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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突然机灵一动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赵强目光憎恨地盯着青衣流氓,垂放在大腿两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却没有感觉疼痛。
“咦,你不爽是不是?你不看看我们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小子。”青衣流氓伶牙利嘴地恐吓道。
“我管你们是谁,反正今晚你们休想欺负她。”赵强并没有被吓到,两眼狠狠地瞪着青衣流氓,带着正义的口气说。
“一边去。”黑衣老大见赵强不甘示弱,上前走了一步,将青衣流氓吼退,逼人的目光盯着男子问道:“这位兄弟!她是你什么人?你要来这里管闲事?”
“她是我老乡,怎么了?”赵强毫不犹豫地说。其实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亭子里的这位女子是不是贵州的,只是刚才下班后路过公园时突然听到有女子的呼救声,他停下了脚步,仔细一听,那声音半普通话半贵州话的呼喊着,他便猜想亭子中的女子可能是刚从老家贵州出来打工的,于是就走了过来进行拯救。
黑衣老大,转过脸去望了一眼正在若有所思地回忆着什么的林依依,没有言语。再次转过脸来,照样凶神恶煞地瞪着赵强,一双拳头紧紧地捏着垂放在大腿两侧,做出一副随时准备大战的样子。
青衣流氓却又站上前一步厉声吼道:“小子,这是我们广西帮的老大。你小子是哪个帮的,老大是谁?要是没有跟老大,劝你还是识相点,趁早给我滚。”
“贵州帮和四川帮你们听说过没?王文明、刀疤听说过没?他们都是我的老大”其实赵强并不认识什么王文明、刀疤之类的hēi社会人物,他只是平日里在工厂里头上班的时候,常听一些四川的同事和贵州的老乡们议论一些有关四川帮老大王文明和贵州帮老大刀疤的一些事迹。今晚遇到这种情况,他突然机灵一动,便借二位黑老大的威名来吓唬一下这个广西帮老大,竟然取到效果。
“噢,原来是文明的小弟啊!”黑衣老大一听下了一跳。一年前,四川帮与贵州帮联盟,赶走了河南帮,打败了广西帮,整个黄埔、上南、庄村、上高坡、洪田这一片区几乎成了贵州帮和四川帮的天下。现在以他广西帮的实力可不敢招惹四川帮和贵州帮呢,急忙转过脸来,口气瞬间温和且客气起来,带着歉意的表情说,“文明和刀疤我们都认识,都是兄弟。那今晚这个面子就卖给兄弟吧。” 黑衣老大说完叫上青衣流氓退出了小亭子,“我们走。”
“大哥!这……难道这……煮熟的鸭子就让它飞了不成……”青衣流氓很不甘心,跟在黑衣老大身后轻声嘟嚷着。
“你懂什么,现在贵州帮跟四川帮联合,我们惹不起,快走吧……”黑衣老大说着拉上青衣流氓消失在黄埔公园里。
广西帮老大走后,借着远处的灯光,赵强这才看清楚了亭子里的女子竟然是他两年前深爱的人林依依,不由得愣住了,静静地望着她,思绪万千。正是梦里寻她千百次,真不敢相信今晚佳人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像做梦一般让人难以置信,看来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看着眼前可怜的狼狈不堪的她,赵强突然鼻子一酸,不由得产生了无尽的怜悯,心像刀绞一般的难受。她身上穿着的浅蓝色衬衫洗得发白,一条灰色的牛仔裤也很旧了,脚上穿一双浅蓝色运动鞋已经破了几处小洞洞,乌黑发亮的头发辫子被广西帮老大撕扯得有些蓬乱。
可如此破旧的衣着也没有掩盖住她那美丽可爱的容貌,她真的好美,苗条而又丰满的身材,水灵而又白嫩的皮肤,圆圆的脸蛋稍显红润,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圆溜溜的,发出了温柔妩媚的目光,使人一接触到她那迷人的目光就不由得神魂颠倒,难怪那广西帮老大见到她都动了色心。
慢慢缓过神来,又惊讶又怜悯又兴奋地连续问道:“你……你是依依……?你不是还在读书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经他这一问,才把林依依从那前尘往事的回忆之中唤了回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两个无耻的流氓已经离开,站在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熟悉的校友赵强,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失去了理智,猛然站起身来,扑上前去将赵强紧紧地抱住,眼泪洗刷刷地流了出来。
赵强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愣地任由她抱着。
过了好半天,林依依还没恢复理智,嗫嚅地问道:“你……你还……你还喜欢我吗?”
像在梦境里一般,赵强原本垂在大腿两侧的双手缓缓地抬起,搂住她的腰,一时间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静静地望着远处的街灯,心想:依依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她不是与她的同桌黄建军恋爱吗?怎么会跑到深圳来了……
“依依……!”相拥了许久,赵强才从梦境里回到现实中来,慢慢恢复了理智,松开了搂着林依依的双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替她擦着眼泪。“依依”这两个字他整整在梦里唤了两年,却没有机会叫出口。今晚突然的相见,他亲切地叫了她一声,心中像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嗯?”林依依也突然恢复了理智,急忙松开抱着赵强的双手,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迷醉地望了赵强一眼,又底下头去,羞愧地应了一声。是啊,她能不觉得羞愧吗?两年前是她拒绝了他,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来索取他的爱呢?
赵强本能地伸过双手去将林依依的两手拉上,看着这张那个两年、那七百多个日子里每晚出现在他梦中的脸蛋。问道:“你和他……?”
“我们分手了。”林依依惭愧地缩回手来,面含忧伤的表情,低着头喃喃地说,“他考上了毕节一中,前途无量。而我虽然考上纳雍一中,可我爸不让我继续读了,他要我出来打工挣钱替他还债。于是我就跟着我们村里的李云来到了这里,我们找了好几天的厂,最后她进了联合厂,而我……现在身上花光了,所以就……”
“所以你就住到这亭子里来了。哎呦!深圳这地方可乱了,你一个小女孩子半夜三更住在公园里……还好今晚让我遇到你了。”没等林依依说完赵强完全明白了,接过话去怜悯地说。
林依依没有说话,默默地低着头。赵强接着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黄建军那小子仗着他老爹是个当官的,心高气傲,一开始他就是耍着你玩,根本不是对你真心的嘛!亏你对他一片痴情。”
“别提他了,我现在看淡了,已经不相信爱情了。”见赵强怜悯地望望着她,林依依一副看破红尘的口气说。
“好吧,都过去了,不提也罢。”赵强说着抬手指着公园北面的住宅区,“我在那边租的有房,走,先去我那里住下来,再慢慢找厂,生活费有我承担。我在迪卫佳厂里做主管,我们厂过段时间会有一批暑假工要辞工,过几天会大招工的,到时候我把你介绍进去吧。”
这个“迪卫佳”,林依依一来深圳的那天李云就给她介绍过,工资待遇非常好,一般人很难进去,但是要是厂里面有当官的熟人介绍,人事部招工的人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破例招聘。现在赵强的突然出现,并且就在“迪卫佳”当官,还说要介绍她进去上班,这是林依依求之不得的事。林依依心想:这难得这是冥冥之中老天爷的安排。
不过她还是有些顾虑,赵强不是叫她先去他那里住下吗?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虽然过去赵强曾经深爱过她,但那毕竟是翻过去的历史了,时间在前进,万物在变化,人也会变化的,他不知道现在的赵强是否还像从前那样深爱着她,于是犹豫不决起来。
赵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接着微笑着对她说:“呵呵!你放心啦,我租的房虽然是个单间,可却是上下铺,你去我那里后,我把下铺让你睡,我睡上铺……”说着走过石板椅子边,将她的旧床单收起来,装进来她那破旧的行李包里,然后替她背上,“走吧,半夜三更的,这里不安全”
林依依激动地点点头,怀着感激的神情跟在赵强的身后,出了小亭子,趁着远处的街灯爬上了池塘上空的天桥,朝黄埔公园北部的住宅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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