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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十章 烛照促膝秋桂吐实

阮湄挑了眉毛。春草嗔了秋桂一眼。阮湄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春草笑着回:“姑娘活计这样多,依婢子看,也不用那样出挑,不出错儿也就行了。这流金缎子已经是极好的料,咱们又缀了一圈儿米珠,也算华丽,再在顶中央镶个翡翠石,也够看了。很不必再费劲。”

阮湄手里翻着料子,用眼角余光似有若无的瞟了春草一眼。这屋子里众丫头,隐隐以春草为首。她最年长,伺候的年头最长,也最稳妥持重。既然她开了口想把这事混过去,其他丫头也必不再提。

阮湄呼出一口气:“说的很是。春草去开了匣子,我记得咱们那宝石匣子里还有一颗老坑翡翠,拿出来缀上。”

春草嗳了一声,转头去找匣子。其他丫头们也散开来,各自做活计。

阮湄抚摸着缎子,脸上没带出来,却在心里笑了笑。来了这些时日她也看出来了。屋子里这几个大丫头,各各性格有别。

春草年纪大,已经十五了。在家里她就是长姐,当姐姐当惯了的,四五岁上就会照顾弟弟,六七岁了就会帮着父母干活。老成持重。要说稳妥自是稳妥的,但太沉稳,失于灵活。

夏荷是她嫡亲妹妹,比她小着整整三岁,才十二。小姑娘刚进府,天真活泼,但轻灵有余,踏实不足。

秋桂则是个热心的。有时候看见哪个小丫头子无辜受了气,还去安慰两下。谁有什么事儿找她,能帮一把都帮一把。

春草管着饮食起居,秋桂管着四季衣裳。夏荷管着钗环首饰。原来还有一个大丫头冬梅儿管首饰。但就在上个月,已经配了人嫁了出去,这才点了夏荷接手儿。

说起这冬梅儿,也是个事儿。从小和阮湄一起长大的大丫头,说配人就配人,发嫁出去,连一丝儿音讯也无。按理说,这样挑选出来陪着姑娘长大的丫头,即使配了人也是将来要当妈妈当陪房的。再不能断了音讯。

冬梅儿还是在阮湄穿越过来之后,眼看着发嫁了的。那时候阮湄落了水发起烧来,还病着,一片乱,冬梅儿也没说什么,哭的两眼肿胀如同核桃,却不出声,咬着嘴唇儿,过来给阮湄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拿眼睛死死看了阮湄几眼,又低着头掉着泪出去了。这一出去就再没见着。

阮湄暗暗称奇。嘴上不说,心里记下。

这回说起这位安妈妈,也和冬梅一样。丫头们不说阮湄也能猜着。想是以前伺候过阮湄的妈妈子,这会儿也不知去向了。

阮湄心里想要问问这位老妈妈的事儿。俗语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人老成精,活的年头长了,经过的事多了,自然有可学之处。阮湄穿过来没有依靠,倒是很盼望有个这样的老妈妈在身边。

但她却沉得住气。敲着桌子想了想。虽然春草在府里伺候的年头最长,但她太谨慎,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倒是秋桂那一句,深为感叹,或能入手。

她屋子里的丫头是轮流值夜的。春草、夏荷、秋桂三个大丫头,一人轮着三天,这样九天九天的循环下去。这天夜里便轮着秋桂值夜。阮湄什么也没问。一切如常。下一次也什么都没问。

待到十八天之后,再轮到秋桂。阮湄却是二更了还不睡,在灯下做活计。秋桂执了羊油蜡烛过来:“姑娘歇歇罢,仔细费眼睛。”

阮湄抬起头笑笑:“还有几针就绣完了。你少啰嗦。”

一边扎着针,一边说闲话似的:“这腰带我本来想拿米珠子拼出个海棠花样儿的,谁知数了数竟不够了。拆了重做倒更费功夫。”

秋桂自然而然接了话:“那小米珠子本来得的就不多,一小盒子,一大半倒用在杨老太太那条抹额上去了。密密的锁了三层,可不是费珠子。”

阮湄翘了翘嘴角:“那抹额可惜了的。只能拿珠子翡翠来衬着。最终也没能绣纹样。”

她抬起头眯了眯眼睛:“说到抹额倒想起一件事来,那天你说的那错云绣,除了抹额手筒这样的小件儿,大件儿衣裳可也绣得?”

众丫头里,秋桂的针线是最好的,她也喜欢这个,要不然也不能让她管衣裳了。一听这个话头儿,自然就起劲:“大件儿也绣得,越是大花样越好看呢!小纹样也好看,只是费工。”

阮湄语气平静:“恩,我仿佛记得安妈妈也给老太太用错云绣绣过裙子。”

她这句倒是唬人的。她哪里记得。就是诓秋桂一下。

秋桂听了,果然楞了:“姑娘那时候那么小,倒还记得?”

阮湄放下活计,叫秋桂:“倒杯水来。” 阮家夜里不给喝茶,怕长精神走困。备下的都是蜜水。秋桂倒了一杯玫瑰蜜水送过来,阮湄偏一偏头:“你自家也喝一杯。今儿晚上那道琥珀鸭子好吃是好吃,就是略咸。”

秋桂谢了赏,自己也喝了一杯。阮湄推了针线,又说:“不做了。脑仁儿疼。” 秋桂上来半坐在榻上,给她揉太阳穴。

阮湄闭着眼睛,问了一句:“说起来,安妈妈现在可好?”

半晌没听回话。阮湄睁开眼睛,却看见秋桂眼眶红了。

这下有了由头。阮湄拉了秋桂的手,蹙着眉:“妈妈过的很不好?”又拿出自己帕子给她擦眼睛:“你先别急,伺候一场,我不知道罢了,知道了也不能委屈妈妈和你!”

秋桂被阮湄几句软话一劝,她那泪珠儿真掉了下来:“妈妈无儿无女的,出去了没个生计,一把年纪眼睛都花了,还点灯熬油的,给人家做针线换几个钱过活!”

擦着眼泪,哽咽着:“姑娘跟前,本来我不该说的。实在忍不住。我七岁进府,就是安妈妈教导我。别的妈妈都打都骂,安妈妈再和气不过的,有事儿都是细细的说,从没碰过咱们一指头儿。那一年我弟弟得了疾病快死了,我娘眼睛都快哭瞎了,家里没银子,还是安妈妈给了五两银子,才救了我弟弟一命的!”

末了一句,已经是咬了牙:“是个善心人!我冒死说一句不该说的话,那事儿,说是安妈妈做下的,我是一点儿不信的!”

这一夜连哄带蒙的,阮湄倒是从秋桂嘴里把话儿套出了个七七八八。听完了她心里也略有了个概念。先头的安妈妈,后头的冬梅,只怕都是大房那一位,她的好大伯娘,为了剪除羽翼、报复旧恨,而生生安了错处撵出去的人。

这阵日子阮湄也没闲着过,察言观色,脑细胞都死了一大批,也被她拼凑出剧情来。阮老太太见了她,闲话总是时不时念二老爷二太太的好,想来生父母是家里那一辈里最得宠的。阮大太太那个性子,再不肯让人,被二妯娌压了一头,争又争不过,心里憋着气。谁知道天降横祸,二老爷二太太双双去了。阮三太太是个守礼的,按着辈分守规矩,不肯越过她去。阮大太太就在府里一里一里的,渐渐上来了。

既然上来了,有了权柄,就要报复。先是把阮湄身边得用的人一个一个拿了错撵出去,接着逐渐克扣分例,最后居然抢了亲事。

提起冬梅儿和安妈妈两个,秋桂已经满脸是泪。冬梅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配了一个庄稼汉庄头,远远的打发了。那庄头家底不多,性子粗野。上头还有个拿乔的凶狠婆婆。娶了冬梅儿竟是买了个丫头老妈子。家里一应大小粗细活儿都推给媳妇,她自己叉了手当老封君。冬梅儿大暑天在厨房里烧灶做饭烟熏火燎一身汗,婆婆悠闲的靠在门槛儿上纳风还要说几句做的慢。饭菜上来,挑肥拣瘦,说咸说淡,冬梅儿敢辩解一句,老婆婆兜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末了等儿子回家,还躺在床上哼哼装病,说媳妇把她气病了。庄头急了,抓着冬梅儿头发叫她跪下,给婆婆赔不是。一家子都拿她出气。

秋桂是说着哭,阮湄是听着磨牙。

心里冷哼:等着瞧!原身的主儿被你们磋磨死了,那是她软弱。轮到我,再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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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3 13:4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