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垂下眼睑，再看向他时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淡漠，带着疏离，“你好，谢谢你支持我的新书。”她淡声说道。

　　此刻礼堂中每盏灯都是亮着的，她头顶就悬着长方形吸顶LED灯，正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整张脸显得白皙得近乎透明，血管隐约可见。

　　乔彻手心忽然就湮满了汗水，在她清亮的眼眸的注视下，几乎是狼狈的逃出礼堂。

　　他走到楼梯口，背靠着墙壁，仰头深呼吸了几次。

　　正有一对小情侣在楼梯处吻得热火朝天，见有陌生人突然出现，惊得一下子分开来。

　　乔彻摊手无奈的笑了笑，沿着楼梯一路跑了下去。

　　走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摸出遥控钥匙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乔彻手把着方向盘，头深深埋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掏出手机，自联系人列表中翻了好几页才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时，他心中是有些踟蹰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他换没换号码。

　　一阵铃音之后，那头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喂，哪位？”

　　乔彻却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才说话，声音涩然，“老赵，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地扬高，“呵，乔彻，这么多年没联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语气中浑然一片冰冷。

　　乔彻捏了捏眉心，“老赵，你我同学一场，非得这么说话吗？”

　　那头冷哼一声，“说吧，什么事？”

　　“我想，”乔彻顿了一下，“我想问你知道程蕊近些年的消息。”说出那个名字时，乔彻心底抽痛了下。

　　电话那头沉寂了许久，才有声音传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程蕊了。”

　　乔彻沉默了一下，程蕊，他亏欠最多的她，如何能够忘记？

　　“算了，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不过我不想在电话中和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出来吧。”老赵的声音忽然疲惫了许多。

　　“明天上午你有空吗？”

　　老赵那边有一道女声传来，“老赵，看没看到我给球球买的磨牙棒？“

　　“不是在阳台上吗？”老赵和女人说完话后，才与乔彻继续说道：“明天上午我没事。”

　　“九点半，我在三沙路那家茶楼等你。”

　　切断电话，乔彻一打方向盘，开车驶出了地下车库。

　　已经是下午，路上车辆行人多了起来。他慢慢开着车，心中闪过很多画面。遇上红绿灯时，他刹车减速，挂了空挡，等候在停车线后。

　　食指和中指交替点着方向盘，视线扫到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两本新书，乔彻拿过来，展开扉页，上面是她的签名。不属于女子的娟秀清丽，一手字洒脱却不张扬，风流蕴藉，倒有些西晋文人的风骨。

　　乔彻伸手细细摩挲着那两个字，他的手指修长，唯有中指上有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

　　他仍深陷在回忆中，却被身后的喇叭声惊醒，原来早已经是绿灯了。

　　回到家中，在玄关处换了鞋，给自己倒了杯水，乔彻坐在了书桌之前，手中握着铅笔，刚绘了结构梁板平面图的几根线条，乔彻便烦躁的整个涂抹掉，扔下笔，走到酒架上取出一支红酒，斟了一杯。

　　乔彻立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都市中的车水马龙。此刻华灯初上，五彩绚丽的霓虹灯交织着都市中的男男女女，显示出了异样旖旎的景象。

　　乔楠推门进来时，屋中没有开灯，入眼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哥哥手中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后往外看去。昏昏暗暗的夜色渗了进来，她看不清哥哥的神色，却能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寂。

　　她有些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