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蜷缩在天台一隅，轻轻地抚摸着膝盖上的伤口，锥心的刺痛感一阵一阵袭来，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了。

　　“哭得像只花猫似的，真难看！”突然，一个温润的声线在秦笙的头顶响起，有那么一刹那，秦笙幻想着抬眸见到之人会是他。可是，现实与梦幻毕竟是相反的。

　　“斯年。”秦笙一向不喜欢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见到顾斯年正温柔地盯着她时，立刻慌张失措地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让你见笑了。”

　　“我说过，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们是一国的。”顾斯年蹲下身拍拍秦笙的肩膀，却暗自叹了一口气，秦笙的礼貌让他觉得疏离。“你膝盖破皮了，得赶快消毒。”

　　说着，大手就覆上那块鲜红的伤口。一切来得太唐突，让秦笙措手不及。“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顾斯年本能地抬眸，视线正巧落在秦笙雪白的胸口。“呃……还是我帮你吧！”立刻避开她，可内心的躁动还是让他面红耳赤。想要专注于伤口，可那片微微起伏的雪白像是魔咒一般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处理完伤口，顾斯年扶起秦笙一起坐在紫藤架下。

　　“你今天很漂亮。”就连顾斯年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以此作为开场白。

　　秦笙淡淡地抽了抽嘴角，她承认她今天的确与平时不太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早晨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穿这件衣服来上班，难道仅仅因为他的那句“你这样穿很美”吗？

　　其实，这件裙子除了低胸齐臀以外没有任何裸露的地方，也不知道顾默川的眼里是有多揉不进沙子，就为这点事儿把他们之间的导火线引爆了。

　　“斯年，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有时候，人会有一种第六感，感觉眼前人是可以完完全全信任的。

　　“当然，问吧。”顾斯年也有问题想问她，或许可以一问换一问。

　　“你了解穆羽菲吗？”说出口秦笙才觉惊讶自己怎么会问到她。

　　顾斯年是个明白人，而秦笙就像水晶一样透明，所以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穆羽菲是穆氏千金，五年前和默川订婚后就一起出国留学了，除了有点公主病外，论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暗中观察到秦笙眼中的黯淡，有些心疼，“你在拿自己和她比吗？你是想要成为她吗？”

　　秦笙扭头看着顾斯年，他的眼神真的赋予了魔力，总能够让人在兵荒马乱中寻得一丝静谧。“我没有和她比，也从未想过成为她。”她五年前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因为她，不配。

　　“阿笙，其实在我心中，你是最优秀的。”顾斯年宠溺地揉着她的发，嘴角溢出的笑容温暖无比。五年前那个匆匆的早晨，他就认定了她。她眼中的坚韧，令他此生不忘。

　　有那么一瞬间，秦笙好想放纵自己沉陷在这个温柔的深潭里。

　　五年来，为了忘记那段刻骨铭心的伤痛，她让自己沦陷在工作之中。无论周围有多少嘲笑讽刺多少掌声鼓励，她都不予理会。

　　此刻，他的眼黑得发亮，满是真诚。

　　她感恩，他的出现，总是能给她阴云密布的生活带去一丝阳光。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顾斯年讪讪地问道。

　　得到秦笙的同意后，便长吁一口气，问道：“昨天那个小女孩……”

　　“这个天台真是个好地方，蛮适合像你们这样的旧情人约会的嘛！”顾默川冰冷的声音骤然降临，湮没了顾斯年的温软细语。

　　“默川，你别误会，阿笙膝盖受伤，我只是帮她处理一下。”顾斯年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到顾默川面前，解释道。

　　“是吗？四叔。”顾默川瞟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秦笙，收回的视线立刻变得阴鸷鬼魅，“‘阿笙’，叫得还真亲呐，我个人觉得这个天台意境深远，很适合来场野——战！”凑到顾斯年的耳边，故意把“野战”二字拖得冗长。

　　“默川，你能不能正经一点！”顾斯年当然知道顾默川是何用意，他一直对五年前的那个早晨耿耿于怀，以至于这五年来形影不离的叔侄如今形同陌路。

　　“要是论正经，我还真不及四叔你。”顾默川如今最痛恨顾斯年面上温文尔雅，背地里却睡了自己侄子的女人，禽shòu不如。

　　“斯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秦笙嗅到一丝火药味，一瘸一拐地起身绕过他们俩。

　　“你……给我站住！”她竟然完全无视他的存在，顾默川隐忍的怒气咆哮而过，“给我回办公室，把你桌上的资料都看完，看不完不准吃饭。”说着，没看秦笙一眼就愤愤离开了。

　　“变态！”秦笙暗自腹诽。可说到底，他现在是她的上司，只好乖乖听话回办公室。

　　顾斯年留在原地，想问的话哽在喉头，现在又多了些许新的情愫。