始了对尹尚的普通话改造运动。
我尽可能的主动找他说话,并且变的极有耐心。他无论说多么蹩口的方言,我绝不露半点笑意。我把自己的笔记主动拿给他看,一次次不厌其烦的给他讲题,开始他冷冰冰的甚至有些抵触,但后来他似乎明白了我这个学习委员同桌确实对他是真心帮助,便也认真努力起来。
高二下学期,尹尚的家乡口音已不见踪影,他的个子又蹿了一大截,眉目愈发生动,气质更加出众,女生们开始在背后议论,称他为“王子”。常有人托我给王子送纸条信笺或者巧克力,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霍紫凝和尹尚是好朋友。
刘菲菲也是我的好朋友,于是,我的两个好朋友也很快成为好朋友。我们的两人行变成三人行,后来,我入了学生会,课业也愈加繁忙,便没有太多时间同他们在一起,于是我们的三人行又变成尹尚和刘菲菲的两人行。远远的,看着他们走过来,会有人在耳边说:
他们是很般配的一对,是吧?
是的。
我点点头,心里却弥漫起难以言喻的忧伤。
高中毕业,他们考上了北京同一所大学,而我孤零零的去了南方。他们一起给我写信,刘菲菲在信封里装了她和尹尚的亲密合照,兴奋的向我宣布——他们恋爱了。而尹尚在信里细细描述着他们的校园,说那里有我喜欢的梧桐树,有许许多多美丽的花,有干净的运动场,有迷人的醉心湖,却只字不提他和刘菲菲的爱情。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痛起来,却不露声色,给刘菲菲回信,说恭喜,祝你们幸福,你和尹尚天生就是一对啊;给尹尚回信,告诉他我终于见到了南广没有的山山水水,也只字不提爱情。
大三那年夏天,他们一起来看我,刘菲菲抱着尹尚的胳膊,对我说:
紫凝,赶紧找个男朋友吧,不然,我和尚会为你担心呢!
我看看尹尚,心里惆怅万千。
尹尚也看着我,脸上风清云淡,他说:是啊,紫凝,不要总是一个人,遇见好的男孩就……
遇见好的男孩就要抓住他!我接过他的话,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要等到那个最好又最爱我的男孩出现啊!
他们走后,我一个人爬到摩天大楼的楼顶看风景,已近黄昏,夕阳温柔的注视着这座城市,风中,不知哪里传来的歌声,歌手撕心裂肺的在唱:
暗恋的滋味,你永远不会了解,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
……
我合着节拍轻轻的唱,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只是,为什么我似乎感应到尹尚心中隐藏的难以言喻的忧伤呢?他看着我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应到他心中的浓浓爱意。直到刘菲菲在电话里不厌其烦的说着他们的点点滴滴,我对自己说:霍紫凝,不要痴心妄想了,抛弃那不切实际的梦吧,去找一个和自己相爱的人,好好恋爱一场吧。你那所谓的爱的感应,不过是因为想得到爱的慰藉而生出的美丽的幻影。
我决定,从此把这份痴心和妄想埋葬,并且永不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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