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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十三章 雨夜中

  这时杂乱的马蹄声已经到了庙门外,却并无人进庙来。两人正自不安,忽听庙后倏地响起聿聿几声马嘶,接着左右两边也传来呼哨声,更令人惕然心惊的是,其中还有兵器的碰撞声。

  人喧马嘶声、兵刃出鞘声乱响了一阵后,便见十余骑淌水溅泥,冲到了殿外院子里,一字排开,其中三人手里提着孔明灯。只见这些人个个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布,只将两只眼睛露在外边,又有意将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叫人更加没法辨认。

  任长天正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开门问话,忽听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姓任的,快开门出来受死吧!我们两湖寨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几年了,你以为杀了人就可以一逃了事么?”

  任长天闻言大惊失色,心道:“原来是两湖寨的强盗!当真冤家路窄!”

  原来八年前任长天在北京燕子镖局做镖师时,有一次押送一批绸缎经过汉口,和劫镖的两湖寨强盗干了一场。那一次,任长天奋起神威,一口气杀了十二名强人,其中包括两湖寨寨主田威的儿子田彪,从此与两湖寨结下死仇。田威为了报仇,几次派人进京行刺任长天,虽未得逞,但也让任长天虚惊了几场。为避强仇,只得辞了镖局,来到河南,因此才得以认识卫菁辰。他只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两湖寨又不知道他的下落,一定早断了报仇之念,哪料到今夜竟会不期而遇!

  卫菁辰曾听任长天说起过这事,听说对方是来寻仇的两湖寨强盗,也很惊骇,颤声道:“他们不是在汉口一带么,怎么会到了这儿?”

  任长天不答,暗忖:“是呀,此地离汉口有上千里路,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难道是我们在路上某地不慎遇见了他们的人?”

  只听门外那个嘶哑的声音又骂道:“姓任的,有种就出来!躲在屋子里做乌龟就完了么?”

  其他人闻言一齐大笑起来。纷纷呼喝:“是呀,这笔帐也有六年了,该算了!”“你杀了我们少寨主,今天就要你血债血还!”“不想死也行,把你那婆娘交出来,哈哈哈……”“他妈的什么东西,枉你还是一名少林弟子,你们少林派不是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吗,怎么竟干出勾引自己女徒弟这种丑事情?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要脸之极!”

  任长天一惊:“那笔帐已有八年了,这人怎么说成六年?难道他们并非两湖寨的强盗?或者此人是新入伙不久的小毛贼,所以不太清楚情况?”

  卫菁辰虽会武功,但她的功夫大半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加之现在有孕在身,行动不便,所以虽听对方越说越不堪,又羞又气,却不敢回骂,只是恐惧地盯着门板。

  任长天心想对方已经包围了庙宇,自己关着一道破门也无济于事,于是索性打开大门,走到院子里,朗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姓任的也不用赖帐,请你们田寨主出来说话。”

  那个嗓子嘶哑的人冷笑说道:“杀鸡何用牛刀,对付你这号角色,还用庹……田寨主吗?”

  任长天哈哈一笑,提声喝道:“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何冒充别人的字号?连自家寨主的匪号也会说错,不觉得太也可笑么?”

  那人怒道:“废话少说!是自己乖乖自尽,还是让大爷替你超度?”

  任长天心想:“这伙人来历不明,武功又不知深浅,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主意打定,嘴里却故意和他们废话:“你们自称是两湖寨的,可是竟然把我们之间拖了八年的旧债说成六年,刚才又把自家寨主的姓氏误说成……”

  话犹未完,忽然左手一扬,一支袖镖电射而出,正中其中一名手提孔明灯的蒙面人的心窝,那人哼也没哼一声,便栽下马去。几乎同时,任长天已飞跃上了他所乘那匹大黑马,剑光一闪,左边那个蒙面人脑袋便飞了出去。

  这几下兔起鹘落,攻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众蒙面人武功虽然不弱,一时也被冲得阵角大乱,待要还击时,任长天已驱马冲回了大殿里。

  这时卫菁辰早已离开火堆,拔出短剑站到了门后,任长天喝一声:“杀出去!”长臂伸出,将她一把提起,放到自己背后,双腿轻轻一挟,大黑马扬蹄疾走,又冲入敌阵中。那个嘶哑的嗓子大叫道:“弟兄们,不要放走姓任的!”手中槟铁棍呼地一声,朝任长天当头横扫过来。

  槟铁棍乃是重兵器,倘用剑硬接,剑很容易折断,若是平日,任长天定会使出铁板桥身法,避开这威猛一击,但此时背后坐有妻子,别说没法施用这一招,就是能,他又怎敢把如此凶险的一击让妻子承受?只得将心一横,用剑一拨,硬接一棍。

  只听当地一声响,任长天的长剑已经折断,接着砰地一声,铁棍扫中他胸膛。幸而铁棍先受外力相阻,已被化去大半力道,且被拨歪了方向,所以击中身体时,已是强弩之末。饶是如此,任长天还是受伤不轻,哇地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卫菁辰惊叫一声,差点翻身落马。她虽然学武有年,但从未与人真正拼过命,此时突遭围攻,平日所学那点武艺早已全吓忘了!在此生死攸关之际,竟然变得和一个寻常弱女子无异。

  蒙面人们见任长天受伤,杀气更盛,喝叫着围攻上前,十余般兵器全都朝任长天要害处招呼。

  任长天知道妻儿的性命全系在自己身上,虽负伤不轻,仍英勇杀敌。一把断剑左砍右杀,横劈竖斫,又将两名蒙面人打落马下,但他自己身上也新增了五六处伤口。此时他心中更加认定这伙蒙面人并非两湖寨的强盗,因为他以前曾和两湖寨的人交手数次,知道他们贼窝里并无这么多好手。这些人武功均自不弱,绝非一般山贼可比。

  卫菁辰见任长天身上到处是血,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凄声哭叫,想要帮他杀敌,但手脚偏偏不听使唤,只是颤抖不止,直到任长天的断剑再次被槟铁棍击断时,才想到要把自己手中利剑交与他杀敌人。“快!用我的宝剑!”

  任长天大叫道:“不,你不能没有兵器!”话音未落,胸口被一个蒙面人的链子锤击中,身子一歪,差点落下马去。

  旁边那个蒙面人见他手中宝剑已只剩下一个剑柄,再无忌惮,喝一声“着!”手里那根又似峨眉刺又似短剑的怪兵器朝任长天当胸刺来。任长天扔掉手里的断剑,侧身避过,左腕一翻,压住对方兵刃,右掌猛斫敌人左颈,那人怪叫一声,落马死去。

  蒙面人们见他赤手空拳,兀自顽抗,又惊又怒,一边大声叫骂,一边加紧攻势。

  任长天常年行走江湖,大小战斗不计其数,临敌经验十分丰富。虽处劣势,却并不慌神,没了兵器后,索兴只使他最精熟的少林罗汉拳法,与众蒙面人周旋。

  相持小会后,又有一名蒙面人右眼吃了他一拳,惨叫一声,滚落马下。任长天本想趁机抢过他手里的齐眉棍,却被左边那名蒙面人一刀砍中肩头,差点也掉下马去。

  少林罗汉拳法虽然刚勇威猛,但却只善步战,任长天苦于身在马上,许多身法和招式都施展不开,拳法的威力还发挥不到平日的两成,但若弃马步战,又自忖难逃困厄,因此虽然形势极为不利,他却不敢下地相抗。

  又恶斗一会,他更感难于招架,身上伤口又增加了几处。两名蒙面人见他全身是血,气力似已不继,互视一眼,同时舞动手中兵器,分从左右两边攻击。

  这两人一个使狼牙棒,一个使三尖鱼叉,都是长兵器,加之两人配合默契,都是攻而不上。这样一来,任长天拳头够不着对方,只有招架,无法还击,更加不利。一个蒙面人见任长天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觉得有机可乘,驱马从斜刺里攻了上来。

  卫菁辰见这人挥刀向任长天头顶劈下,吓得尖叫一声,想也不想,手中长剑本能地向对方挑去。那人招用老了,且未料到只会哭叫的卫菁辰竟会反击,扑地一声,利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那人瞪大眼睛,傻子般盯着几乎没柄的宝剑,好一会才身子一歪,栽倒下地。

  卫菁辰生平第一次杀人,当剑身贯入那蒙面人胸膛时,也吓呆了,那人栽落马下后,她竟然没有想到要及时拔出宝剑!

  这一来夫妇二人手无寸铁,又在马上,没有回旋余地,众蒙面人很快惊回神来,刀、剑、铁棍、链子锤、点穴锄等七八般兵器疯狂般向他们攻来!

  任长天武功虽不弱,但也不比这些人强多少,既无兵器,又多处负伤,本已危殆,又见卫菁辰失了防身利剑,更加惶乱,喝声“挡我者死”,双掌大开大阖,与攻来的诸般兵器硬碰硬相拼,同时左脚猛力一踢马肚,企图借助马儿之力强行突围。

  果然,坐下大黑马吃痛,嘶叫一声,奋鬃扬蹄,朝敌人较少的东南方向硬冲过去,东南面的两匹马儿被其气势惊着了,不顾主人喝叫拉扯,分向两旁闪开。

  那个嘶哑嗓子的蒙面人眼见任长天要冲开血路逃走,慌忙兜转马头,纵马追赶,并朝同伴大呼:“射人先射马!大伙快发暗器!”叫声未歇,任长天已将一名企图拦截的蒙面人连人带马打翻在地!大黑马乘机撒开四蹄,冲出了包围圈。

  眨眼间,冲到了后院墙下,任长天眼看敌人已经追到,惊惶不已,双脚连踢马腹,同时大声喝令马儿:“跳过去!快跳!”

  黑马似也知道只有跳过墙去才能活命,先后退了两步,然后纵身而起,朝一丈高的砖墙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飞过墙去,黑马左后腿却被那个使链子锤的敌人飞锤击中,马儿痛得惨嘶一声,掉落下地,任长天卫菁辰身不由己,都滚落到了稀泥中。

  任长天正欲起身再战,但左脚落地时不幸卡在了马蹬之中。这时五名敌人已经赶到,哪待他挣脱马蹬站起,扑扑扑扑,四般兵器同时插入了他的体内!卫菁辰还没惊呼出声,五十六斤重的槟铁棍又猛砸下来,将任长天打得脑浆迸流!

  卫菁辰看见任长天死去,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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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20 10: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