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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往事如同魔咒
总会在行走的途中突然把曾经自认为铭记在心的记忆丢失,在无边的荒原上,迷茫不知所措。
所有的阴暗都被尘封,不被提及。
当想以全新的面孔面对生活的时候,当自己认为伤痛已经被冲淡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个契机,让那些记忆鲜活,重播,反复播放。
这时才知晓,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忘记过,只不过是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罢了。
时间飞速倒退回11岁那年的夏天。
墨绿色以遮天蔽日之势盘旋在城市的上空,上了年纪的树木,以高大粗壮的枝干显示出诠释着茁壮,生机。以繁茂的枝桠显现出作为城市守护者的责任。
位于市中心的少年宫内,一场省级青少年比赛正在进行中。
礼堂,寂静到可怕。
高坐于评委席上的评委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学识渊博,清明出尘,眼神沉淀出睿智,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份文人特有的儒雅感,即使是一张严肃的面孔也没有感到多么的严厉。
浅离本来是安静的坐在后台等待着上场,可是看到平时一起练习的孩子们垂头丧气的回来时,心中不知怎么,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
她知道像是这样的比赛多多少少是有些内幕的,可是明知如此,亲眼见证的时候还是会别有一番滋味,更何况这个受益者很有可能还是自己。
并不是说,她的技术会比常人差,即使不是天降奇才,从小的努力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当她看到那些非常刻苦的人,付出辛劳而没有结果的时候,脸上那种灰暗的颓败,让她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止不住细微的痛。因为了解,所以感同身受。
那些低落的眼泪被西伯利亚的风吹过,成为锋利的冰凌,根根朝着她的胸口袭来。
后来她总是在想,如果,自己不是浅离,会有怎样的境遇。
这个时候的浅离想要找到一旦安全感,她知道师雅就在少年宫的休息室里,和她的师傅一起等待着比赛结果。
抱着小提前跑离后台,向着楼上奔去,身后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让她不要乱跑,这些浅离统统都不以为意,她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加的踏实一些,哪怕师雅根本不会温柔的给予她想要的感觉,可是在她的身边还是会莫名的心安。
黑色的小皮鞋与光洁的地面接触,发出嗒嗒的声响。
脚步声止于门口,浅离停下来稍微的喘气,平复强烈跳动的心脏。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传来。
“我希望这次的比赛能看到我想要的结果。”一贯的高冷的语气,不容人反抗辩驳的态度。
这是师雅的声音。
“请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是正常发挥的话,几乎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低沉的,恭维的男声是没有印象的,应该是不认识的人。
“浅离是个有天分的孩子,平时也非常的努力,这一点我们应该是很清楚的,再说这种比赛只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无须太担心。”
“这个孩子如果进行深造的话,还是很有前途的,资质嘛也算是上等,只是谁让她的父亲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凌家也来凑热闹?他家的小公主明显是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嘛。”一阵轻笑:“故意弹错这样的小把戏也只有小孩子才会做出这般无力的反抗。”
这个像云朵一般温暖的声音,它的主人是浅离很喜欢的一个老师,笑起来嘴角会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温润无害的样子。
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竟然出自她之口?
只是一个交换生的名额而已,即使不通过这场比赛自己想要去的话也不可以,为什么还要争夺未必会属于自己的位置,让万人瞩目的光芒蒙上虚假。
原来这一切都是定局,是这些人在幕后早就决定了的。
为什么偏偏自己也是一颗棋子呢?
权力在手,戏耍他人很有意思吗?
成败,荣辱,对错,只不过是跳梁的小丑供人开心的吗?
茶余饭后的调味品,徒增了笑料吗?
这样的光环我根本不需要,我偏偏不会如了你的意愿。浅离暗自咬牙。
浅离的脸色从来没有这样难看过,此时此刻,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毁掉这次比赛。
正欲推开门的手在半空中垂下,目光是那样的坚定,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坚毅,浅离明白这个决定一旦实施,等待着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果子。
即使背后狂风暴雨,波浪滔天又怎样,只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办了一件当时觉得非常正确的事情,足以让她无所畏惧。
回到后台的时候,上个参赛选手正在老老实实的听着评委老师的点评。还有一个人,之后才会轮到自己。
有点紧张呢,手心里沁出了汗,差点把小提琴滑出手。
等待是最虚妄无助的,就是这个间隙,想好的台词在心中排练的多遍。
“下一位参赛选手…… 浅离。”过于复杂的词汇浅离没有仔细去听。
她只知道终于念到自己的名字了,浅离用力的吸进一口气,换上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上台。
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向上翘起的嘴角,带着前所未有的嘲讽,戏弄。
师雅的脸色一紧,似乎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浅离始终没有开始表演的意思,台下出现的嘈杂的议论,评委席上的各位也是面面相觑。
浅离笑出声来,好像得到了解脱一般,在一片惊呼声中,狠狠的把小提琴甩向地面。
木制的材料与铺着红毯的地板撞击在一起,发出闷响。
“有意思吗?震惊了吗?好笑吗?把别人的生死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很是爽快吧。”浅离笑得更加的开怀,眼神中的厌恶混合着淬了毒的阴狠,那一刻好像是在紫色雷电中飞腾的毒蛇,洁白的牙齿成为了尖锐的毒牙,吐着红信子,随时带给人威胁。
“身居高位太久了,早已经忘记了本心了吧,拿钱拿到手软了吗?还是说有更大的好处呢?”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评委,场内哗然。
主持人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对于喜欢音乐的人来说,这比赛无疑是种侮辱,我不喜欢也不想再演奏,拿到名次又能如何,是真实的吗?我想这其中的内幕大家,很多的人都心知肚明吧。”
“可是无力防抗,只能被迫接受这社会的不公平。”
“各种圈子早就不干净了,纯粹追求艺术的人估计是没有了吧。”
“所有的一切没意义了。”浅离觉得眼前的场景可笑极了,评委席上一些人青白交错的脸色让她的内心特别的痛快。
在巨大的嘈杂声中走下了舞台。
身后所有的变动,混乱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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